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來了,魏小墨就大展身手啊,這些玩意兒自然是趁着新鮮吃最好,留着什麽的,那都是苦日子過來的人們才幹的事兒。
說是烤制,就是烤制。廚房地方太小,施展不開,就在這岸上。
架起火堆,砍了玉濃樹還帶着花兒的樹枝,燃燒起來,帶着一股特别的香氣。
這算得上是因地制宜,有什麽材料就用什麽材料,烤制出來,那是帶着别樣的香氣。
天色暗下來,兩扇羊排就架上去了,大手筆。魏小墨人家自己調制出的醬料,邊在那兒烤,邊刷醬料。
他忙活的歡,阮泱泱和元息就坐在稍遠處,她窩在椅子裏,腿上還蓋着薄毯。
身後,親衛站在那兒,這架勢,就把魏小墨襯托的像個小工似得。
換了個姿勢,将薄毯往上提了提,現如今能聞着了那邊烤羊排的香味兒了。不得不說,肉是香,但醬料也非常香。
“大師聞着這味兒,就沒有想吃的欲望嗎?”反正,她是開始流口水了。
元息一直靜靜地,他就是在養身體,靠在那兒沒動靜,安安靜靜的。
聞言,他稍稍轉頭看了她一眼,他脖子上還纏着紗布呢,病态是病态,可又真是有點兒叫人心生邪念的意思。
“沒有。”他不吃葷,不吃就是不吃,也根本不會饞。
“看你兄弟忙活的,他不去當廚子,真是白瞎了這手藝了。不想當廚子的禍害不是好妖精!”阮泱泱搖頭歎息,反正,把魏小墨放在哪個行當,他都是出類拔萃的。
“就因爲有你這般誇贊他,他才越來越來勁。”若說以前,那就是自己哄自己玩兒罷了,玩過了,就扔到腦袋後頭了,哪還會再想撿起來。
可是現在,他可真是把之前玩過的又都拿出來了,無非就是因爲阮泱泱真捧他。有人捧他,又是他唯一認定的知己,他可不就又都拿出來了。
但凡這裏換個人,他才不會這麽賣力呢。
“那也是因爲他真的行,我才誇他。你以爲我就是想捆綁個白做工的?想錯了,才不是呢。”阮泱泱彎起眼睛,又把薄毯扯上來,蓋到了下巴颏。兩條腿蜷在椅子上,正好全都用薄毯給包上了。
“看,他聽着你說話了,更賣力了。”元息看着魏小墨,一邊淡淡道。是真的認定了阮泱泱就是故意用捧的方式捆綁他做工,她會說,她說了的魏小墨還愛聽。聽了,就更賣力了。、
阮泱泱咯咯笑出聲,那邊魏小墨也扭頭朝着這邊看過來。用手裏的刷子指了指他們倆,不幹活兒的扔了,話還不少。
她更樂了,因爲魏小墨太像受氣的小工了,他們這些主人在這兒看他幹活,完了到時還不給錢。
“什麽時候能吃啊,大廚?”她喊了一聲,餓了。
“再等會兒。隻知道吃,什麽都幫不上,既如此,老實待着。小心惹老子不高興了,給你們下毒。”他圍着火堆轉,蓦一時煙嗆眼睛,他又歪着腦袋躲開,真的是挺大的怨氣。
阮泱泱隻是笑,看他那受氣包的樣子,更開心了。
“過幾日離開,你若在上頭遇見了我的人,幫忙帶個口信。”蓦地,元息淡淡道。
“好。”轉過頭看他,阮泱泱也沒問他口信是什麽,張嘴就答應了。
“叫他們回長昭寺去,等着我便可。”元息接着說道,他手底下的人,也是很多的。邺無淵再趕盡殺絕,那也殺不盡啊。
再說,就憑借元息的個人魅力,他會有一班死忠,那也絕非什麽稀奇的事兒。
“好。”繼續輕輕點頭,她也就答應的很幹脆。
長昭寺,在東夷那也是響當當的大寺廟,原來,那也是他的根據地呢。
不過,他敢這麽張嘴就說出來,甚至不避諱就站在這後頭的親衛,足可見他信心十足。
邺無淵有再大的本領,調去了大軍,興許也未必能将這大昭寺如何了。
“在這兒休養生息,待我們走了,必是十分清淨。你好好養着,待我去見了我親侄兒,他那事兒到底是真是假,我好派人過來給你送信。在我送信之前,你可别走,不然,我的信都不知往哪兒送了。”她這話說的可含義深着呢。用着别的由頭,暗示元息别想那麽快的就出去了。她即便和親衛離開了,那上頭也得一直有人看守着他們。
何時塵埃落定了,這裏可能才會撤,才會給他們自由、。
醜話自然是得說在前頭才是,叫他們做好了心理準備。
元息輕輕地點了點頭,這就是答應她了。而且,這一點頭,答應的可不隻是一件事。
其一,那就是他會在這兒等着她送信兒來,也想知道阮小羽那事兒到底是真是假;其二,這等,自然是需要時間,時間,另一個延伸的意義,就是生命了。他會活着的!
