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生的一切,讓侯烨仍心有餘悸。
能封禁别人修爲的手段,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釋,就是元界中早已銷聲匿迹多年的禁源師。
難怪鎮靈閣閣主對餘廈奉爲上賓對待,原來他身邊竟然有一名貨真價實的禁源師,而且還是一名沉魚落雁的年輕女子。
而餘廈提出的問題,侯烨聽聞之後,頓時從思緒中抽離回來。
他恭敬地接過餘廈遞來的靈界香煙,抽了一口後,才回答道:“那是……震區當中,一處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
言語間,侯烨的神色不僅變得凝重,話音中還帶着一抹愧疚之意。
“靈獄之内危機四伏,在下之所以這麽做,也是想讓他們四個的靈體有個安身之所,不會遭受他人的毒手!”
“閣下請放心,在下當年已經安排妥當,讓他們四個的靈體得以善待,絕不會有任何危險!”
“安排妥當?”
這番話讓餘廈怔了下,顯然是聽出了蹊跷之處,不由疑惑道:“難道巽風樓裏面還有你的人?”
“巽風樓的樓主,正是在下的四妹!”侯烨輕點了下頭,娓娓解釋道:“慶昌城周邊因爲争奪礦脈的沖突時有發生,早在二十多年前,在一場奪礦紛争裏,在下的三弟不幸被人暗算,死于非命。”
“得知此事,四妹她一怒之下,帶人血洗了對方整個山寨,将其連根拔起。”
“可是她當時殺紅了眼,連仇家的靈體也一并擊殺,因此犯了謀殺之罪……”
其實,在靈界諸多都市裏,都會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那便是隻要殺毀的是心能者的魂身,并不會構成謀殺罪,隻有擊殺對方的靈體,才會被定義成犯罪。
“要不是當年在下正負責緝拿一名通緝犯,沒能及時趕回慶昌城及時阻止悲劇的發生,四妹她也不會被在下親手送進靈獄的‘巽區’……”
說到這裏,侯烨想起這段往事,一度哽咽,眼中不禁泛着淚光。
可以看得出來,面相略顯盛氣淩人的侯烨,其實還是一位性情中人。
不過,勝田惠裏紗對侯烨的做法并不苟同,表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反譏一笑道:“侯先生如此大義滅親,還真是條漢子啊!”
侯烨搖了搖頭,唉聲歎氣地抽了一口煙,不等香煙燒完便将它焚滅在自己的手心裏,低垂着頭跪坐在地面上,雙拳更是攥得緊緊的。
“在下身爲靈獄判官,親人犯罪豈能徇私枉法,若是讓外人得知在下包庇令妹犯罪,靈獄一旦問責下來,在下責無旁貸!”
對于侯烨給出的解釋,勝田惠裏紗依舊不買賬,冷嘲熱諷道:“我看你是爲了自己的判官一職着想吧?”
不過,餘廈對侯烨這種大公無私的做法卻深表尊重,他曾經身爲警察,遇到過這種親人犯案,不得不抓的案例。
身在其位,必謀其職,這是在司法系統裏必須貫徹到底的基本原則。
否則,便會落下一個徇私枉法的罪名。
然而,從勝田惠裏紗的話音裏,餘廈明顯聽得出來她對侯烨這種大義滅親的做法并不理解,也不認同。
爲了避免兩人對此事會起争執,餘廈連忙将話鋒一轉,詫異道:“巽區的刑罰時間好像是四十年,而你妹妹二十多年前犯的案……”
“嗯?!”
說到這裏,餘廈怔了下,驚訝道:“難道你妹妹她是因爲打赢了‘巽區’的最強者,才能進入到‘震區’?”
侯烨對此是一臉詫異,打量着餘廈的同時,疑惑道:“閣下爲何會……如此了解靈獄各個區域的刑罰時間和各自的等級制度,乃至當中的規矩都如此清楚?”
餘廈聞言頓時愣了下,他顯然不會把自己從《九界秘史錄》上看到的告訴侯烨,唯有随便編了個理由推搪了過去。
“其實這些都是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
然而,侯烨卻對餘廈的這個解釋有所懷疑,直勾勾地看着他,滿是詫異。
“靈獄的規矩隻有在裏面受刑之人才會得知,莫非閣下的朋友也在靈獄服刑?可是閣下怎會知道‘巽區’和‘震區’之間的關系……”
話沒說完,侯烨突然臉色大變,猛地從地上爬起身來,帶着一種崇敬的目光看向餘廈,話音居然顯得有些激動起來。
“莫非閣下的好友是……聶易風?”
餘廈怔了下,碎碎念道:“聶易風?這名字怎麽聽起來有點耳熟?”
侯烨同樣也是愣了下,從餘廈對于這個名字的表現來看,他可以判斷得出,餘廈與聶易風之間應該毫無關系,頓感困惑。
“您不認識他?”
“他是誰啊?”餘廈反問道。
侯烨擡起頭來,仿佛在瞻仰一位不可高攀的大神一般,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他可是首位戰勝‘乾區’的最強者,最後得到獄長赦免,離開靈獄的第一人!”
