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中灑落着濕潤的細雨,周圍破爛不堪的建築裏早已空無一人,昔日繁華的街區蒙上了一層死氣沉沉的破敗氣息。
兩側皆是一片建築殘骸的狼藉道路上,有四道相互攙扶行走的弱小身影,出現在這條被細雨打濕的街道上。
長時間的行走,四人已是疲憊不堪,氣喘籲籲。不得不靠坐在兩輛早已被燒成空殼的廢棄汽車旁,恢複體力已然透支的身軀。
一道煞白閃電劃破長空,陸達譽、盧源、劉平與廖健安的身影在閃電的照耀下,暴露無遺。
失去修爲重新成爲普通人的四人,面對昔日下屬的冷嘲熱諷,再加上旁人的冷眼相向,自覺沒有臉面再留在政府聯軍總部裏,最終選擇了離開政府聯軍總部。
“老劉,我們這是去哪啊?”
陸達譽仰起頭來,讓雨水潤濕臉龐,一邊搓着沾滿泥灰的臉頰,話音裏透着幾分無奈。
劉平雙手捧着雨水,看着水中自己那副灰頭蓬臉的形象,憤憤地一拳打在身旁鏽迹斑斑的車門上,話中帶着憤憤之意:“我們都變成這樣了,還能去哪?”
“早知道會淪落成這樣,我當初就不該接你的電話!”
盧源從地上撐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下沾滿的泥漬,埋怨的情緒充斥在話音裏。
“對!這事都他媽怪我,行了吧!”
“是老子把你們害成這樣的,你們滿意了吧!”
劉平氣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将盧源推倒在地,還指着其他兩人一通呵斥。
廖健安則坐在地上苦笑着搖了搖頭,擡手扯了扯劉平的衣袖,輕聲道:“老劉,盧源也是一時口快,我們并不是怪你,你也别往心裏去。”
“我們也沒想到能管局那邊會突然來了這麽兩個猛人啊。”
“要不我們找燕京總部那邊求求情?畢竟這些年我們也爲政府聯軍勞心勞力,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而且高科院的藥方還是我們提供的,燕京那邊應該會對我們網開一面吧?”
聞言,劉平一把甩開廖健安的手,把頭瞥向一旁,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之後,一腳揣在他身旁的車門上,冷聲道:“你到底是天真還是愚蠢?”
“我們現在隻是普通人,沒有任何利用價值,就算被造世軍的人弄死,他們根本連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你還指望那群食古不化的老家夥對我們網開一面?”
盧源從地上爬了起來,盯着劉平,冷冷的問道:“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劉平橫了盧源一眼,神色一沉,咬牙切齒道:“既然他們對我們不仁,就别怪我們不義,我們現在就去找造世軍!”
然而,陸達譽卻給劉平這個決定潑了一道冷水:“老劉,你是不是認爲……以我們手上掌握的政府聯軍的情報作爲條件,造世軍會收留我們?”
“我可是聽說他們一來,就先把造世軍安插在政府聯軍總部裏的探子給抓出來了,你覺得憑我們手裏掌握的情報
,會比造世軍知道得還少麽?”
“要不是能管局給各地區的分部加了一道防禦陣,政府聯軍早就被他們殺光了!”
“難道你想加入造世軍,成爲不人不鬼的殺人狂?”
不想,陸達譽的話音剛落,幾道身影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他們面前。
一名衣衫血迹斑斑的蒙面男子,一雙血目裏帶着森冷的殺意掃視着劉平四人,喉嚨裏吐出一句沙啞的嗓音。
“啧啧……我覺得你的提議很不錯!”
……
汗水混着殷紅的血液,将紫色的槍柄染成了暗紅色。
三姐妹氣喘籲籲地跪坐在地上,雙手已是鮮血淋淋,虎口處傳來的劇痛感讓她們握着長槍的手都顫抖不已。
長達半個小時的不斷攻擊,三姐妹體内的源能幾乎消耗殆盡,三道陣基雖然在強攻之下已經崩裂出數道裂痕,但還是沒能趕上餘廈升級完靈武之前将這道困陣破壞掉。
文悅蓉喘着粗氣轉頭看向餘廈的方向,發現他正把玩着那把新鮮出爐的黑色長弓,不由心灰意冷,舉手認輸。
“餘先生,我們認輸了,把我大姐放出來吧!”
