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似乎有點兒不想醒過來。
城市間喧嚣的街道上是熙來攘往的人群,臉上或許是雀躍的、期待的、并且貪快的、更有一些隐隐的麻木面孔隐含在人群中。
不過對于薩瓦多來說,此刻最爲讓他不能适應的事情竟然是街道上的臭味與各種腐爛的魚肉海鮮和糞便──雅各部落雖然很原始,有很多的生活用品與器具和規矩都原始落後的不行。
但是因爲樓甯相當喜歡幹淨,甚至對生活有一套堪稱嚴苛的規矩,所以在她來到雅各部落之後就親自動手修建了各種讓人難以已想象的生活用品,并且把正确的用法全部告訴大家,在大家都自己體會到這種便利與好處之後,便會自然而然地跟上學習并且使用。
幹淨的飲水,潔淨涓流的水渠,更有能夠讓人集中上廁所與漚肥的化糞池,更有其他相當多到數不清的好東西,讓整個雅各部落都呈現出相當舒爽清新的氛圍。
大家行走之間都是忍不住擡頭挺胸的,他們對自己有着相當充分的自信。通過不斷增強的實力還有知識,雅各部落的人發現自己跟薩瓦多的認知差距越來越短,有的時候甚至可以發表出一些連樓甯大人都稱贊的想法與言論。
而人類都是一種需要靠自信心來建立出個人的成就感與氣質的生物,薩瓦多在離開的時候,這些本來看到自己會不自覺地錯開目光,顯得恭維卑微又害怕的人,已經可以主動湊到自己身邊投擲食物,甚至是跟自己勾肩搭背,看上去哥倆兒好的感覺。
甚至是少年雅安看上去也能夠完全沒有任何阻礙地和自己順暢的說話,并且對風暴教堂的許多教義提出異議。
“嗨,你這小子出去了那麽久都沒有回來,我還以爲你已經沉入海底了呢!”就在薩瓦多有些沉寂地看着街道,看上去頗爲狼狽滄桑的同時,一條手臂重重地跨在他的背脊上,熟悉的聲音也傳入耳中,“如果不是因爲風暴之主降神喻,表明你現在是安全的,并且得到了提升實力的機會,大家都快要爲了誰可以繼任你的位置打起來了。”
“呵呵,你們這些家夥如果真的能夠完美的接住這個位置,我想大主祭也不用那麽擔心了。”薩瓦多聽到同伴的話忍不住好笑。
想當初自己還是個公子哥兒的時候也難免一身奶味兒,這話還是樓甯說的,什麽事情都要靠仆人,連打架都需要先做暖身或是祈禱,感覺都憑借的不是自己本身的實力,這樣的人就算真的獲得了勝利能有什麽意思?
更何況風暴之主再厲害偉大也肯定有忙不過來的時候,如果真的有一天來不得得到對方的指示,那麽仗還要不要打?
所以說什麽都沒有用處,實力才是硬道理。
“你這家夥以前說話可不是這種調調啊!變得都會和人吵架了呢!”來的人是薩瓦多的好友,也是家族的姻親,目前早已經放棄角逐風暴之子的頭銜,轉而全力輔佐薩瓦多争取大主祭的繼承人位置。
“坦白說看到你平安歸來還是讓人很開心的,畢竟吶些家夥你也很清楚,房間倒是不敢動,但其他地方早就已經征得頭破血流了。”
笛迦忍不住朝地上呸了一嘴,表情嫌惡又惡心,“那些家夥就跟這地上一樣,全都是蛆蟲!根本不配和你競争!風暴之主絕對不會選擇這些毫不誠實與忠誠的家夥做繼承者的!”
薩瓦多換成以往聽到笛迦這麽說的時候肯定會吟誦贊美風暴之主的詩篇。
不過想到自己剛剛走出秘林,剛剛離開了樓甯等人,想到他們讨論的那些東西與學習到的事情,就忍不住有些感到意興闌珊。
“是說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會出現的?”薩瓦多注意到周圍越來越多若有似無的視線,于是幹脆地轉移話題催促笛迦讓自己上馬車一起離開。
讓這麽多人圍觀總有種自己是珍稀動物的感覺,先不提有沒有其他的競争者與間諜在其中,不過薩瓦多還是不想要當猴戲耍。
“是大主祭說的。”笛迦當然也注意到周圍那些不算是全然善意的視線,于是連忙督促護衛們駕駛馬車,并且把人群疏散,好讓他們可以安安穩穩地回到風暴教堂,又對薩瓦多說,“他其實很關心你,也每天都有做占蔔......之前本來有陣子表情還不大好,但是這兩天就跟春天來了似的,笑得跟什麽一樣。”
“結果阿伊達那些傻蛋你也知道,他們還以爲是有什麽好事情要發生,或許下一任祭司人選要提前宣布了,偏偏沒想到是你要回來......估計現在臉都要發青了!”
“我發現外面現在很多陌生面孔。”薩瓦多點點頭,風暴教堂内部的争鬥從來都沒有斷過,所以會有這些操作都很正常。唯一會讓他感到擔憂的還是樓甯的祝詞,以及現在整個港口上的詭異氣氛。
“雅各港是所有船隻補給的必經途徑,理論上來說這些陌生人都應該要謹慎小心才對......可從他們的表情和身上帶來的氣息判斷,這比暴風雨還要猛烈。”薩瓦多和樓甯學習了不少東西,而對于人的面部表情判斷也是裏面一個相ㄉ有趣的東西,“該不會是要戰争了吧?”
“這怎麽可能!”笛迦聽到薩瓦多這麽說雙眸登時瞪的老大,“風暴之主在上,我記得今年可是收成不錯,各地的捐獻都特别多,而且聽說光之大教堂那邊還搞出了什麽贖罪券,現在可有不少人家認爲自己罪孽深重,就是生病的也拿出自己的診金來換取贖罪券,希望自己可以平平安安地度過疫病。”
“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薩瓦多聽到笛迦的話馬上就狠狠地心髒亂跳一把,疾聲地問:“咱們應該沒有跟着學這個吧?”
連贖罪券這種落在樓甯口裏最爲可怕與作爲一個失控的信号,薩瓦多隻覺得面前一黑──曾經他以爲對方隻是想太多,殊不知其實說的全都是真的!
真正天真的人還是自己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