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雲韶聞言頓時驚了一下,正給自己杯子裏倒茶的手,驚得抖了一下,茶壺裏倒出的茶水不由得偏灑在桌面上。
她急忙拿起茶盤裏的手巾擦拭着潑灑在桌面上的茶水,目光不敢直視餘廈,眼神裏還夾雜着一絲慌亂之色。
長孫雲韶臉上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微微擡起目光瞥了一眼餘廈,顯然有些心虛:“于先生,老朽不明白……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餘廈緩緩吐出一口煙,歪着頭盯着長孫雲韶的臉,嘴角噙着一抹嘲諷,道:“你覺得再這麽裝下去,還有意思麽?”
“再對我有所隐瞞的話,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聽到餘廈放出這句狠話,長孫雲韶無可奈何的長歎一口氣,抿着嘴唇放下手中的手巾。
随即,隻見她撚着手指,将手上一副人皮手套摘了下來,原本如枯樹皮般布滿褶皺的雙手之下,竟是一雙豐潤白皙的玉臂,手指秀窄而又修長,宛如凝結的玉脂,柔美中還帶着一抹溫潤的珠澤。
緊接着,她緩緩閉上雙目,玉指輕捏,先将纏繞在脖子處的褶皺皮膚摘下,顯露出白皙豐潤的頸脖。
最後,小心翼翼的将臉上那片薄如蟬翼的面膜摘了下來之後,一張容色絕麗的俏臉,赫然展現在餘廈眼前。
長孫雲韶将這些掩蓋其面貌和皮膚的特殊道具收回空間戒指,手指在套于纖細手腕的手镯上擦拭了下,身上那套老氣的服飾瞬間被一身素白的絲綢長袍所替換,長袍之下則是一襲将婀娜身材緊緊包裹着的白衣。
此景,餘廈蓦然瞪直了眼,心中暗暗驚歎:“卧槽!好漂亮!”
迅速收起目光裏的異色,餘廈将手中煙頭懸浮在掌心,五指輕抓,煙頭瞬間燃起一道焰火,眨眼間便燃燒殆盡,沒有留下一絲灰漬。
這個不經意的小動作,跟俗世裏一些宅男向自己心中的女神,賣弄自己掌握了一些小魔術一般,幼稚而又搞笑。
餘廈顯然是在掩飾自己心中突然冒出的一種莫名緊張感。
長孫雲韶對此卻沒有多想,帶着疑惑的目光看向餘廈,原本蒼老沙啞的聲線,此刻換成一把溫柔間還帶着些許妩媚的禦姐音,柔聲道:“在下的小手段果真逃不過于先生慧眼。可在下有些不明白,于先生是如何發現的?”
餘廈嘴角微翹,拿起水壺給自己的茶杯重新斟上一杯熱茶後,舉着茶杯,盯着杯中的茶水,語氣随意道:“你這小把戲當然逃不過我這雙火眼金睛,至于我是如何看出來,你就不用問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經過在議事廳裏的遭遇,餘廈直覺認爲長孫雲韶并非故意玩弄手段之人,隐瞞相貌或許是因爲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此時對司徒雲韶的态度,并沒有像之前對待公孫宏碩那般咄咄逼人。
在沒有弄清楚其背後的原因前,餘廈自然不會跟她當場翻臉。
餘廈抿了一口熱茶,繼續問道:“不過我好奇的是,你長得這麽漂亮,爲什麽要裝成老太婆的模樣。而且還遠離猗丹村,一個人住在這山旮旯裏,這跟你的長老身份根本不符!”
聞言,長孫雲韶苦笑了一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熱茶,整個人的言行舉止沒有了之前那種老者的老定,反倒是變得柔美不少。
“于先生若是真正了解禁源師一職,
便不會有此疑問了。”
放下茶杯,餘廈不解的看向長孫雲韶道:“難道禁源師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我怎麽感覺你們村子裏的人,對你的态度有點怪怪的。”
長孫雲韶微微點了點頭,歎聲道:“于先生的火眼金睛之術着實厲害!”
“實不相瞞,之前聽聞先生想成爲禁源師,在下曾經誤認爲于先生是沖着永葆青春而來。”
這話頓時引得餘廈驚訝不已:“你的意思是……禁源師可以永遠保持年輕?那你……不會真的是七老八十的老婆婆吧?”
長孫雲韶捂嘴一笑,臉上浮現出一抹誘人的绯紅之色,柔聲道:“于先生見笑了,在下的實際年齡确實與容貌有着天壤之别。”
“不瞞于先生,在下前些時日剛剛年滿百歲高齡。”
嘶!
餘廈一臉驚愕的深吸了一口寒氣,頓時有些失措,道:“那我應該管你叫長孫婆婆,還是長孫小姐咧?”
