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過牛文善之後,瑤姬轉過頭來,輕聲對楚狄說道:“有我在,你傷是傷不了的,不過要是考不過去、丢人現眼可就難免了,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楚狄道:“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怕什麽丢人現眼?不過我還真的很好奇,進入決賽的舉子到底強大到什麽程度,你能提前給我介紹介紹麽?”
瑤姬稍一思索道:“具體強大到什麽程度也不好說,我給你做個比較吧,在咱們老家的仙界裏,最能打的三個人莫過于鬥戰勝佛、二郎真君和哪吒,假設這三個人來到此處考場,我敢保證他們中的任何一人都得不了狀元。”
楚狄聽了不免吃驚,道:“這三個人可以算得上是玉皇大帝治下的最強戰力了,怎麽你這河中帝國比天庭還要強大麽?”
瑤姬歎了口氣說道:“玉帝這孩子就是個不求上進的廢柴,大神們給了他一方空域讓他經營管理,誰知他卻以爲他就是宇宙第一了,連凡宇宙裏天河的疆界在哪都不知道,就急匆匆跑到仙宇宙去享受權力,還自诩爲三界之尊,恰好應了宋朝辛稼軒那句詞,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
楚狄見瑤姬連辛棄疾的詞都能背得出來,心底也是非常佩服,要知道她可是在距離地球600多光年之外稱帝,竟然能夠時刻掌握地球上的動态,甚至連詩詞歌賦都有所了解,換了别人誰能做得到?
當下說道:“我原來真的以爲玉皇大帝就是三界的一把手了,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凰奶奶跟自己說過的話——“别像仙界那些廢物一樣,有點本事就往上面跑,先把凡宇宙弄明白了才是正途。”
隻聽瑤姬又道:“宇宙是無限的,有太多的未知需要我們去探索、去研究,玉帝那小子不知橫向拓展,急匆匆就上了二樓,真以爲躲進小樓就能成一統麽?打個比方,人家不過是給他一個派出所的所長幹幹,他卻把自己當成局長了,可笑不可笑?”
楚狄聽得這個比喻不禁好笑,愈發佩服道:“前輩你真厲害,竟然連地球上現代的事情都了解得這麽詳細,楚狄佩服之至。”
瑤姬妩媚一笑道:“其實我也沒有怎麽關注祖星上的事和人,可是現在不是看中了你了麽,既然你來自地球,我不惡補一夜地球的曆史和現狀,如何跟你找到共同語言啊?”
楚狄這才知道瑤姬對地球的了解都是惡補出來的,但是即便如此,也證明了她的神通廣大,佩服的同時,也不禁深深感動,她對我……可真是用了心了啊!
兩人在看台上喁喁細語幾句的同時,台下賽場上已經發生了變化,按照牛文善的唱名,一名名化真武者步入場内,面對評委席站成一排,形如地球奧運會上、各國運動員代表團入場一般。
不過若是按照數量來看,參加武舉決賽的人選遠遠比不上地球奧運會的運動員數,隻有區區八個名選手,第九個就輪到楚狄了,牛文善對着花名冊的空白處念出了楚狄的名字。
瑤姬笑吟吟看着楚狄說道:“該你了,你現在反悔退場也還來得及,但是咱們必須說好,你現在退場可就等同于你賭輸了。”
楚狄看了台下那八名舉子良久,也沒看出來有什麽過人之處,既沒有三頭六臂,也沒有青面獠牙,就這幫人,就能打過孫悟空和二郎神?他頗爲不信。
倒是曾經幫自己說話、但後來卻被自己發現居然是龍耀京新男友的淩銳也在這八人之中,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有兩把刷子,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若是這個淩銳沒有兩把刷子,如何能入龍耀京的法眼?
正想到此處,就聽得牛文善唱名,感受到全場目光以及轉播神識鎖定在自己身上,再加上瑤姬這麽一說,竟不禁胸中豪情頓生,站起身來,也笑道:“我爲什麽要退?我楚狄從生下來到現在,無論面臨什麽樣的困難,都沒有退過一次!”
