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裏,是一個幽暗的單人囚室,泛着紅色光芒的光栅縱橫交錯的豎立在門前。
一名靈體形态的年輕男子,正轉過頭來看向鏡頭,雖然精神看上去有些頹靡,但是雙眸裏閃爍出來的堅定之色,讓餘廈和林惗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銷聲匿迹多日的吳澤宇!
盧文齊聽到兩人的驚呼,再瞧見他們臉上無一不是一副驚訝的表情,迅速将目光鎖定在相片裏的吳澤宇的臉上,細看之下仿佛記起了什麽。
“二小姐,此人……爲何老夫覺得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
林惗收回驚訝的目光,随即迎向盧文齊,語氣凝重道:“他是吳家的老三,吳澤宇!”
“吳家?”盧文齊語氣頓了下,轉瞬間,他猛然記起吳澤宇的身份,不由驚聲道:“莫非他是台丘港吳家的三公子吳澤宇,這怎麽可能?!”
“他不是兩個多月前接到局裏的密令,和大部隊人馬去執行任務了嗎?怎麽會被關在這裏?會不會是人有相似?”
對此,餘廈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臉的不解。
“盧老,這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是否确認過他的身份?”林惗同樣覺得吳澤宇出現在斯什城的地牢裏有些不可思議,不由得疑惑道。
盧文齊立馬離開座位跪了下來,躬身抱拳,語氣裏盡是自責的味道:“這些照片都是昨日那地牢獄卒通過手機發給老夫。”
“因爲事出突然,老夫還未來得及對照片裏出現之人進行身份調查,請二小姐恕罪。”
見狀,林惗連忙将盧文齊扶起,道:“盧老快快請起,此事完全出乎我等意料之中,您又何罪之有?”
“老夫這就與那獄卒聯系,确認此人是否吳家三公子的身份。”
話音落地,盧文齊連忙起身走到一旁,掏出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出去,所使用的語言竟是斯什城的本地方言,餘廈和林惗在一旁都不知道他與對方在說些什麽。
“如果他真是吳澤宇,我們怎麽辦?劫獄麽?”餘廈看了一眼在撥打電話的盧文齊,轉頭望向正一臉凝重的盯着吳澤宇照片的林惗,輕聲問道。
林惗的目光依舊落在照片上,似乎不願放過照片裏顯示的每一處細節,沉默了片刻,沉聲道:“劫獄鬧出來的動靜可不小,先等确定了他的身份再做打算。”
很快,盧文齊挂斷電話走了回來,從其臉上的表情來看,情況似乎不是很明朗。
“怎麽樣?确認是他了嗎?”林惗心急如焚,一臉焦急的看向臉色沉重的盧文齊,問道。
盧文齊搖了搖頭,凝重道:“獄卒稱他現在正趕去驗證,一有消息就會發消息過來。”
“不過……”說到這裏,盧文齊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表情卻讓林惗不能淡定,連忙問道:“不過什麽?”
盧文齊捋了捋下巴的胡須,沉聲道:“方才那獄卒告知老夫,此人并非前幾日被護衛軍帶回的俘虜。”
“而是早在一個多月前被一支狼人部隊帶到了斯什城囚禁在此,一直以來都被嚴加看管,斯什城城主似乎對他還有些忌憚,老夫覺得……他應該不會在處決的名單裏。”
聽到這話,林惗臉上浮現出一種如釋重負但又充滿擔憂的複雜神情。
餘廈此時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如果此人的身份是吳澤宇無疑,這無疑是打亂了他們此行的計劃。
原本這次進入斯什城的目的隻是爲了打探村長的下落,可沒想到居然會有如此意外的收獲,現在唯有等待獄卒發回消息才能确認此人的身份。
想到這裏,餘廈一臉恍然的看向身旁的長孫雲韶,道:“對了!雲韶你也看看,這些照片裏有沒有村長在裏面。”
長孫雲韶自然不知道吳澤宇的身份,不過從餘廈和林惗表現出來的神情上不難判斷,此人必定與他們二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密切關系。
長孫雲韶之前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語,聽到餘廈這麽一說,連忙把目光落到虛空中的那組照片裏,仔細的查看着每一張照片。
幾分鍾之後,最後一張照片被長孫雲韶查看完畢,她抿了抿嘴唇,輕輕搖了搖頭,憂聲道:“村長并不在裏面。”
“别太擔心,村長應該不會有事的。”餘廈歎了一口氣,輕聲安慰道。
一聲短信提示音響起,盧文齊連忙打開手機查看,不料,一看之下,臉色驟然大變,拿着手機的手也因爲震驚而有些發抖起來。
“真……真的是吳家三公子!這……怎麽可能!”
接過盧文齊遞來的手機,林惗和餘廈的臉色同樣變得無比的凝重,原本的計劃裏立刻加上了一條營救吳澤宇的計劃。
林惗将手機推到盧文齊面前,沉聲道:“盧老,可否讓這名獄卒現在馬上前來酒樓一趟?”
