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手涼,可不見得别的地方是涼的,貼在她臉上,脖子上,是熱乎乎的。
連續的在她臉上親了幾下,這才稍稍起身,居高臨下的盯着她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小臉兒,“這回清醒了把。”
“你這大半夜的忽然出現在别人床邊,是個人都清醒了。不對呀,按照日期來算,你應該是兩天後才回來。”顯然的,就不能信這個家夥給的任何日期,他不是延後,就是提前。
“高興麽?”他不管那些,隻要她高興就行了。
“高興啊!我這個‘暖爐’總算是回來了,往後我就不用在被窩裏塞一堆的手爐了。不過,你回來了之後,去看過你兒子了嗎?”要撐着坐起身,他的手就過來了,很輕松的把她給扶了起來。
“輕點兒輕點兒,疼。”這猛地一下起來,恥骨又有點兒疼,她眉頭也皺了起來。
“疼?”她說疼不要緊,可把邺無淵給吓着了。
手扶着她,他的視線自然第一時間落在了她肚子上,顯然最不穩的就是這個地方了。
“沒事兒,你别害怕,不算什麽嚴重的事兒。姑奶奶說,十個孕婦裏,起碼有六七個有這種狀況。”緩了一會兒,她一手繞到身後,将軟墊整理了一下倚靠着,這樣舒服多了。
看她這樣倚靠着,也不吵着疼了,邺無淵依舊微微皺着眉。視線又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好像想穿過被子和布料,窺探到裏面。
他不太懂爲什麽疼是正常的,難不成所有的孕婦都不隻是在生子的時候疼痛難忍,這種時候就開始要承受疼痛的折磨了?
“你幹嘛用那種眼神兒看着我?沒事兒,我現在可堅強了。”她略有得意,能讓她堅強,戰勝疼痛,那得多強的意志力。以前她可沒有,最怕疼了,疼的時候,立即慫。
“辛苦你了。”一手落在她肚子上,輕輕的撫摸,這裏面住着一個小生命,和邺啓一樣的可愛。單是想想,邺無淵都覺着開心。
這世上,就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兒了。
他和他心裏的姑娘共同孕育的孩子,不止可以擁有一個,還能擁有第二個,多大的幸運啊。
“少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什麽用都沒有,也不會讓我有多開心。将軍回來了,伺候我就行了。你還沒回答我呢,看過你兒子了嗎?”變化那麽大,吓他一溜跟鬥。
“還沒呢。”自然是第一時間來看她,有多想,她根本就不知道。
“你真應該去看看你兒子,現在可了不起了。正好,你回來了,也總算是有個正常的男子漢陪他玩兒了。”說真的,陪兒子玩兒這任務,就應該是他這父親來做的。
“嗯,我知道。”這的确是他想了又想的,這麽長時間,哪天不再想?
“走,去看看他。肯定是睡着了,但睡着的時候特别可愛,像我,喜歡趴伏着睡。”動身下床,非得趕緊去叫他看看不可。
不過說到底,他還是非常有良心的,想他兒子想的跟什麽似得,但回來第一時間還是回到了她這裏來。
扶着她起身,給她穿上鞋子穿上衣服,又把厚重的披風裹上,兜帽扣上。一通整理,這才離開。
卧室和小廳都暖和和的,但出了門,可就不是了。
臨近新年,夜裏尤其冷。雖不似什麽北部的數九寒天,可對于盛都人來說,這就是冷呀。
裹在披風裏的雙臂都不由抱緊了自己,邺無淵也在旁邊半抱住她,兩個人踩着略冷硬的地磚,朝着蒙奇奇所住的居室走去。
開了門,光線幽暗,這門口就矗立着散熱的暖爐,持續的散熱。但凡這進來的人,都得先在這暖爐前停一停,驅散了身上的冷氣,才能再往裏走。
地籠熱乎乎,屋子各個角落放置着精美的魚盆,裏面其實就是水。爲了防止夜裏空氣太過幹燥,調節濕度用的。
夜裏值守的丫鬟和嬷嬷都在,阮泱泱和邺無淵進來了,她們聽到動靜,輕手輕腳的快步過來,屈膝請安。
阮泱泱順着邺無淵的服侍把披風脫下來,之後擡了擡手,示意她們免禮。
朝着内室走,這裏更加的靜悄悄。也是,但凡到了晚上,這開陽閣就是如此安靜。
走到那小床前,這裏的溫度适宜,連阮泱泱都覺着很舒服。
這到了旁邊,可不一眼就看到了在裏頭酣睡的小家夥,誠如阮泱泱所說,他的确是下半身歪扭着,但上半身還大敞四開着呢,那小嘴噘着,也不知是不是夢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
邺無淵看到了,真的是整個人都融化了一樣,俯身,兩手撐在小床的欄杆上,近距離的看着那個小家夥,睡得昏天黑地。
薄唇彎起,邺無淵輕輕地歎了口氣,“長得真快。”若是在街上就這般撞見,他真是不敢認。
“看你兒子這頭發,隻要不束起來,每天都是炸起來的。”這會兒睡覺了,頭發也沒束着,就朝天炸毛似得,非常壯觀。
也就是熟悉了,習慣了,注意力也就不在他小腦袋上了。
邺無淵的一隻手落下去,撫摸着他那炸毛的頭發,“如何從小小的一個,還得用襁褓包着,才長到這麽大的?隻要錯過了,也就再也無法看到了。想一想,是我的損失。”他真的覺着很愧疚。
“日子還長着呢,他每天都會成長,隻要你一直陪着,不再錯過了,損失就彌補回來了。”說着,她把手伸進小被子裏,摸了摸她兒子的小腿兒。很好,熱乎乎的,滑溜溜的,這體溫真是完完全全遺傳自他父親。
“嗯,說的是。就是不知,他會不會不認識我了,就不搭理我了。”收回手,還是想更多的摸摸他,可又怕摸重了,把他吵醒了。
“放心吧,你兒子啊,和誰都能玩得起來。當然了,他最喜歡和漂亮姑娘玩兒,人家一誇他,就更來勁了。”這脾性,估計就不像他這做父親的了。畢竟,還真是從沒見過邺無淵在女人堆裏嘚瑟的樣子。他最多,就是在她面前嘚瑟一下。
所以說,他們這兒子心胸如此‘廣博’,也真不知是從哪兒遺傳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