說完這句,也不等瑤姬回答,徑直大步走入場中,他仿佛具有天然的磁力,将全場考官和觀衆的眼光緊緊吸附在他身上,随着他的移動而移動。
除了另一側看台上的龍耀京之外,唯有已經站在場中的八名舉子沒有像觀衆一樣側目,他們八個人始終挺直了身子,目光直視評審台,即使是楚狄在他們八個人面前走過,也沒有讓他們眨一下眼皮、轉動一下眼睛。
不服氣啊!
此時此刻,這八個人裏面沒有一個不在心裏抱怨的——我們都是曆盡千辛萬苦練成了一身絕學,又曆經一年的時間通過考核,才站到了天河界最高的賽場上,你楚狄憑什麽直接加入?
然而他們也隻能在心裏抱怨罷了,說是不敢說出來的,說出來不等于是挑戰女帝的權威麽?那絕對是找死的行爲。
楚狄在經過這八個人面前時,也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這些競争對手。
其實也不用餘光,剛才他和瑤姬說話的時候,就用神識把這八個人“看”了一個遍,隻不過神識是神識,眼睛是眼睛,人總是習慣用眼睛去看,楚狄也改不了這個習慣。
當他看到淩銳的時候,淩銳忽然說話了,此君一向敢說别人不敢說的話,此刻他小聲譏諷道:“有人罩着就是好啊,直接就能進決賽,說不定還能直接得狀元呢。”
楚狄聞聲止步,冷冷說道:“好像我和你之間沒有什麽仇怨吧?如果有,那也是恩情,是你曾經站出來幫我說話……”
“打住!”淩銳阻止了楚狄往下說,說道:“我這個人從來都不追究仇怨,我隻講究公正公平。”
楚狄道:“你覺得不公平麽?待會比一下就是了,若是我輸了自然被淘汰,若是我赢了,是不是就證明了我有參加決賽的資格呢?”
淩銳還想說話,卻聽見平伸台上牛文善咳嗽了一聲,說道:“肅靜!舉子請就位!”
楚狄當然不會跟主考官對着幹,聞言立即站到了行列的尾部,淩銳也不敢說話了,隻聽牛文善道:“現在本官宣布,今年武舉的決賽選拔賽、正式開始。”
聽了這話,楚狄才知道原來即将進行的還不是決賽,而是決賽的選拔賽,或稱預決賽,就好像奧運會上百米賽跑都要先來個預賽一樣。
又聽牛文善道:“這預賽的第一道試題,是固定題目,由你們九名舉子根據剛才我唱名的順序上場,與金屬殺手對戰。”
說到這裏,牛文善停頓了一下,又道:“本來先前進入決賽圈的八名舉子知道這道題的意義何在,但是楚狄未必知道,所以我在這裏再講一遍。”
楚狄正琢磨所謂的“金屬殺手”是什麽樣子,就聽見牛文善道:“大家都知道,今天站在場上的舉子,将來都會是天河軍的高級将領,武狀元還有可能接任天河軍的元帥一職,所以從現在的比賽開始,我們就要考慮到你們将來所面對的強大敵人和惡劣環境,并針對這一考慮來出題。”
聽了牛文善的講解,八名舉子沒有任何反應,他們早就知道這道題的意義何在,唯有楚狄聽到牛文善說起天河軍的敵人,不由得專注起來。
天河軍的敵人不就是魔雲界的矽基生命麽?正好聽聽牛文善怎麽說。
隻聽牛文善說道:“大家都知道,天河軍的敵人是矽基生命,矽基生命的特點是不怕火燒,不怕水淹,不怕窒息,不懼物理打擊,不怕劇毒腐蝕!我們從來都沒有辦法抓一個活的矽基生命來研究,所以隻能根據以往前線總結出來的敵人特點,找一個金屬生命來模拟敵人,就是你們即将面對的金屬殺手,各位舉子,你們聽懂了嗎?”
這話其實就是問楚狄一個人的,楚狄朗聲答道:“懂了。”
旁邊八人聽見楚狄回答,都情不自禁地撇起了嘴,均想:用你回答麽?
牛文善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喜與悲,點頭道:“那好,現在我宣布比賽規則,戰勝金屬殺手的,直接入圍比賽的下一環節;負于金屬殺手的,直接淘汰;如果沒有人戰勝金屬殺手或者沒有人負于金屬殺手,那麽,将從戰平金屬殺手的人裏面,視戰鬥情況淘汰兩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