其三,那就是,絕不會與上頭的人鬧事。
其四,真的就放下了東夷内部的事兒,畢竟,他這一番折騰,東夷那可真是倒退回了多少年,失了多少疆土都無法計算。總的來說,他就是赢了。
一口答應,應下了多少事兒啊!
阮泱泱看着他,又笑了,這回,她笑的絕對是真心實意。
這一個天降的聖人,最終,好像還是要去做聖人了。所以說,他就是老天放在凡塵的一朵青雲,真折騰起來,那絕對要人命。
可是,真又做回了青雲,之前那些鬧騰的事兒,就徹底丢了。
在他身上,無法用那污點二字來形容他,隻是青雲戲耍,耍過即止!
終于,魏小墨的羊排是烤好了,說他是個做大廚的,絕非吹噓,這烤制的,火候正好。
用鋒利的刀子,将羊肋排一條一條的割下來,這就可以啃了。
啃的時候,不太雅緻,但真逮着好吃的了,誰還管雅緻不雅緻。
兩手捏着一根肋條,阮泱泱盤腿窩在椅子上吃,真是眼睛都跟着睜大了,一邊吃一邊向魏小墨投去驚訝的目光。
嘴裏占着,話說不出來,但這眼神兒說明了一切,是賊好吃。
魏小墨略傲嬌的哼了一聲,自己隻吃了一些,便把其餘的都用刀子割開了,誰愛吃誰吃。
阮泱泱示意親衛們去嘗嘗,這玩意兒雖是魏小墨做的,但原材料是自己個兒的呀。吃的東西面前,什麽面子不面子的,爲了面子,那不得餓死。
雖是煩魏小墨,但他這手藝,的确是不錯。
親衛鮮少的,給予了贊賞,沒有語言,隻是點頭,這就是肯定了。
上頭給了信兒,到日子就撤了。
阮泱泱也在等着,同時又發愁自己該怎麽上去。這若是如同個口袋似得被拎着上去,也實在是有點兒失顔面。
不過,也僅此一條路了,若是想從來時那條路回去,首先得下水。
那條路是能走的,魏小墨并沒有給封死,畢竟他到時也是要出去的。
但,首先得下水,動作還得快,得趕在那些泥龍撲上來之前順着那條路進去。
下來的時候是翻滾平滑式的,上去也并不難,聽魏小墨的描述,裏頭都是有設置的。
即便如此,阮泱泱也不幹,單單下水這一個,她就不行。
一想到泥龍在水裏頭撲騰,泥水混合,黃糊糊。她再下水,髒死了。
所以,這撤離,隻有一條路,就是邺無淵他們走的那條。
她還犯愁呢,尤其是聽了魏小墨給她出的招兒,她就更愁了。
魏小墨是以一個輕功高強,但是得負責帶她出去的人的立場來給她分析的。如何能更輕松的把她帶出去,同時又盡力的不傷着她,那隻有一個,就是将她打包一下。負在背上,同時又得确保了,她不能掉下去。
若隻是讓她攀附在自己背上,到了高處的話,她肯定會往下滑。
這樣的話,難免會讓背負她的人分心。
所以,如何更好?就是把她纏上了,像個包袱似得負在背上,捆好了,這樣才能盡力的施展開。
她可不想做個包袱,那多難受。
到了日子了,一整晚沒睡好。這天亮了,她就起來了。
換了一身衣服,将頭發挽的利落一些,腦子裏就尋思着如何上去的事兒呢。
不過,她的确是思考太多了,因爲,某個有良心的人,哪會真隻在上頭等着,那還不得親自下來。
何人帶着阮泱泱他都不放心,自是自己帶着最爲放心。
從木樓裏出來,看見那一行人跟蜘蛛俠似得從石壁上下來,阮泱泱就徹底放心了。
笑了一聲,她迎過去,正好那些人也落了地。
“還是我大侄兒孝順,知道親自下來接我。”彎起眉眼,朝着邺無淵走過去。