這時,盧文齊收起桌上的黑色圓盤,拿着手機看向一臉憂色的林惗,仿佛已經猜到了她的目的,隻是出于下屬和上級的關系,他卻不敢直言道破,隻是點頭說道:“二小姐稍等片刻,老夫這就緻電于他。”
說完,盧文齊當着三人的面,撥打了那名獄卒的電話,一番交流之後,很快便有了結果。
瞧見盧文齊在通話的時候,臉上挂滿爲難之色,挂斷電話之後,林惗不等他開口,急聲問道:“他是否願意前來?”
盧文齊深吸了一口氣,歎聲道:“此時他正當值,還需一個時辰方能離開地牢。”
“可是他提了一個條件,若是老夫不答應,他便不會前來。”
“事關重大,老夫不敢善做主張,還請二小姐定奪。”
林惗黛眉微微一凝,詫異道:“他提了什麽條件?”
“他的條件是老夫必須讓他安全離開斯什城,之後還需支付他十萬塊靈金。”盧文齊一臉難色,語氣沉重道。
這個在餘廈聽來再尋常不過的條件,卻讓林惗瞬間動容,十萬塊靈金對于心能者而言,可不是什麽小數目,況且還要帶他離開這片紛争之地,這無疑是給盧文齊出了一道難題。
畢竟,調動一筆高達十萬塊的靈金,再加上動用林家在斯什城的關系将一名獄卒成功帶離斯什城,以盧文齊在林家的地位,可沒有這麽大的權利敢輕易答應如此苛刻的要求。
果不其然,盧文齊直接将難處對林惗道出:“二小姐,将他平安帶離斯什城動用分部的傳送石牌即可,至于那十萬塊靈金,分部這邊可能湊不出來,需要向總部申請。”
“這兩件事加在一起,恐怕還需向總部方面彙報方
能實現。如此一來一往,恐怕會耽擱一兩天的時日。”
聽完盧文齊的解釋,林惗直接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張黑色卡片和一塊鎏金令牌,放在盧文齊面前,滿是焦急的說道:“事态緊急,不必如此麻煩!您就答應他的條件,那十萬塊靈金我來支付,至于動用傳送石牌之事,勞煩盧老您拿着我的令牌去調用即可,一個時辰之後務必讓他來酒樓與我們一見。”
得到林惗的首肯,盧文齊話不多說,立刻将一條信息給獄卒發了過去。
瞧見得到獄卒答複之後,林惗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距離會面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之久,林惗看向正收起手機的盧文齊,輕聲道“盧老,分部是否有植入系統的裝置?”
聞言,盧文齊愣了下,帶着一抹疑惑的眼神看向餘廈和長孫雲韶,道:“二小姐,莫非您想将系統植入到于先生和長孫小姐身上?這事恐怕要總部下達批文方能進行。”
林惗苦笑了一聲,擡起雙手解開綁在臉上的手巾,手掌擋在眼窩處,搖頭道:“此事還請盧老替我保密,這套系統是植入在我身上。”
說話間,林惗緩緩挪開眼窩前的手掌,露出了一個瘆人的血洞,令盧文齊瞬間變得無比憤怒,一記怒拳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力道之大,令桌面裂開了幾道裂痕。
“到底是何人傷了二小姐,老夫即刻召集分部所有人馬,去替二小姐讨回公道!”
林惗重新把手掌擋在眼窩處,搖頭道:“傷我之人已被于大哥嚴懲,盧老不必再予追究,隻是此事還請盧老替我保守秘密。”
聽到林惗這麽一說,盧文齊對餘廈投以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
要知道,在他眼裏,餘廈不過是一名靈者而已,林惗可是妥妥的靈師級心能者,能傷得了她,說明對方的實力絕不是餘廈一人所能對付。
由此可見,餘廈顯然是隐藏了實力。
盧文齊自知不能深究餘廈的真正實力,起身對他深深鞠了一躬,一番道謝之後,将林惗帶到書房旁的一間房間裏。
幾分鍾之後,林惗和盧文齊走出房間,瘆人的血洞已經被一顆難以辨别真僞的眼球所填補,隻是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依舊挂在太陽穴的位置上。
餘廈對于如此神乎其技的‘整容術’表現得啧啧稱奇,與林惗談笑了幾句之後,盧文齊再度打開了傳送陣離開了書房,又回到了酒樓的包廂裏。
趁着等待獄卒前來會面的功夫,盧文齊給餘廈一行三人安排了一桌别有風味的酒菜,讓吃了整整一年源谷丹的餘廈,此刻終于有了可以大快朵頤的機會。
瞧見餘廈狼吞虎咽的樣子,林惗和長孫雲韶都被他這種饑不擇食的吃相逗得相視一笑,長孫雲韶給餘廈斟上一杯美酒的同時,還不忘貼心的給他擦了擦嘴角處的油漬,兩人相互對視之間,臉上無不浮現出一抹绯紅之色。
如此一幕,看得林惗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靥。
餘廈摸着吃得有些鼓脹的肚子,看着自己面前餐盤裏消滅出來的一片殘骸,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就在這時,包廂的房門被盧文齊敲開,隻見他進來之後,看着放下酒杯的林惗,躬身說道:“二小姐……”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