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他們沒有證據。
即便目前有了很多的推論,問題是綏遠将軍本人的身份一直都是沒有辦法證實的。要不是因爲有豆青樓的老鸨特意送消息過來的話,恐怕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抓住頭緒。
“娘娘......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麽華容月的失蹤,是不是就.......”賢妃娘娘想到兩人的關系,又想到綏遠将軍的特殊地位,就忍不住有些躊躇,“我們要不就不管了?”
皇後娘娘看着賢妃有的未竟之語,搖搖頭,明白她的意思。
“華容月再怎麽說,雖然留着南昌侯府的血,卻是由華家養大的。”她的面容端肅,眼神清明,顯然早已經有所決定…或是皇上已經有了決斷,“她跟綏遠将軍沒有半點交集的機會,而綏遠将軍在京都的所有行蹤對我們也都是透明的。”
“即便可能還是有隐瞞,但是從老鸨以及我們留在豆青樓的人手來看,他們兩個人并不可能存在勾結的機會。”
接着,她又細細地攤開了之前得到的消息,對若有所思的賢妃說,
“而且,之前本來在将軍府底附近盤桓的幾戶人家,也已經很久沒有露面了......當初,他們可是跟着綏遠将軍在京都裏面跑的。”
“所以,華容月确實是被擄走了......”賢妃聞言就忍不住有些擔憂地說,“既然如此的話,咱們還是應該要想辦法救救她的。”
豈料,本來對她的提議很少有所拒絕的皇後娘娘,這次卻搖頭了。
“即便是這樣,華容月既然已經落入了南蠻的手中,你覺得她還有可能是清白之身......或者說,不會因爲這段日子跟着南蠻人相處,依舊對我們景國保持忠心嗎?”
聽到皇後娘娘這麽說,賢妃娘娘忍不住一陣語塞。
她當然明白,皇後娘娘這一席話不過是狡辯。可實際上,這種再過敷衍不過的借口,也已經很明确地表達出皇後娘娘的想法。
皇家對于這件可以當作談判籌碼的事情,是有其他考量的。
至于怎麽利用,怎麽去跟南蠻等國議?和或繼續交戰,那是男人該想的事情──
可是華容月這個小姑娘,肯定隻有死路一條。
不管從前她在京都如何名動,如何在蝗災之中,對大家有多少貢獻。
此時此刻,就算她在南蠻苦苦掙紮,沒有死,也沒有從了南蠻的人......恐怕,放在皇後娘娘等人的心目中,将來也會想辦法讓她‘死’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皇後娘娘看着賢妃的表情,多年的相處,讓她也很明白這個妃子的性格。
縱使做爲自己的得力助手,但是相比起自己來說,對方還是有着一顆赤子之心,也舍不得動不動就看着人生生死死的。
“臣妾明白的。”賢妃低下頭,輕聲地說,“您放心,這件事情臣妾也會想辦法透個音給豆青樓。”
畢竟華家隻剩那麽一根獨苗。
本來想着等熬過這場戰事之後,就要給小姑娘正名。但誰知道命運就是這麽喜歡開玩笑呢?居然陰錯陽差地給了她這麽一個捉弄。
這下可好,那隻能生局變死局了。
“你說什麽?你本人就是綏遠将軍?!”南蠻這邊,饒是樓甯自問對每個世界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已經有所準備,可是面對一個本來應該四五十歲,給景國立下赫赫戰功的男人......
現在不但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還這麽的年輕,又是南蠻的可汗......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冒汗。
“不相信?不過這也正常。”黑色面具的男人看着華容月驚訝的模樣,忍不住發出了嘶嘶的笑聲。接着,又在别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将面具揭開來給她看個正着,“多給你看幾眼,免得覺得我在騙人。”
你現在的确就是在騙人。
更何況,樓甯本人是有着神農之力的。她對每一個人身上所散發的氣息相當清楚,甚至辨認人,靠得并不是外在或是聲音等等,而是靠着這種比較微妙的判斷方法。
所以,她可以很肯定,對方的氣息,是在自己被‘擄’之後,才碰上的。
怎麽也不可能是當初自己在青樓頭牌的排位比賽時,所碰上的那一位。
“抱歉,咱們豆青樓認人有自己的方法。”不過神農之力這種事情太過匪夷所思,所以即便樓甯可以肯定,卻沒有辦法随随便便地說出口,總得找個能夠說服人的方法。
于是她婉轉地說,
“我們這兒所認識的綏遠将軍,左手虎口處有顆黑色的小痣......如果您隻是想拿他的名頭震懾我,那麽大可不必。我既然決定要在這邊幫忙南蠻,那就絕對不會騙人。”
聽到華容月這麽說,綏遠将軍有些意外。接着,他上下打量了人一會兒──直到樓甯整個人都覺得有些發毛,甚至覺得彷佛有種類似于精神力的東西在打探自己時,對方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然後對她說。
“你也不用這麽防備我,隻要是咱們可以進出這個快穿系統的人,身上自然會有一些其他人沒有的特殊能力。”
這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
明明相當小聲,卻振聾發聩。
樓甯幾乎是小小地深呼吸好幾口氣,又強行地用精神力鎖住自己全身上下的肌肉,這才有辦法努力維持住本來的表情,淡定地說,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并不是很明白。”
見到華容月到這個時候還對自己充滿警惕,那綏遠将軍似乎有些欣慰、又有些頭疼地說,
“經過十多個世界,我想你應該不但主腦已經碰過面、就連清道夫等也見過面了吧?......不過記得,主腦相當睚眦必報,所以萬一你拒絕他的招攬,記得千萬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因爲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對方趁虛而入,然後植入病毒,再也不能離開當前的世界。”
接着,不等華容月回答,他又接着說,
“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經過許久的觀察,确定你跟我是一類人的話,我是絕對不可能千裏迢迢地還要把你給擄過來的。”
“因爲有些發現,除了告訴還有機會離開這個世界的你之外,我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辦法可以活着、并且告訴下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