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南可以回答，是一種心慌。
當然，随着時間一天一天過去，當初剛得知接人來的目的時的驚慌失措，還有洶湧的愧疚感，似乎也正在随着他們之間的關系演變而慢慢地減少。
畢竟，事情都已經成爲定局。要不是因爲林宜南自己一直在垂死掙紮，她現在也不會有那麽多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林怡南覺得茂叔說的很有道理。就算現在林宜南發現到情況不對又怎麽樣？
人都已經進入林家，更何況就他們家的權勢，以及目前對林宜南的安排，都已經确保了日後即便真的有人來問也絕對瞧不出端倪的程度。
即便這個土包子想要脫身，也絕對沒有那麽容易。
“宜南，你對我的敵意太明顯了。”林怡南很明白對方即便真的發現什麽，手裏也沒有證據。而且現在林父林母都在家中，即便有哥哥給這個土包子撐腰，對方也絕對不可能抵得過林父林母的份量。
“敵意？”樓甯聽到對方捉賊喊賊，忍不住笑出來，頭一次并沒有像之前那樣僞裝得天真無邪，“如果想把我當真正的傻子，那麽當初你們就應該要把我給弄成智障，要不然就不要随意地去挑戰一個正常的普通人的智商……我知道的東西，比你想的還要多太多了。”
神神秘秘，更名改姓，甚至是有意地在讓兩姐妹生活同調。
隻要稍微智力沒有問題的人，都可以發現到其中的微妙之處。
“你！”林怡南見到姐姐這麽說，眼底頓時閃過一抹慌亂，“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現在她的設定是自己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可剛剛有對方這麽一詐，之後如果還想要假無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高興什麽，嫉妒什麽。”樓甯對林怡南采取步步緊逼得狀态。
畢竟前面給對方太多喘息的空間，現在既然已經拿到基本的兩張底牌，那麽接下來大可以好好刺激對方一把，順便給自己争取足夠的活動空間。
要不然，想要提高西紅柿的産量，可完全沒有時間和精力。
林崇音這個人找到自己，就跟小孩兒終于得到心愛的玩具一樣，死都不肯放手，實在有點太黏人了。
“你有什麽好嚣張的！”林怡南一看到對方不願意演戲，自己當然就更不屑于遮掩了，當即冷笑地說，“如果沒有我們家把你接過來，好吃好喝的供養你，你當你現在可以過得這麽好？”
“那就更不要說，如果不是因爲我一開始提議要教你彈琴，你能夠發現到自己這方面的天賦嗎？哥哥平常那麽忙，若不是湊巧因爲要照顧我出現在房間，你當你的那點兒功夫，能夠被人給發現?!”
林怡南當然不想要練琴練得那麽辛苦，她知道自己的水平與天賦，所以對于自己的發展也相當明白。
但是她并不願意放下對林崇音追逐的腳步，所以之前辛苦練習，總覺得對方肯定早晚有一天會願意回頭看自己一眼。
可當林宜南出現之後，對方可就忙碌起來，根本不會再把精力投注到自己的身上......這就像是本來好不容易省吃儉用得到一塊小蛋糕，但現在已經隻剩一嘴。
任誰，都絕對不能夠接受這個情況的好嗎！
“天賦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單純提到彈琴、表現力，我覺得天賦就一點都不重要。”樓甯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下來，已經基本可以排除林怡南是主腦的可行性。
一來主腦相當狡猾，二來主腦做事情向來步步緊逼。
林怡南這個小姑娘雖然無比擅長隐忍，但說實際的，卻并不難猜，而且跟自己的利益沖突太過明顯，所以從過往的經驗來判斷，反而更加不可能是自己真正的敵人。
既然是這樣，那麽她也不需要同對方虛與委蛇，反倒是要把自己該做的事情給搬出來好好地做，這樣才好盡快地把任務完成，幫助林宜南完成心中的願望。
“什麽天賦一點都不重要！你懂什麽！”林怡南生長在林家，聽到最多的就是衆人追捧着他們兄妹的天賦與實力。
生在這個狹窄的領域，厮殺得也就更加劇烈。
基本的底子的确是靠練習就可以達成沒有錯，但是如果想讓自己的表現更上一層樓，單純的樂理理解，是根本不可能讓自己在衆多的參與者中變得突出的。
林怡南自己吃過這樣的虧，所以同樣更加明白這其中的殘酷與無奈。
而林宜南說那是什麽話?!
“你本來就一無所有，所以得到一點東西當然就覺得沒什麽。占據着最好的資源與光輝，當然也不會把其他人當作一回事，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惡！”又不像自己，之前花了多少的時間練習？然後努力讨好所有人，好換得那一兩句稀疏的贊美......
林怡南氣得心窩絞痛，整個人搖搖欲墜。
偏偏林崇音他們剛剛已經被喊走，如今留在房間裏的就剩她們姐妹倆人。
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的......
“不，這一切明明都是因爲你自己想得太多，才會顯得一無是處，而且可憐的不行。”更何況，如果沒有林家善心。那麽光憑林怡南的身體，絕對不可能活到這麽大的歲數。
“你什麽都有了，當然不會覺得我的擔憂和焦慮算什麽！”林怡南氣得上前掐住對方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健康的身體、無憂無慮的童年！還有讓人不敢相信的音樂天賦，甚至是這麽多人的寵?愛......”
樓甯和對方撕破臉後，根本就懶得花時間繼續陪人家浪費。于是她仗着自己力氣大，一根根地掰開林怡南的手指，任由對方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我坦白跟你說，對林家我沒啥想法。”她的眼神冷淡，彷佛浸着萬年寒冰，“但如果你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那麽就不要怪我下手狠辣了。”
林怡南瞪大眼睛，似乎從來沒有想過。作爲一個鄉下土包子，到底爲什麽可以做出這樣的表情?!
她彷佛一個破布娃娃一般地被抛在地上，整個人呆愣愣地，毫無半點動靜──
直到半個小時後有護工經過，這才終于發現到自家小姐的不對。
然後，就傳出林怡南身體急速惡化，并且每日高燒、噩夢、免疫力全部加速退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