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沉重且高,隻開了一點兒,露出的縫隙正好能叫人穿過去。
裏面,是有光線的,隻不過幽幽的,并不似剛剛掉下來的那片地方,生銅浸染着一些不知名的塗料,散發出刺眼的光芒。
阮泱泱探頭看了看,随後又扭頭看向邺無淵,“聽見人聲了麽?”
微微搖頭,“沒聽到。”
“那進去?”沒聽到人聲的話,證明人不在附近。
“嗯。”她是有好奇心的,邺無淵也成全她。扣緊了她的手,之後帶着她順着石門的縫隙擠了進去。
這裏頭,真的是個陵寝,并不似什麽帝陵等等奢華複雜。外圍不設什麽虛冢之類的,這就是正陵。
水華叢道,山陵天祥,所有陵墓裏該具備的,這裏都有。
不過,不見棺椁,是沒準備好啊,還是不打算安放在這兒。、
環顧了一圈,阮泱泱搖頭,“是挺豪華的,下半輩子住在這裏,按理說也的确是無比舒坦。隻不過,我覺着這裏的布置還是可以再更改一下,按照我的審美的話,全部換成與人的身體腐爛速度一緻的木料。待得十幾年,骨頭和這陵墓裏的所有木料,全部化成了泥土,什麽痕迹都不剩了。”
邺無淵看了她一眼,“按你所說,到時咱們的長眠之地,就那麽置辦。”
“你這效率還真高,我這頭一說,你就要辦了。那最好提前定做個能容得下我們兩個人的棺椁,我喜歡寬敞的,太過狹窄,我會生氣的。”阮泱泱哼了一聲,這設想也算是長遠了。
當然了,這種生死之事沒什麽好避諱的,兩個人說一說,扯一扯,還真覺着挺有意思的。
畢竟,有個人陪着的話,死,也就不可怕了。
兩個人往裏走,繞過那些奢華的裝飾,中間還有一個噴泉樣子的設置,此時還在噴水呢,真是一絕。
再往深處,就是一道拱形的門,那裏頭,看起來像是長眠之地。
“那兒。”阮泱泱伸手一指,覺得應該去那兒。
“跟我走,腳下不要亂踩。”邺無淵抓緊了她的手,順勢把她往自己這邊拽,不叫她随意邁步走動。
他說腳下,阮泱泱這會兒才低頭往地上看,地上的青石磚特别的平整,又厚重,一塊的面積也特别大。
不過,這青石磚的排列是斜着來的,并非是橫平豎直。
也正是因爲此,邺無淵走起來時,就特别的小心,他是斜着走的。當然了,斜着走的同時,也在避開某些青石磚。
阮泱泱跟随着他走,其實,無意識間,她一直在跟着他的步伐走。
他這樣,擺明了就是有問題。阮泱泱立即朝着上方看,這陵寝上方邊角,有一些錐子一樣的東西從牆邊露出來。說是錐子,但實際上非常的大,每一個掉落下來,估計都能把四五個人碾成肉泥。
“原來,是這樣啊。”這裏頭,也是有機括的。進來了,機括落下來,就出不去了。
“所以,必須得小心。若是被困在這兒,什麽時候能出去,都是未知、。”邺無淵看了看她,想通過她表情來看她是否害怕。若是害怕,就立即帶着她離開。
不過,沒見她害怕,倒是饒有興緻的樣子。幽幽的光線照在她臉上,明媚而惑人,不過顯然她自己并不清楚。
她在觀察,觀察四周,觀察腳下,每一處她都看了一遍。
“你記得嗎,之前,在魏小墨的住處,卧室的牆上有一幅畫,畫的是星宿。其中,有一組星宿叫盔,意爲籠罩之意。你看這陵墓裏的分布,像不像那盔?”随着他往裏走,跟随着他的腳步,阮泱泱一邊說道。
随着他說完,邺無淵也微微眯起眼睛,“沒錯。”的确如此。
“若是按照盔來算的話,那兒就是尾巴。尾巴,是最安全的地兒,像一群雛鳥的窩。所以,把棺椁放在那兒,用來長眠,豈不是最好的地兒。”阮泱泱微微揚起下颌,這回更确定那兒就是安放棺椁的地方了。
“走。”她猜的開心,邺無淵也不掃她的興。
兩個人往那邊挪,走的十分之小心,謹慎,繞過一些不安全的地點,邺無淵直接帶着阮泱泱躍過去,飛一樣。
接近了那拱門,邺無淵忽的停下了腳步,阮泱泱也立即跟着停了下來,“怎麽了?”
“有人在裏面。”邺無淵聽到了呼吸聲。
“在裏頭呢?”阮泱泱眼睛也跟着睜大了,是不是都躺在棺材裏了?那敢情好,她還能見一見他們是如何‘雙宿雙飛’的。
“兩個活着。”之前掉下來四個人,這會兒隻剩下兩個還活着了。根據氣息來聽,他差不多知道是誰了。
“去看看。”阮泱泱不禁笑,她覺着,魏小墨是個妖精,他是不會死的。
朝着那邊慢慢的靠近,阮泱泱學着邺無淵的步子,走的輕且緩慢。
靠近了拱門,兩個人朝着一側貼過去,最後,邺無淵在前,阮泱泱在後,兩個人就靠在拱門邊緣。
這會兒,邺無淵聽到的呼吸聲更清楚了,那兩道呼吸聲都很平穩,就好像,在靜坐。
這本來就不尋常,最起碼,換做任何時候,邺無淵都不會再輕易靠前。
不過,阮泱泱這會兒就站在他旁邊探頭探腦的,真是想瞧瞧的樣兒。他擡起手臂圈住她肩膀,把她往前拽了拽,讓她往裏面看。
如同她所想,這裏真的是安放棺椁之地,三副棺椁,奢華厚重。
并不是她之前所想的并列排放,反而是呈三角對立之勢。
而此時此刻,兩副棺椁上坐着兩個人,另一副棺椁上趴着兩具屍體。伴着牆上的長明燈始終如一的光,好詭異,又好平靜。
阮泱泱眼睛一轉,就看到了魏小墨。他盤膝坐在棺椁的尾端,一身紫色的袍子,幽幽的長明燈下透着詭色。
而另外一個還活着的,就是那個冒牌貨了。她也如魏小墨一樣的坐姿,一動不動。
這可真是叫人難以理解,反正,一時間阮泱泱也沒理解上,搞不懂這兩人唱的什麽戲。
隻不過,她很快的,就有了個想法兒,根據那第三副棺椁的狀态,還差個人,元息!那是爲他準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