語罷,文悅清直接将手中的長槍收了起來,疲憊地向後倒下,躺在地上看着深邃的星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文悅蓉也把長槍收了起來,跪坐在一旁看着餘廈笑眯眯的拿着長弓走了過來。
陣法内的文悅馨也同樣收起了長槍,氣喘籲籲的癱坐在地上,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來!把它吃了吧,可以讓你們的傷口迅速愈合,還不會留下疤痕。”
說話間,餘廈将兩枚黃豆大小的黑色丹藥懸浮在文悅蓉和文悅清面前,兩人不作多想,直接将丹藥伴着唾沫咽了下去。
丹藥入喉,一股清涼之意襲遍全身經脈,讓兩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
兩人雙手虎口處崩裂滲血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出了新鮮的肉芽,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完全愈合,根本找不出一絲傷疤。
與此同時,體内接近枯竭的源能居然也在藥力的作用下,同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恢複起來,讓兩人同時從地上一躍而起,感受着藥力在體内的滋潤過程,臉上寫滿了震撼不已的表情。
“餘先生,您給我們吃的……莫非是天階上品級别的丹藥?”
聽得文悅清這麽一說,餘廈連忙擺了擺手,微笑道:“沒你說的那麽高級,隻是很普通的地階下品,是我以前練手的時候煉着玩的。”
經過這兩次的考核,文悅蓉對餘廈的态度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對他咄咄相逼,而是換上了一副恭敬有加的态度對他說道:“不知餘先生能不能讓在下掌掌眼……方才吃得太急,一時沒太留意……”
“沒問題,正好還有一顆是留給你大姐的,待會我把陣法破了之後,你給她吃了吧。”
說着,餘廈又将一枚丹藥送到文悅蓉面前。
不想,文悅蓉拿起丹藥一看之下,驟然面露驚容,口中驚聲連連:“七……七紋!”
“餘先生,不知您這丹藥是……何名字?”
餘廈撓了撓頭,聳了聳肩,搖頭道:“我也不太記得了,當時我隻是煉着玩的,名字倒是沒太注意。”
“你們要是感興趣的話,晚點我把藥方寫給你們,以後有空的時候,你們也可以拿來練練手。”
殊不知,煉丹師的藥方素來不會輕易共享于他人,餘廈此舉,無疑讓文悅蓉和文悅清對他心悅誠服,兩人看向他的目光裏,盡是尊崇之色。
然而,還在陣法裏的文悅馨因爲陣法屏蔽了聲音,完全聽不到三人的對話,隻能根據兩個妹妹的表情來判斷,餘廈給她們的丹藥絕非尋常之物。
旋即,餘廈走到一旁,對文悅清二人擺了擺手,道:“好了,你們先過去吧,一會破陣的動靜會有點大。”
“餘先生,要不我們留下來幫忙吧?”
文悅清的提議卻被餘廈婉言拒絕:“不必了,你們剛才其實已經将陣基打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還是我來吧。”
說話間,餘廈擡起手中的長弓,不停來回移動腳步,長弓舉在身前左右比劃着,似乎是在尋找着适合的角度。
很快,餘廈找對了角度,目光移到還站在原地不動的姐妹倆方向,說道:“你們過去啊,我要動手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裏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聽從餘廈的吩咐,迅速撤回到顧彥均等人的身旁。
瞧見兩姐妹在一旁以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餘廈的方向,顧彥均微微把頭側了過來,輕聲道:“别報太大希望,你們待會看到的,絕對不是餘先生的真正實力。”
話音剛落,前方驟然湧出一道強大的氣息,兩姐妹看得雙眼發直,根本來不及對顧彥均的話有所回應,皆因餘廈的氣息已經攀升到了靈将級别,足以讓她們看得是目瞪口呆。
隻見餘廈舉弓拉弦,一道泛着炫目白芒的箭矢赫然出現在弓弦上。
下一時,箭矢脫離指尖,帶着鋒銳到極緻的箭芒疾射而出,先将文悅清負責的陣基摧毀之後,再把同一直線上的另一道陣基射爆,最後将文悅蓉負責的陣基射穿。
三道陣基恰好連成一線,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攻擊路線沒有絲毫偏差,不僅讓陣法之内的文悅馨看得目瞪口呆,還讓百米之外的所有人看得是瞠目結舌!
随着陣基被一箭摧毀,籠罩在文悅馨周圍的陣法光幕,驟然化作萬千光華消散在虛空之中,腳下原本泛着紅芒的法陣圖案,也緩緩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
不想,離開陣法禁锢的文悅馨,看到餘廈手持長弓的飒爽英姿,神色中竟透出一抹驚駭之色。
但見她雙目瞪得通圓,直勾勾地望着餘廈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淩厲氣息,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道出一聲顫音。
“你的真正實力……”
“居然是靈将小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