這人一身勁裝,那是相當的英氣逼人。而且,好像因爲做了父親,他那眉眼間可不隻是帥,本就持穩,更加一層。
走過來,到了近前,邺無淵就擡手把她給攬住了,“還想着待我下來了,得把你從被子裏拖出來呢。起的真早,等我呢吧。”
“才不是呢。這一晚把我給愁得,我就想怎麽上去呀?還不得把親衛活活累死。誰想到,我大侄兒這麽孝順周到,這就來接我了。咱們走吧?”環住他的腰,反正她不管,她怎麽舒坦怎麽來。
她大侄兒最厲害了,她如何鬧騰,他都能兜得住。
“小姑姑,你侄兒也累了,歇一歇如何?”環住她,他一邊低頭湊近她頸窩。
“我大侄兒難得撒嬌。”聽他這小語氣,阮泱泱也忍不住笑,拍他後背,跟拍兒子一樣。
親衛都已準備好了,一部分已經先上去了。沒有任何的累贅,上去的速度是挺快,四五個人同時行進,畫面相當精彩。
不過,過了中途,哪個都有遲緩,畢竟凡體肉胎,功夫再高也有力竭之時。
阮泱泱圈着邺無淵的腰,腦袋靠在他身上,看着親衛上去,還是不由有些擔心。
“一會兒便出發,你抱緊了,若真是覺着吃力了,一定要告訴我。”帶着她,邺無淵必然是有信心的。砸了自己,也不能砸了她呀。
“你放心吧,我這麽怕疼的人,肯定得把你豁出去,保全我自己。”阮泱泱輕輕的點頭,提前告知他,她内心裏是如何安排的。
邺無淵失笑,抱着她,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木樓那邊。
木樓前無人,就好像裏頭已經空了一樣。
不過,在某處是站着人的,他即便看不見,但能聽得到。
緩緩的收回視線,邺無淵抱緊了她,慢慢的朝着石壁前走去。
第一撥親衛已經上去了,他們也要啓程了。
這下面還得留着幾個親衛,他們要最後一撥上去。
到了石壁前,那繩索還在十米高度呢,單單這個高度,阮泱泱仰頭看着就有點兒眼暈。
石壁是真的石壁,堅硬無比,這若撞上去,一個寸勁兒,粉身碎骨,用垃圾桶都收不起來。
“咱們這就上去了。上頭啊,車馬已經準備好了。這邊關的事,目前皇上派人過來處理與東夷和談的事宜。我抽出了些時間,上去之後,咱們就去見你那親侄兒。”告訴她接下來的安排,滿滿當當,皆是她所關心之事。
“成,将軍,咱們出發吧。”真是抱緊了他,一條腿也自動的盤了上去,死也不撒手。
“你這模樣,跟猴兒也差不了多少。”她一副賴皮慵懶樣兒,邺無淵垂眸看她一邊笑。
“一會兒你就知道,你姑姑不止能像猴兒,還能像蛇。”死死的纏住他。
輕笑,一手擁住她,同時提氣,腳下一踮,另一手扣住光滑的石壁借力,便帶着她躍了起來。
手上兩次借力,抓住了繩索,有這借力之物,上的就更快了些。并且,他始終沒有松開那繩索,借力靠的是腳。
而同時,這繩索在上頭是有協助的,因爲明顯上頭的人在拉。
阮泱泱緊緊地抱着他,眼睛緊閉,不敢往上看,亦是不敢往下看。
就這種時候,但凡邺無淵手松一下,她就真是萬劫不複了。
好在是,她知道他不會,通過這摟着她的力道就知道了。真松手了,他得比她先跳下去,死活給她墊底不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