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芳低頭細細品着這着别緻的名字，好半晌，這才點點頭，那雙杏眼噗閃起來，
“這可真是個好名字，而且對子的描述還特别傳神。”
水晶的通透，桃花的綻放，還有如同酒釀般酣甜如蜜的氣息，讓人不論是看還是吃，都無比的幸福。
小姑娘很少會在其他人面前露出如此可愛的表情，尤其是明确地表達對一種食物的喜愛，讓樓甯有些側目。
更在心中決定，如果接下來有時間的話，可以多研究研究這方面的吃食。
“好好吃！”馬耀跟馬尉被食物的甜香給吸引進來，一面落入馬芳的‘陷阱’被壓着洗澡，一面由馬佩顫巍巍地塞了水晶桃花釀，喜的哇哇大叫。
“好吃。”馬尉有點害羞，那水波蕩漾的滋味，剛入口就悄悄地化開……這讓幾乎沒有嘗過多少次甜味兒的小家夥，顯然是有點不适應、卻又很喜歡的。
“好吃吧！”身爲掌廚的人，無論幾次，看到自己做的東西被捧場地吃個幹淨，又被那一雙雙期盼的眼神洗禮，總是格外有成就感的，“我明天一早拿去給三嬸他們看看。”
樓甯想法很務實。
馬家的情況顯然很危急，不光孩子們的身體健康，還有房屋的情況，甚至是田地不夠種，都亟需要資金來填補這些缺口。
饴糖的方子她是打算握在自己手裏的，不過這水晶桃花釀不好做，也不好保存，她倒是很樂意賣了方子給店家自行開發利用……頂多自己連水麥芽也開發出來，以相近的價格賣給對方即可。
“嗷！那我們以後還能吃到這麽好吃的東西嗎？”幾個小的很顯然并不能分清楚這其中的區别，但是他們短期内吃到這麽多的好東西，也忍不住有些護食起。
“好吃的東西隻會越來越多，你們别擔心。”樓甯倒也沒有避諱孩子們，就跟他們簡單解釋了自己目前大略的計畫。接着又保證，不管自己做了多少好吃的給其他人，自己最愛的還是他們，也絕對不會不最好吃的東西給他們吃。
“因爲我們短期内需要錢，幾個方子的事情而已，其實并不妨礙。”在樓甯看來，把最值錢的東西抓在自己的手裏，剩下的部分就當作‘外包’出去──賣斷當然要談賣斷的價格，而如果對方看得起，談分潤的話，那就更有保障。
第二天，點水樓掌櫃楊湖默默地看着面前一個晶瑩粉嫩的小點心，以及一壇子甜得噴香的饴糖，忍不住想給桌子另一側的程白一巴掌。
說說，爲什麽人跟人的命運就這麽不同呢？自己苦苦尋覓多年的好點心廚子，有創意、有執行力、有美感，重金聘請、甚至是想辦法自己培養，都還很難打得過這錫城的另一間糖水鋪子。
頂多也就持平而已。
可是人程白不過就回老家看個老婆孩子，回頭就能發現這麽一個大寶藏！
“這人應該沒有問題吧？”楊湖這人雖然背後有靠山，但如果可以的話，他也不希望随便惹上麻煩，“要是可以的話，有沒有可能來城裏專門協助我開發甜點？”
就沖着這個味道，這個感官享受，楊湖可以保證，自己這個點水樓，絕對能夠徹底翻身之外，甚至揚名整個大月國都沒有問題！
“人是我家三娘的晚輩，家裏條件比較苦些，所以才決定放手一搏。”程白雖然跟楊湖是老朋友，但是事關連春的隐私，他也沒有完全說實話，“饴糖她想簽定長期供貨的契約，一斤四十五文，東西隻多不少。”
楊湖嗜甜如命是沒錯。但是能夠做到這點水樓的掌櫃，自然也有其精明之處。他心裏有着一把帳，飛快地加減完後，就忍不住皺起眉頭，對程白說，“貴了。”
“不貴。”程白跟對方老相識了，自然很清楚這個表情代表的意思。尤其是他答應要幫忙搭上這條線，也同樣明白要怎麽把這筆生意給談下來，“水晶桃花釀要直接賣斷方子，搭頭隻要十兩銀子。”
“饴糖這東西大家看不到，以後還能當你的底牌。”程白一面說着，一面無聲地觀察楊湖的表情，然後說，“但水晶桃花釀可以直接變成你的招牌，連如何把這子給直接變成完全透明的方法，人家也願意提供……加上後面有新的甜點方子也會優先賣你，難道有什麽好不滿意的？”
如果照程白這麽說起來的話，楊湖确實并不算虧。
短期内或許付出的銀錢不少，可是以點水樓的行情，換算每一顆水晶桃花釀的賣價，還有這之後可以開發的潛力……似乎前面先花點小錢，賺個得之不易的好感，以及長期的買賣關系，也是很不錯的。
“但你也知道，我這點水樓開門做生意，每天光這湯湯水水、還有點心，要耗費的饴糖可就不少。”楊湖是個有野心的人，現在看到有更好的原料，那便不屑使用次品。
蔗糖的價格合着看并不低，至于蜂蜜的話很多甜點也不适合使用、也貴。
但饴糖的價格不貴歸不貴，可以細水長流來看，久了也是一比不斐的開支。
“我那晚輩要往其他地方賣，肯定也是會通過楊掌櫃的。”程白知道，楊湖不是不心動，隻不過是因爲看到的好處還不夠多，所以不肯松口。
但也幸好連春這個小姑娘做準備足夠充分，加上也很願意相信自己，所以一大早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些可能會被問到的問題，都相對地給出自己的答案、還有可以接受的範圍。
一開始程白還覺得連春這樣簡直是多此一舉。不過就目前跟楊湖讨論起來的，小姑娘相當清楚自己要什麽跟不要，基本上已經預見了八成以上的症結點。
要是換成别人，程白既然攬下這個溝通的責任，就勢必得多花時間請假，來回跑景村跟城裏，好做出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合作契約。但這麽一來耗費時間不說，還耽誤大家賺錢的契機。
着實劃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