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落在赫蒂等人的眼裏不說,也帶給他們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因爲身爲葡國的海軍艦隊,赫蒂等人也算是已經經曆過不少事情。但不管怎麽樣,他們卻完全沒有見過可以跟人類和平共處的亡靈骷髅──
而現在開始,這樣與理論、或者說是常識相悖的情況,究竟會給這片大海,還有他們帶來什麽樣的變化,大家都沒有辦法輕易地做出任何預測。
“這下可糟糕了。”大副很了解赫蒂的脾氣。
如果黃金号角号出現多餘的援軍,赫蒂并不是好面子的人,定會完完全全的撤離。可現在的情況可就更尴尬了,因爲對方的援軍,在葡國海軍艦隊的手冊裏是直接記載:不擇手段,也要在第一次見到亡靈骷髅時,将對方扼殺在浪花之中!
“船長,我們的人實在沒有那個能力。”大副覺得即使赫蒂再忠心,也不得不考慮一個比較硬性的問題,“更何況他們跟黃金号角号上多出來的那批人一看就很熟悉,恐怕我們真的要出手,還得先打得過他們......”
赫蒂聽得明白大副的未盡之言,因爲他們剛剛在短時間内,同黃金号角号上的人短兵相接,并沒能占到便宜。
甚至是赫蒂本人,在面對那能夠放出焰火、又或者是能夠操縱詭異人偶的人,都隻能勉強地打成平。
這還是在赫蒂已經是海軍的首領的情況!
如果他真的硬要殺了那亡靈骷髅,即使有把握能活下來,肯定會受到相當重的傷。他不但沒有繼續作戰的能力,恐怕接下來赫蒂需要面對的挑戰,就不單單隻是其中一個兩個人,而是最少十名實力相類似、或是更強的人了!
他們傷不起。
“但是也不能這樣就眼睜睜看着他們會合......”赫蒂當然明白大副的勸說。而且,隻要他們整艘船上的人都沒有把事情往外面去說,确實也沒有人會知道他們今天這麽狼狽的情況。
但他咽不下這口氣。
葡國也咽不下這口氣。
“而且你忽略了一點。”赫蒂知道大副是爲了自己好,不過都已經碰在面前,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假裝沒有見過的,“那個圓筒本身的詛咒,并不僅僅是亡靈化......還有可能輻射出去,甚至是将海洋攪蕩成一片亂局。”
這才是爲什麽赫蒂他們,最開始不願意去打撈這麽危險的東西的原因。海軍艦隊效命于葡國國王,但同時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赫蒂自己抛頭顱、灑熱血也就算了,可要是逼着其他人跟自己一起,他是斷然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萬一海中的生物同樣受到影響,你覺得我們有辦法幸免于難,或是等着其他人來處理嗎?”赫蒂低聲反問大副,“國王陛下......他就算有信任的巫師與女巫...又或者精靈那些,可他們又怎麽可能會願意接這燙手山芋?”
再加上馬上就是暴風雨的季節,且不提這片偏僻的海域有什麽變化。隻要海潮開始強對流......就算這批人什麽都不做,隻要跟着海潮移動,那麽接下來受到影響到的海域,恐怕會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多上許多。
“謹遵您吩咐。”大副聽到這裏,知道赫蒂已經有所決定。
身邊的幾名親信也同樣沒有錯過赫蒂與大副的談話。
他們臉上的表情各異,不過想了許久,卻還是冷靜下來,默默地将赫蒂的命令給傳達下去。
覆巢之下無完卵。
他們有的人身後還有家庭,更甚當初能夠加入海軍的,有無數都是從小在海邊讨海長大,家人都世代生活在海邊、碼頭上。
萬一這邊出的問題輻射速度很快,恐怕他們珍視的家人,都将無一可以逃脫。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将對面的這群人給全部解決,把屬于他們的未來給奪回來。
“所有人各就各位。”赫蒂站到主艦最高的瞭望台上,朝目前還能驅動的船隻下達命令,“炮台手準備,填充火炮。繩索手準備,随時接弦。”
接着,他跟大副幾個人對過視線,然後緩緩地說,
“法師學徒準備,現在我命令你們從實習期畢業、直接轉正,将你們最強的法術拿出來,朝對方丢過去。”
最後這道命令實屬不得已,但都已經這個關頭,赫蒂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而他們這頭的緊張氣息,也很快地傳染到黃金号角号這邊。
獨眼老海盜本來就是個航海士,對周遭的海潮、以及天氣的變化,還有風中所帶來的信息都相當敏銳。而他的判斷可要比扶桑等人還要更加老到,基本上樓甯等人都還沒有傳達出赫蒂等人的打算,他就已經很果斷地說。
“報告船長,馬上就要有暴風雨來襲。并且海潮速度高達八節以上,我們的船可能不夠穩固。”
聽到他這麽說,大家忍不住朝着尚且蔚藍的天空望去:這人怕不是想要邀功想瘋了,居然連這種唬人的話也趕說出口!
“準備迂回使舵。”江小白早早地站到掌舵的位置上,一面将船給動起來,雙眼透着光亮地說,“對面的船上傳來不少波動,雖然不強,但是全部加起來也夠咱們喝一壺的。”
通過以往的經曆,江小白并不敢随意地小瞧這些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人。
尤其是這種背後大老确定是阿克索瓦的世界,還有那位應該是出去找園長等人求援的原?海盜船船長還不知道在那兒!萬一對方半途回來,那麽他們前面的所有努力與貢獻,那可就要打水漂了。
“所有人分成三個梯隊。”樓甯微微地瞇起眼睛,将指揮權交給更有相關經驗的扶桑與阿爾文,自己則是來到第一線随時準備做戰,“聽我口令,一二三隊輪流發出攻擊!”
“姐姐,我學了不少新的法術,其實也可以在這個時候先用出來,吓一吓對方。”小骷髅多多縮在樓甯的懷裏,感受久違的安全感,然後聽着扶桑的指令,忽然興奮地說。
“新的法術?”在樓甯的印象裏面,多多理論上是個蠻幹派,談不上什麽法術不法術的。
“沒錯,在你失蹤以後,我的法術也忽然多出了好幾種變化。”多多高興地掰着手,對樓甯說,“老家夥們說,我自己一個人就足以撐起一個全新的戰鬥類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