此時此刻,玉妃已經分辨不出,自己心頭究竟是何滋味,她無奈而憂傷地望着德王,回答道:
“煜澤,你實在是太大意了,你怎麽能在聖水珠上下毒?那是天山國使臣送來的禮物,你要知道,你在聖水珠上下毒,如果現在你去認罪,就不僅僅是謀害父皇,還有通敵賣國之嫌,你父皇最痛恨這種事情,他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輕輕松松地放過你,隻要你認了,你就再也沒有辦法當皇帝了,所以,你一定不能去認,就算鞭子打到你身上,你也不能認!”
玉妃的目光十分堅毅,她稍微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
“這一次,我們高家,算是栽在夏天睿與雲家女兒的手上了,已經是在劫難逃了,皇後與哥哥……已經做好了放棄我的準備,隻有這樣,才能保住我們整個高家……”
然而,德王還是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想法,他道:“母妃,你不可以去認罪!這件事情,舅舅也有份的……”
“沒有用了……你說這些都沒有用了……”玉妃再次打斷德王的話,“難道你還指望你的舅舅去認罪嗎?!我與皇後都靠着你舅舅,我們整個高家,都靠着你舅舅,沒有你舅舅,就什麽都沒了!”
“母妃……”德王忽然流下了眼淚,他跪在玉妃的面前,憤憤不平地說道,“母妃,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難道要我以後都對皇後那個老女人卑躬屈膝,一輩子受她的控制嗎?那我豈不是跟她的奴才一模一樣了?!”
玉妃見狀,心中悲傷不止,她無比心痛地合上雙眼,将眼眶中的眼淚逼退,再次睜眼,她的眼底,是死寂一般的冷酷,她對德王道:
“越王勾踐尚且能卧薪嘗膽,你這又算得了什麽?!煜澤,你要記住,你是天生的王者,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屈居在别人之下,現在的忍耐,是爲了以後的騰飛,一個人,隻有先學會了忍耐,才有資格讓别人對他臣服!皇後雖然厲害,但是,她也有她的軟肋,她沒有了兒子,而且,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兒子了,她要想在這宮裏,長期屹立不倒,就必須依靠皇嗣,而你,是她唯一的選擇。”
德王聞言,點了點頭:“我知道……”
玉妃伸手将德王從地上扶了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他淩亂的衣着,然後接着說道:
“煜澤,一個人,不甘心是好事,總比懦夫強!這一次,不管結果如何,不管母妃會受到怎樣的委屈,隻要你的前途保住了,母妃就心滿意足了,所以,你的心中不要有怨恨,尤其不要怨恨皇後與你的舅舅,因爲,你以後的路,還用得着他們,母妃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事情,等你真的當了皇帝,你想把他們怎麽樣,他們都得聽你的,而且,他們還會匍匐在你的腳下求你!”
她的眼神,忽然變得無比兇狠,就好像,她已經看到了,她的兒子當上了皇帝一般,
“所以,現在,你一定要忍住你心中的這口氣,好好地利用他們,明白嗎?”
德王連連點頭,道:“母妃,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
玉妃不再責怪德王,她用手中的帕子擦幹德王臉上的眼淚,叮囑道:
“煜澤,你以後,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樣沖動了,皇後畢竟是後宮之主,你不要再去她的面前戳她的痛處,讓她難看!還有,對你舅舅,你也要一如既往的恭敬,他畢竟是你的親舅舅,終究是疼愛你的,以後,你如果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事情,都可以去問你舅舅。”
“母妃,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去挑釁皇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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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們按照獨孤夜雪開的方子給皇上調養龍體,五天之後,皇上的身體便好了許多,并且可以上朝處理政事了。
皇上下旨,命刑部與大理寺,徹查聖水珠之事。
就在這期間,原本被皇上傳染,被遣至樂安堂的劉安,由于得到了及時的救治,身體痊愈,又回到了承乾殿伺候。
皇上見到劉安,很是歡喜。
這段時間,承乾殿裏沒有劉安管事,皇上總覺得新來的宮人們,手腳不麻利。
因此,劉安一回來,皇上立刻命令劉安重新安排承乾殿中伺候的宮人,把那些手腳不幹淨的和不會伺候的宮人,全都打發回内務府。
劉安是跟在皇上身邊最久的宮人,他最懂得皇上的心思,不過一日功夫,就把這些瑣事安排妥當。
他聽說皇上在調查聖水珠的事情,便挑了個沒人的時候,向皇上禀報道:
“皇上,你中毒以後,奴才還在承乾殿中伺候的時候,曾經看到玉妃娘娘趁您昏睡的時候,獨自一人悄悄進去承乾殿的内殿,動過聖水珠,奴才聽說您正在調查此事,卻又沒有什麽進展,不知……玉妃娘娘跟這件事情,是否有關聯?”
皇上聞訊立刻問道:“劉安,當時你看清楚了嗎?”
“奴才都看清楚了……”
“那皇後呢?皇後是否有參與其中?”
“這……”劉安想了想,答道,“皇上,奴才沒有瞧見的事情,不敢私自做出定論,您中毒那段時間,皇後娘娘确實一直守在承乾殿的内殿伺候您,一直盡心盡力,奴才并沒有看到皇後娘娘參與此事……”
皇上當即下令徹查玉妃的鍾慶宮,然而,一無所獲。
當天晚上,竟然又有幾名在承乾殿伺候的宮人向皇上禀報,曾經看到玉妃私自接觸聖水珠。
當晚巡夜的禦林軍,在玉妃所住的鍾慶宮周圍,找到被處理的冰塢汁。
皇上将玉妃傳到承乾殿,玉妃對此事供認不諱,并且,堅持稱這件事情完全是因爲她不滿皇上冊封夏天睿爲新太子才做的,是她一人所爲,沒有同黨。
皇上龍顔震怒,下旨廢了玉妃的妃位,将她貶爲庶人,遣送至上陽行宮,今生今世都不得踏進帝都一步。
同時,以管理後宮不善爲由,令皇後閉門思過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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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宮的日子,開始變得像死水一般。
在中宮的寝殿内,紅衣拿着小木錘子,一邊給榻上的皇後捶腿,一邊道:
“娘娘,不過就是半個月的時間,一晃就過去了,您就别煩心了……”
皇後閉着眼睛,揉了揉額角,道:“高庶人(玉妃)現在走到哪了?”
“已經出了帝都的京郊……”
皇後又問道:“德王沒有去送嗎?”
紅衣答道:“去了,隻是說不上話!”
皇後幽幽地睜開雙眸:“對了,太子妃那邊有消息了嗎?她出現中毒的迹象了嗎?”
紅衣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們派去盯梢的宮人回來禀報,太子妃不僅沒有長紅疹,就連嘔吐頭昏都沒有……”
皇後聞言挑眉:“她吃藥了?她請來的那個獨孤先生還挺厲害的!”
紅衣再次搖頭:“也沒有,禦醫院與禦藥房都沒有記錄啊!”
就在這時,皇後突然坐直了身子:“都沒有?!這太子妃不會是個妖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