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他前面都已經幫着瓦美娜了，跟紮南王子也有過協議。如果半途反悔，就爲了擺平這裏面的關節，他還得多花不少力氣跟代價。
要是不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理由，更可能讓他背上不名譽的代價。
但說一千道一萬，萊莎提出的最後一句話，是實實在在地打動了沃懷倫的心。
白塔跟黑塔在荊棘王國鬥了幾百年，他們白塔明明才是巫#術的正統，卻因爲不如黑塔的人會博取皇室的心，加上脾氣向來耿直爲民，從而在上一代大#巫領導時被徹底厭棄。
要知道，把巫#術成功發明出來，甚至不斷改良巫#藥的品質的人，明明是他們白塔──結果黑塔簡直是白撈好處，現在巫#藥都推行了幾百年了，水準就那樣，也沒有看到人民變得更好。
巫#藥價格持續走高，功效一般，還越來越不受歡迎，可偏偏黑塔還把這個問題扔回了白塔的頭上。
“萊莎，你這是怪我之前沒有站在你這邊嗎？”沃懷倫自覺心裏有底，也開始飛快地盤算起來，卻并不打算這麽簡單就讓萊莎得償所願。
更何況小姑娘這麽一鬧，确實是給自己帶來不少麻煩。沃懷倫覺得自己如果太輕易答應，隻會讓萊莎在嘗到甜頭之後，更加不受控制而已。
“我沒有。”樓甯并不是第一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感受到體内強勁的情緒沖擊，精神力宣洩而出，低垂下眉眼，調整好自己臉頰的角度，輕聲說，“您把我從森林裏帶出來，還給我吃喝、教導我，萊莎從來都不敢忘記您的恩情。”
樓甯說的沒錯，這是萊莎心中的真實寫照。也是爲什麽不管誰來挖腳，甚至給她看了沃懷倫拿着她辛辛苦苦的研究結果半送給瓦美娜、還去巴結紮南，萊莎都無動于衷的原因。
隻可惜，她這麽替沃懷倫着想，人家仍然是在碰上問題的時候，很快地一把将她給踢開，完全沒有半點猶豫。
“真的是這樣？”沃懷倫熟悉萊莎的脾氣，但說真的，商會的事情根本就不在萊莎熟悉的範圍。小姑娘會提出第二個條件，實在太令人意外。
要說沒有人教，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更何況，一但讓她經濟獨立自主，沃懷倫隐隐有着一種，小姑娘可能會從此不受控制的感覺。
“紫荊商會裏頭雖然有我認識的人，但要幫你一口氣拿到這麽高的會員身份，恐怕并不是太容易......”沃懷倫一面觀察萊莎的表情，一面試探地說，“如果你怕之後缺錢，又不好意思跟我明着開口，不如我給你開一個綠晶帳戶，之後每個月固定給你轉個兩千晶币進去？”
樓甯聽到這人的話頓時忍不住冷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這位不但舍不得錢、更舍不得孩子、還舍不得狼！
哪裏有人這樣做事情的？
就算他真的爲白塔的成長做出長足的貢獻，但眼界這麽狹窄，怪不得處處被黑塔壓着一頭。
“老師，既然真的很爲難，那隻要第一個跟第三個條件吧。”反正樓甯提出第二條不過是想讓自己方便行事。
如果不行也能自己來。
她時間很寶貴，是沒有那個時間陪這位說這麽久的垃圾話，
“獸潮馬上就要來了，如果您不想讓白塔獸到襲擊，最好還是先讓我離開吧。”
萊莎研究的藥草要都有個特性，不是從劇毒變成具有高療效的特性，就是能夠讓低攻擊性藥草變成跟中階騎士一樣強悍的攻擊力。所以面對很多攻擊性高的魔獸有着相當高的危害，但偏偏炮制作成巫#藥之後，就能夠成爲成本更加低廉的好巫#藥。
但這個課題不但因爲太容易動搖商人的成本，對大家的沖擊更是太大，所以之前沃懷倫一直不願意把萊莎的課題公開…或是有限的公開。
現在既然抓到機會可以去森林裏面獨居研究，按照樓甯的立場，當然不但要做到明哲保身，更要想辦法讓自己多賺一些錢才行。
從萊莎的記憶看來，這些巫#藥可是樓甯完全沒碰過的植物種，有個性還不好對付，對一個神農血脈來說，吸引力簡直不要太大！
“......你這樣說，是不是對老師還有怨氣？”沃懷倫敏銳地注意到，面前的小姑娘對自己的觀感似乎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喉嚨一梗，終于感受到一絲狼狽。
又忍不住皺着眉頭，心有不甘地說，
“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塔克拉山脈裏面有獸潮，你現在巫#力又受到污染，實力不但會大打折扣，一個人會碰上什麽事情......”
“那是我自己該緊張的事情，就是那三個條件，二不要了，另外兩個總能答應吧？”樓甯一把扯出張羊皮卷，毫不客氣地洋洋灑灑寫好了兩個條件，怼到沃懷倫的面前，“簽名。”
在荊棘王國，簽合約對他們來說是相當常見的事情。
畢竟大家都有修習巫#術，不但最重視承諾，也總是将承諾看得比什麽都還要重要，生怕一個不小心記有可能把重要的承諾給記偏移。
與其讓承諾出現問題、導緻後續修習巫#術可能受到反噬，不如一開始就好好地簽訂合約，讓大家都能夠安心做事。
“你這是不相信我！”沃懷倫看到那份合約，向來儒雅的面孔都綠了。
“導師，我這個人之前做過多少事情，這時候也不會跟您扯，還是先讓我們各自都好過吧。”樓甯才懶得跟這樣的人廢話太多，“好聚好散，才能夠一起好好賺錢。”
言下之意，如果今天沃懷倫還想要跟她爲難，那她也不介意直接把自己的事情公布天下，包含把沃懷倫最在意的卷軸給一并毀了。
沃懷倫其他的事情都不怕會被污蔑，卻很擔心卷軸如果落入其他人的手上，那可是一個相當令人頭痛的事情。
再加上萊莎之前的身份衆人皆知，真鬧起來，那可不是一般的難看而已。
“簽！”沃懷倫生怕萊莎對自己不滿，甚至私下對自己報複。他甚至牙一咬，還把第二點給補上去，然後俐落地簽下自己的姓名，“立刻帶我去找卷軸！然後你就可以走了！”
行刑時間也不遠了，沃懷倫還得想辦法澄清萊莎的名譽問題，現在開始每分每秒都相當珍貴，對他來說，不容許有半點浪費。
“東西十有八九就在露易絲房間的床頭闆夾層裏面。”樓甯當然不可能陪沃懷倫去找，不過，她可以把所有有可能的地方通通都跟他說，“床頭闆夾層沒有，就是黏在床闆底下，然後就是她的書桌抽屜的夾層。”
“除了這三個地方，就剩她自己身上了。”學徒袍本來就有很多口袋，這是方便他們幫導師們做事情的時候，可以拿比較多的東西。
當然這也就成爲他們藏匿貴重物品最方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