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去解手這種事情,自己一個小童也确實不好亂跟。可是半個女童也不帶,那就不太好了。
“容娘,老鸨說過,要我對娘子寸步不離的。”芭蕉也曉得容娘會直言吩咐到這種程度,一定是因爲有什麽前提在。不過老鸨現在在上頭主持大局,周圍龜公們都已經忙得腳不沾地。
他實在也不好意思再太麻煩其他人,一起來拉住這個一點兒都不願意聽話的姑娘。
“解手的話,讓八角幾個跟着,應該也不會妨礙到您才對。”芭蕉深吸一口氣,然後堅定地對華容月說,“您已經不是第一次會偷跑了,所以請您也體諒一下我們的苦衷,還是讓人陪着您過去吧。”
“是、是啊!”其他小童聽到芭蕉率先這麽說,也紛紛用力點頭,表現出十足的不安,“您、您就當是我們害怕,一定要跟着您一塊兒吧!”
這一方面是托詞,一方面大家心底深處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比起其他院子聽到的傳聞,他們在豆青院裏的生活,可以說是相當幸福。主子不但不會下達一些莫名其妙、可能喪命的命令;也不會整天拈酸吃醋,接一些奇怪的客人,或者是把小童們推到最前線。
“要不,我們陪您過去吧?”花悅和白芷兩人對看一眼,多少也能明白,華容月挑着這個時候離開,是因爲真的有事情要做,而不是胡亂推托。
爲了避免引起太多人的關注,以及惹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于是她們兩個做爲豆青院身份僅次于華容月的色子,幹脆出面地說。
“您如果有事情要做,肯定也需要有幫手才對。”花悅擅長的在這時并不算實用,但白芷在醫藥上面頗通。她們兩個也比較懂事,這時候不管誰跟着,好歹也能夠充作苦力,“一個人都不帶,确實是會讓大家比較擔心。”
樓甯最初的設想是覺得,出去看看情況,自己一個人靈活的許多,也比較不擔心會不會受到襲擊然後回不來的情況。
可青樓這個組織架構,注定人多嘴雜。
她一個人的目标确實是太過明顯,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一直盯着,就怕自己前腳剛離開,後腳就已經有人跑去‘告密’。
然後一群人鬧哄哄地沖出來要逮人,結果反而把外面那群嗷嗷待哺的家夥給放進來,可就不怎麽美妙了。
“白芷跟我去,花悅留下來管好大家。”不管什麽時候,醫生這類的技能點還是比較獲得人的信賴。樓甯也相信,白芷這個時候敢自願出擊,是因爲身上也有一定的藥材備在身上,“白芷,你照我說的藥材配十個布包出來。”
“兩個我們帶着,剩下的讓他們拿着。”
聽到華容月這麽說,白芷先是一愣,接着就脆聲聲地應下。
她擅長的東西雖然很實用,不過位于青樓這個地方就不怎麽讨喜。更何況豆青樓本身就有無數大夫常駐,加上各房的姑娘們也有自己的心思,又擔心一個不小心會讓自己把秘密洩露出去。
所以白芷一直都是個很尴尬的存在。
說才藝不錯,地也種得好,長的也過得去。
卻卡着色子的位置,怎麽也上不去,還沒人要。
當初讓拉到豆青院的時候,白芷本來還不相信能有這麽好的事情。結果等真的在這裏住下來之後,她才知道原來是真的。
“姑娘,這些藥材我都有,可以立刻配置!”白芷這陣子在華容月身邊學了不少,而且豆青院專門給她騰出藥田,加上老鸨給特批的庫存,完全夠她調配。
“很好,咱們動作得快一點。”樓甯聽着外面越演越烈的撞擊聲,皺起眉頭低聲地說,“這藥包應該可以讓蝗蟲感覺到不适,所以你配起來之後,讓芭蕉他們拿兩份磨成粉,放到香爐裏面燒。”
雖然豆青樓這邊大家各有心思。尤其之前小雀做導火線引發的那些事情更是嚴重。
但看在老鸨幫自己的份上,還有華容月對豆青樓的感情,樓甯還是決定要保一把。
将藥草燒起來,雖然濃度沒有藥包高。但也确實會有效地引起蝗蟲們的不适,應該可以多少擋一下。
反正隻要自己的行動成功,到時候還能夠跑進青樓裏的也就是少數,已經很難構成危險了。
“好的!”芭蕉要是到這個時候還沒有看明白華容月的打算,那也就太愧對自己服侍對方這麽長的時間。雖然心裏難受,但還是白着一張小臉說,“您放心,我一定會把大家看好的。”
特殊的時候,其實整個青樓雖然還井然有序,但其實大家還是很躁?動的。所以時不時地有人起來來回走動,或是在許可的活動範圍裏面跑來跑去,低聲交談。
加上他們這邊又處于角落,所以其實并不顯眼。當然架不住如果有人一直在觀察他們,那就另當别論。但在芭蕉等人的遮掩下,還是很順利地讓華容月與白芷離開大廳。
并沒有被龜公們察覺。
“娘子,我們現在這樣是要去哪裏?”白芷膽子不小,但行動不明還是多少讓人沒底,于是小聲地問,“您總不會要去外面吧?”
樓甯并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閉上眼睛,緩緩地感受着體内有些過快流動的精神力。
其實她會這麽堅持要行動,要出去,純粹是因爲自己從蝗蟲開始沖撞豆青樓開始,就已經慢慢地感覺到體内的血脈正在蠢蠢欲動。
雖然并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個關聯,可是既然已經發生,那麽她當然也要想辦法搞清楚這其中的關聯究竟在哪裏。
“你說的不錯,我是要出去。”樓甯單手壓住要蹦起來的白芷,然後笑笑地說,“你就留在房間幫我把風。”
豆青院跟主樓有條隐蔽的廊道,所以他們回來的還算方便。不過華容月的名氣不小,所以長時間消失必定會引起懷疑,所以就需要白芷幫忙擋上一擋了。
“娘子,這樣太危險了!”聽到華容月肯定的答複,白芷差點兒沒有把自己的心跳給吓出來,連忙無措地說,“外面的情況都還不明呢!”
“我保證我很快就能回來,你拿好藥包,知道不?”血脈顫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樓甯感覺到波波娃的藥劑已經在自己的血管中催促起來。
于是她不再猶豫,瞬間扯開窗子的一條小縫,整個人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擠出去後,便‘啪’地一聲,甩緊窗門──
而接續撲來的白芷,則是怎麽也沒有辦法推松那密合得死緊的窗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