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是格外的生氣之外，也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裏面。
“少提這個人了。”尤其是許京維，他估計是因爲之前好不容易同樓甯交上朋友，又認爲即使樓甯離開，譚雅應該也還是很好交流的一個人──要不然他也不會到現在都還跟着艾歐繼續合作，但偏偏想的跟實際的又完全不一樣。
“唉，這孩子估計是想找個閨密，結果誰想到居然碰上一個受氣包，所以心理扭曲了。”紅發傑克估計是早就因爲這件事情跟對方讨論過很多次，詳細了解實情，所以相當自然地接過話頭，對樓甯說，“我覺得主腦當初在找錨點的時候，估計是當機，要不然怎麽找的人都是弱雞。”
“......你怎麽知道不是故意的呢？”樓甯不得不承認，其實從自己最開始到現在已經能夠發現，隻要是讓自己借用身體的對象，本身都一定會有些同樣的特色：比如懦弱、比如沒有主見、比如都很害怕攤上事情。
“哼！譚雅剛剛‘回歸’的時候，居然直接被吓暈了你信嗎?!”許京維聽着他們兩人說話，一面氣呼呼地說，“暈倒了！就在你把深海巨章砍個半死的時候！”
“卡萊爾叔叔跟艾歐哥哥還吓得跑去撈人，本來還以爲她的身體是有什麽問題......畢竟黎女士之前才下毒。”許京維當時是在場的，所以對此印象格外的深刻，也怨念極深。
“結果你知道嗎？好不容易把人給救醒後，她整個人變得相當懦弱不說，還一直在尖叫，看我們每個人都很害怕，還一直想上岸去找黎女士他們。”
樓甯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的力量才終于讓自己不至于露出厭惡的情緒。
人魚跟人類一直都不對付，尤其是珍珠工會的事情上面，人魚吃了太多的虧。以黎女士爲首的人當初更是讓自己給處理的幹幹淨淨。
結果譚雅這個本該既成衣缽，作爲人魚同深海巨章抗衡、甚至是跟人類抗衡的中心支柱，居然當場倒下不說，前後還做出了相當極端的翻盤。
如果說人魚們不會被嘲笑，不會被諷刺，不會産生自我懷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艾歐跟卡萊爾他們還好嗎？”先不說那個糟心孩子，樓甯對于當初确實照顧自己頗多的兩人還是很關注的，“譚雅這個樣子，估計根本不可能繼續領導大家......但深海巨章威脅那麽大，不處理也不行吧？”
聽到樓甯這麽說，許京維跟紅發傑克就知道，樓甯不愧是樓甯，這是根本顧不上休息，打算直接上去搞事情了。
“他們沒事，暗地裏先跟我們結盟，但是因爲之前你用譚雅的身體攻擊巨章最多，所以他們不得不先帶着譚雅躲起來。”紅發傑克對樓甯解釋，“上岸躲是最簡單，不過因爲之前的事情，所以卡萊爾并不原意，所以直接把譚雅鎖到皇宮裏面。”
這其實也是無奈之舉。
藍鲸海域現在亂成一鍋粥。
皇族倒是很有魄力，決定要正面跟深海巨章對着來，又有京維海域的支持，表面上還是比較順利的。隻不過兩個海域之間的能力相差過于懸殊，所以長老們之間扯皮花費不少時間。
“我們這邊其實才過去三個月而已。”紅發傑克又說，“珍珠工會現在完全變成人類、還有親人類跟主腦的人魚在把持。他們手裏的珍珠雖然有不少，但屬于求多于供，應該很快就要入不敷出。”
“但現在比較麻煩的事情是，我們的人手嚴重不足。”這話也不是說着鬧的，而是因爲深海巨章的問題，“那個大塊頭當初雖然被絞得片片，可是再生能力太強。而且又因爲似乎得到什麽補給，還越長越大，開始朝着外面拓展地盤。”
“現在我們京維海域都有快要三分之一的區域被他給盤據！”許京維臉上的表情顯得相當的不滿，“好多我們要拿來做面膜的海底火山泥都給他吃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吃的東西有多重要啊！我都還沒帶你去挖呢！”
“......深海巨章會無限拓展，應該是因爲收到什麽消息。”對于濃濃的閨密感，樓甯是明顯拒絕的。所以她并沒有接許京維的話，而是自然滿分的轉移話題，對紅發傑克說，“黃金号角号的那個世界，我們還曾經在海底的時候發現有骷髅的蹤迹，很可能是因爲阿克索瓦私下開始準備融合世界做複生的準備。”
清道夫之間還是有着比較靈通的消息，之前有些不好跟樓甯說，是因爲不确定對方掌握多少，以及因爲覺得對方級别比較高，所以都先默認對方是知道的。
更何況那個時候留給他們交流的時間也确實并不多，所以紅發傑克更傾向于優先解決面前的問題。
而現在聽着樓甯的話，知道她應該還是有方法可以繼續對外聯絡的，所以隐隐的有種找到組織的欣喜感。
“太好了，不久之前我們所有人通過世界之井的聯絡通道被完全斷開，大家沒有辦法聯系之外，我們也沒有辦法跟外界聯絡。”紅發傑克告訴樓甯。
“我們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要放棄自己在聯邦的身體，萬一不幸身亡，将全數捐給科研院做研究，隻保留精神體的狀态下在系統裏面流竄。”
既然準備要做個好的清道夫，當然就要把使命跟信念貫徹始終，絕對不要拖累其他人。
“我記得你，你是紅石星上的守備軍，A-233。”樓甯聽到紅發傑克這麽說，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
因爲對方是這麽的認真說這話，所以她也同樣必須要認真嚴肅的回答，而完全不能夠敷衍了事──那是對對方的不尊重。
“是的長官！”紅發傑克身處異地已久。雖然許京維等人很有趣，以前還有海妖等人時不時會給一些有趣的消息，“狀态良好，随時待命準備接受任務！”
不過畢竟最需要聊的，或是思念的，仍然是家鄉的事情。
現在久違地，聽到一種近乎于承諾、以及來自上頭的認可的聲音，也還是帶給他相當大的安慰與滿足。
“我以SSS級的身分，現在命令你。”樓甯深呼吸一口氣，知道自己面前現在是一個聯邦軍人，必須要用最爲嚴肅中正的态度去告訴他。
“絕對要謹守自己的性命，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們聯邦寶貴的存在！”
“絕對不允許有任何過分冒險的行爲，你的長官就在現場，我會聽取你的經驗與建議，但是絕對禁止不告而别、偷偷冒進的行爲！”
紅發傑克紅着眼眶，默默地在許京維張大嘴巴的表情中，朝樓甯敬了一個最爲正式的軍禮。
爲自己、爲樓甯、爲聯邦。
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