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小姑娘,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都還少!少在那兒胡亂說話!”
“我倒是覺得小姑娘說得很有道理。”老太太臉色一沉,兩人夫妻多年,當然知道彼此沒有說出口的話代表什麽,“周與民!我告訴你!今天要是你真的把錢給那老不死,我就跟你離婚!”
兩人風風雨雨走過這麽多年,感情不能說多熾熱,但肯定也已經紮入骨血。
但真的說要離婚,似乎也就是這麽一瞬間的事情。
卻比任何一件事情更能振聾發聩。
“離婚?”周老頭沒想到發妻之前就是罵罵、打也打不過兩下,忽然就神經錯亂,直接上升到離婚,“我是找大#師幫我們,還能夠讓小周升-官-發财......”
“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你去求這個!”周老太知道,丈夫都能說出這樣的話,除非真的讓他撞破對方詐騙的過程,否則是絕對不可能回頭的,“你愛信不信,反正去了咱倆就離婚。”
兩人要離也不可能現在立刻離,但是現在做主公證去把财産拆分兩邊。萬一他的那一半都給賠光了,好歹還有自己這邊的部分可以頂着,讓生活不至于要跟孩子們要錢。
“我才不上當!”周老頭很了解發妻的眼神,他覺得相當受傷,甚至認爲一定是因爲有樓甯在的緣故,這才會讓發妻一氣之下說出這種話。
他一把抱着胸前的包袱,也不知道怎麽做的。
蓦地一頭撞開人群,跌跌撞撞地就往外跑去。
“哎!”其他人也沒想到,剛剛看上去還有點喘的老大爺,怎麽就忽然有這麽多力氣,一下子也沒給攔住。
“周與民!”周老太一驚,連忙捏緊手裏的擀面棍,也跟着提步追出去。
“糟糕。”樓甯也不知道現在的老爺爺、老太太這麽刺激,連忙讓身邊的人報#警,自己則是一個側身,擋住一個企圖照照片的鏡頭,然後手中的黃符暗暗發動,讓其他人動作滞澀一段時間。
自己倒是腳下發力,快步追過去。
既然是詐騙集團的話,他們對于目标客群的掌握程度,那絕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尤其是這種宗#教#狂熱的,往往武#裝的能力,還要比一般團夥更強。
極#樂世界,說的恐怕可根本不是佛經上的東西,而是下面的世界。
“呼......呼......”周老爺子小心翼翼地鑽着巷子,聽着老妻在遠處的嚷嚷,心中本來那點兒不安,反倒是因爲這樣越來越堅定。
他們夫妻倆的身體都不好,兒子還在前線作#戰。老兩口就是老來伴,隻能夠互相扶持。
他不希望兩人的身體成爲彼此拖累,更希望兒子可以活得好好的。之前嘗試過各種方法都不管用,就剩下大#師這條路可以走走看。
老爺子雖然知道自己的這個方法在大家的眼中顯得格外愚蠢,可是他也有經過自己的考察──那呂老頭的情況是真的,家裏的條件、求醫問藥的過程也白紙黑字。
既然事情都是真的,那麽他們當然要試試看!
大#師的法力是有限的,其他幾個老爺子老太太都有想要一試的心理。
即使大#師嘴上說不收費,但是這樣把法力傳給他們,當然會對大#師本人造成一定的損傷。
不管怎麽說,錢多錢少是一回事,可是他們的心意還是要讓大#師知道的。
“周老頭!你可來了!”幾個拐彎之後,周老頭終于沖到一個破舊的倉庫前面。
幾個穿着白淨汗衫,手中搖着蒲扇,手裏提着包袱的老爺子們,一看到周老頭滿頭大汗,腳上還少了一隻鞋子的狼狽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
“家有母老虎,也難爲你之前賺那麽多錢,都給婆娘管得死死的了!”
“嘿!我婆娘管錢管的好,那是她的本事。”周老頭雖然嘴上罵咧咧,可對周老太的感情、也絕非三兩句話就能挑撥幹淨,“不說我,你們幾個拿錢出來的時候,都沒被說兩句?”
各家有個家的難處。老周在浮城生活的久,跟這些人也熟,大家的經濟條件都還是知道一些的。
“哪有你那麽艱難?”其他人哈哈大笑,滿臉的得意,“我就算年紀大了,也還是一家之主。要拿錢,他們敢不給?”
“我就說要給囡囡祈福,他們就給了。”其中一個老頭家裏條件不錯,憨憨地摸頭笑着,“丫頭氣管不好,問了好多醫生都沒有用。如果這次能夠給大#師治療好,也是功#德一件。”
“那倒是。”老周抹抹頭上的汗,想到自己爲什麽會過來......也無非爲的是家人,“誰家沒有幾個身體不好的人?西醫那邊不靠普,中醫也是看了幾十個都沒用。”
“還是老呂好,趕上時間。”有一個羨慕地說,“當初家裏花了幾百萬給他治病,現在倒好,砸鍋賣鐵拿出最後的十萬,居然也給治好了。”
“今天是大#師在浮城的最後一天。”剩下的人聽到剛剛那人的話,眼神本來還飄忽的,現在都堅定下來,“隻要可以得到大#師的賜福,不管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沒錯!誰敢再把大#師的休息地方說出去,誰就不要再來了!”前面說呂老爺子的那個老頭,摸摸自己呈亮的腦袋,小聲地說,“這是拿着大家的命在開玩笑!”
幾個老頭太太跟對暗号似地點點頭,接着就分批地走入倉庫,假裝自己隻是無意路過一樣。
“但老周,你家婆娘還在找着你,這樣不出去,真的好嗎?”剛剛提起呂老爺子的老人,這時候不經意地說,“我記得你之前可是把人緊張的要命。”
“她又不懂我要做的事情。”周老爺子搖搖頭,知道這幫老朋友就是擔心,“放心,我剛剛過來的時候還特意繞路了,大#師挑的地方又隐蔽,絕對不可能讓他們發現的。”
說到這裏,周老爺子不知爲何忽然想到那阻攔自己的小姑娘,下意識地哆嗦一下,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