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把其他人對你們的好當成理所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甚麽事情是可以單方面付出不求回報的!也許樓甯是真的一個天大的好人,但你們爲她想過沒有?”
“她交給你們的很多東西都是靠錢也買不了的,現在還沒有人知道,等再過一陣子,她家鄉的人知道了,會怎麽想?”
現行的是界本來就很現實,誰的拳頭大、誰的國力強、誰的神祉本身夠兇暴強壯,誰就是話柄權最大的那一個。
樓甯就算能力再好也不過是大地女神的服侍者,或許她的國家也很富強,可光就她交給大家的東西已經完全足夠讓一個小小國家發展成富裕的霸權。
所以薩瓦多才會這麽說,認爲樓甯即便有能力,也不過是踩線冒着危險做出這些事情。畢竟雅各部落看着就不會是那種偏安一隅的存在,光是從少年雅安的行動與眼神就能夠看得出來,他們早晚都會走出這個部落,走出這座島。
那麽當樓甯的家鄉知道她再今天所做所爲後,難道會不忌憚雅各部落的發展嗎?
反正最起碼以薩瓦多的性格還有家族來看是絕對不會與許與姑息這種事情發生的。那是神明賜予的智慧與運氣,樓甯卻毫不猶豫地把個中的機密給全部都交給了外人。
那是不對、有違背家族發展的鐵證。
“那是因爲你們從來沒有想過進步,隻想着守住自己擁有的東西!”少年雅安聽到薩瓦多這麽說,立刻忍不住回嗆了年輕的祭司一把,“當初大人教導我們這些知識的時候村長與祭司也不是沒有勸阻過!”
“既然是這樣你們也不該學啊!”薩瓦多聽到原本村長等人是知道不該這麽做的登時氣不打一出來,就算他如今也算是受惠的一員,但真心不認爲樓甯應該這麽做,“那是别人安身立命的東西,你們就這麽全盤拿走了人家還做什麽!”
少年雅安見到薩瓦多的表情,赫然發現這位之前都表現得高高在上,對他們不屑一顧的男人,現在卻是真心實意地擔憂樓甯大人的。
這個變化雖然并不算大,卻對對方的身份來說是個相當驚人的轉變。
階級,貴族與平民,信仰與無神論,能力與沒有能力,都是現在這個社會淩駕于法律之上的可制度。
然而對方現在卻願意低下頭胪,發自内心地擔心樓甯大人。
“......樓甯大人說,如果隻對自己掌握的知識故步自封,沒有走出去與人交流,想辦法造成競争與進步,那麽是界永遠隻會停駐,比時間的凝固還要更叫人害怕。”
【而且你們不覺得永遠都沒有進步,實際上就跟退步沒有什麽兩樣嗎?】少年雅安永遠都記得樓甯大人那天那麽說出來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震驚又迷糊的表情。
小麥年産一畝不到一百斤,然而豐年也不過就兩百斤,旱災時連五十斤都不到。少年雅安記得村裏最爲巧手的農人對此已經相當驕傲,卻偏偏樓甯大人一來之後直接翻了六七倍的産量。
而且還不過三個月,就已經可以收獲,這是怎麽樣讓人連想象都做不到的可怕結果呢?
然而大人還是不滿意,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多、不夠好、可以再更加進步一些。
“我們應該要學會思考,而不是制式地接收着前面的知識,更應該要活用在生活裏面,從而去想象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與結果。”少年雅安認爲薩瓦多這樣也并不算錯,但如果見過更爲深奧的想法與觀點之後,很多的事情都會有天翻地覆的改變。
雅各部落的人就是這樣。
他們從一開始的懵懂,到現在已經不會輕易地受到其他人的挑釁,甚至之前齊帕格這樣亂說話、又或者是薩瓦多這樣闡述樓甯不會留下來。
雖然少年雅安等人仍然會感到不安,但他們已經開始會學習自己推理思考,判斷這個說法到底合理不合理,而大人的生活與想法是否會真的出現變化?
“就算是這樣,真正願意花腦子思考的人畢竟也隻是少數。”薩瓦多作爲風暴之子候選,也是家族菁英培養的孩子自然也算是見多識廣,他很明白少年雅安并沒有說謊,“因爲更多的人還是停留在想要别人告訴他該做什麽就好。”
現今的世界還是比較落後的,更何況讀書識字與教育思辨都還是屬于貴族與教廷的特權,因此從薩瓦多原本的角度來看,少年雅安等人的反駁與讨論就跟冒犯一樣。
但他會不知道這個論點才是對的嗎?
知道,可是無能爲力,也因爲長久站在高位習慣了,因此更加厭惡出現競争者。
“我的想法是,你們想要繼續發展也可以,但要低調,尤其是種的東西也要包裝成其他地方再賣。”薩瓦多雖然還是不大喜歡雅各部落的人,不過基于這陣子的相處,他還是默默地把自己的經驗告訴對方,希望可以盡量減少一點對方的麻煩,“萬一真的被樓甯家鄉的人找過來,你們雖然會沾親帶故,但好歹可以不用變成主要責任方。”
能夠交出樓甯這樣的人的家族,肯定不會是什麽小國或貧脊的邦國,所以這些人會有多麽的強悍薩瓦多心知肚明。
而他們要打要罵也絕對不會是對着能力強的樓甯,隻會認爲是雅各部落的人巧舌如簧地誘拐了單純的樓甯把所有的事情都教給他們才對。
如此一來的話,到底是哪一邊比較吃虧可就完全不好說了,反正薩瓦多是不看好雅各部落的──因爲以樓甯的表現來看,人家的國家肯定相當強盛,這段時間過去說不定都還有更家強大的發明,随便估計就能将雅各部落夷爲平地。
“總而言之,你們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