餘廈和勝田惠裏紗頓時大吃一驚,就連坐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慕容豐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也浮現出一抹震驚的表情,直到這時,他才把注意力落在侯烨身上。
雖然不清楚餘廈到底是通過何種途徑得知靈獄的情況,侯烨也不想深究。
因爲他知道,能活着離開靈獄的心能者,從此皆是深入簡出,隐居在靈界的各個角落。
侯烨深知餘廈既然不想道出其朋友的身份,即便這位好友真的是聶易風,就算自己再如何深究,他也不會親口承認。
于是,侯烨落下目光,回到餘廈身上,話鋒一轉道:“閣下說得不錯,吾妹的确是赢下了挑戰賽,所以才得以進入到了‘巽區’。”
“巽風樓也是因爲令妹從巽區離開,才以此爲名!”
勝田惠裏紗馬上想到并提出了一個餘廈和慕容豐都關心的問題。
“她在巽區待了多長時間,才能去參加挑戰賽?”
侯烨看向勝田惠裏紗,搖了搖頭,道:“每個區的挑戰賽有沒有時間限制,随時都可以對最強者發起挑戰。”
“其實……實不相瞞,當時是因爲在下動用了一些關系,得到了對手的情報,所以令妹才能僥幸獲勝。”
“隻是因爲‘震區’的最強者實力太強,在下不想四妹有危險,所以才讓她繼續留在‘震區’服刑……”
“四妹也因憑借着從‘巽區’晉升到‘震區’的名聲,得到不少擁戴,故此才創建了巽風樓。”
從侯烨這番說辭裏,餘廈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當即問道:“侯先生,照你這麽說,每個區域的強者你應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吧?”
侯烨愣了下,點頭道:“這個……不假!”
但是他很快便
猜想到,餘廈一直詢問靈獄裏的各種細節,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餘先生,您爲何會對靈獄裏的一切如此感興趣,莫非是有所圖謀?”
餘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後,把玩着手裏的茶杯,笑眯眯地看着侯烨,沒有否認,直言不諱道:“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我打算進入‘兌區’找個人!”
“找到之後,我打算挑戰各區的最強者,最後離開靈獄!”
不想,侯烨聞言卻表現出極爲淡定,甚至還流露出一絲不屑的表情。
“兌區?!您是跟我開玩笑的吧?”
“您今日特意找在下過來,就是如此打算?”
餘廈放下手裏的茶杯,端直了身子直視着他,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侯先生,你看我的樣子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侯烨則依舊是一副鄙夷的态度,打量了一下餘廈,搖頭道:“請恕在下直言,閣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别說是‘兌區’,就算是目前‘巽區’的最強者,閣下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哦?”
餘廈驚愣了下,他目前隻以靈者的氣息示人,顯然不會輕易将自己的真正實力展露給侯烨得知,故作詫異道:“那現在‘巽區’的最強者是什麽實力?”
侯烨擺了擺手,淡笑道:“實力在靈獄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就算是窺涅境級别的強者,也不見得能在靈獄混得風生水起,而且随時還會有被暗殺的危險!”
其實,餘廈早就知道導緻這種情況的根本原因,是靈獄的特殊環境。
如果沒有一種可以将變異心能轉變成正常心能的功法,确實是如侯烨所說的那樣,即便是窺涅境的強者,在耗盡體内的源能,卻沒有得到及時補充的情況下,随時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餘廈擁有玄天逆元決,可以轉化變異心能,靈獄的特殊環境對他而言根本毫無威脅。
而且以他目前碎涅境中期的實力,要想戰勝窺涅境的強者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前提是要在對方耗盡源能的情況下。
但是餘廈以控制氣息隐藏實力的手段,絕對會讓對手有所忌憚,加上在一般情況下,對手爲了降低源能消耗,肯定不會使出一些對源能消耗極大的源技殺招,無形中可以增加獲勝的幾率。
然而,餘廈顯然不會讓侯烨知道自己靈獄的情況,故意裝出一副很吃驚的表情,驚聲問道:“靈獄真的這麽可怕?連窺涅境強者都不是最強者?”
侯烨以爲餘廈被自己的話有所吓到,輕笑道:“确實如此!”
“能在兌區存活下來的犯人,無一不是肩負着數百年刑罰的極惡之徒,他們的實力最低都是碎涅境!”
“據在下所知,‘兌區’的最強者是一名空靈境強者!”
聞言,一直默不作聲的慕容豐,臉色瞬間大變,對餘廈急聲道:“餘少,您可要三思啊!”
勝田惠裏紗也急得和慕容豐一起對餘廈極力勸阻,試圖讓他打消進入‘兌區’的念頭。
殊不知,就在侯烨震驚于慕容豐對餘廈的稱呼和恭敬的态度時,隻見餘廈擡起手來,打斷了兩人的好言相勸。
他直視着侯烨,沉聲道:“侯先生,那你告訴我……”
“怎樣才能進入‘兌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