長孫雲韶輕聲笑了幾聲,道:“于先生若是不嫌棄,可直呼雲韶之名。”
“那怎麽行!你都一百歲了……”
話剛說到一半,餘廈俨然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妥,連忙改口道:“我還是叫你長孫小姐吧,起碼跟你的樣子比較搭一點。”
一時間,談話的氣氛變得極爲融洽,餘廈暫時放下了對長孫雲韶的防備,收起了破源瞳,與她攀談起來。
“禁源師到底是一個什麽職業,之前聽林妹說隻有古籍上才有記載,這個職業既然可以保持年輕的樣子,應該是個熱門職業才對吧?”
聽到餘廈這麽一問,長孫雲韶的面色突然沉了下來,美眸垂下,看着手中的杯中茶,沉聲道:“禁源師并非如于先生所想的那樣,其實它是一個不受人待見的職業,甚至用神憎鬼厭來形容都不爲過。”
“爲什麽?能永葆青春不是很多人的夢想嗎?難道就是因爲你是禁源師,所以你們村子的人才會用那種不尊重的态度對待你?”
對于餘廈的不解,長孫雲韶美眸微擡,與他投來的詫異目光對視了一眼,便快速轉移到一旁,微微點了點頭,苦笑道:“猗丹村地處偏遠,平時極少與外界有所來往,就算知道在下是禁源師的身份,他們也不甚了解。”
“平日裏他們隻認爲我是一名可以讓人失去修爲的老巫婆罷了。”
“所以在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斯什城的‘易顔堂’訂制易容面膜,将真實容貌隐藏在面具之下。”
“否則,一旦被人發現在下容貌持久不變,定會惹得外人前來,甚至還會給在下帶來殺身之禍!”
餘廈聞言大驚不已:“殺身之禍?這有點太離譜了吧?”
就在長孫雲韶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木屋的門嘎吱一聲被林惗推開,此時她已洗去一身血污,換上一身整潔的淡藍色長裙,一條潔白的手帕斜綁在左眼的位置上,将容貌遮擋了大半。
“于大哥,你們在聊什……”
話沒說完,林惗一眼便發現餘廈身旁正起身低着頭面對自己的白袍女子,不由得驚詫道:“你是何人?長孫長老她哪去了?”
長孫雲韶躬身給林惗行了個禮,含笑道:“實在抱歉,驚擾了林小姐,在下正是長孫雲韶。”
林惗聞言大吃一驚,連忙跑了
過來,一臉驚喜的打量着如脫胎換骨般的長孫雲韶:“古籍上說禁源師能永葆青春竟然是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這時,長孫雲韶擡頭看向林惗的時候,發現她的樣子與之前的模樣有所改變,登時愣了下,有些不解道:“林小姐,您的容貌……”
林惗撓了撓頭,吐了吐舌頭,道:“剛才洗漱的時候才發現,我的易容面膜已經損壞了,所以現在隻能以真面目示人了。”
“莫非于先生的容貌也是……”長孫雲韶詫異的轉頭看向餘廈,隻見他手指一掀,大大方方的将易容面膜摘下,露出原本俊朗的模樣。
長孫雲韶的臉上頓時再度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绯紅之色。
“長孫小姐,我們原本隻是打算去斯什城辦事,并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才會帶上易容面膜。”
聽到餘廈這番說辭,長孫雲韶連忙擺了擺手道:“于先生不必多言,在下自知二位定有難言之隐不便告知,在下自然也不會過問。”
說着,長孫雲韶招呼林惗落座,同時還給她倒上了一杯熱茶。
坐下之後,林惗笑眯眯的看着長孫雲韶姣好的面容,笑谑道:“于大哥,我突然也想成爲一名禁源師,要不你把長孫長老的名額讓給我吧!”
餘廈幹笑了聲,玩味地說道:“那你可要想好了,長孫小姐剛才還跟我說,成爲禁源師可是會惹來殺身之禍喲。”
林惗登時怔了一下,看向一旁的長孫雲韶,驚問道:“殺身之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長孫雲韶放下手中的茶壺,有些不解的看向林惗問道:“林小姐熟讀古籍,難道古籍上沒有記載禁源師爲何會成爲衆矢之的原因嗎?”
林惗搖了搖頭道:“那篇古籍上的篇章殘缺不全,我也隻是在上面看到一些關于禁源師能力的粗略記錄罷了。”
“除此之外,我并沒有看到關于禁源師爲何會被追殺的原因。”
聽完林惗所說,長孫雲韶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很久以前,禁源師其實是一個受人尊崇而又敬畏的職業,其地位甚至淩駕于煉丹師和煉器師之上。”
“皆因心能者被禁源師接觸之後,雖然會被其對丹田和靈魄暗下禁锢,失去一切修爲,但是也可以在接觸之時,被禁源師發現其所在的潛力。”
“爲此,不少宗門和強大勢力不惜高價聘請禁源師爲其門下的子弟測試潛力。”
“在當時,禁源師在靈界中可說是最炙手可熱的職業。”
“可誰能料到,就在一千多年前,禁源師裏出了幾個害群之馬,導緻禁源師的地位一落千丈,不但被各大宗門和勢力唾棄,還遭到了無盡的追殺!”
聞言,餘廈皺了皺眉頭,疑惑道:“這些人到底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長孫雲韶眼眸裏閃過一絲愠怒之色,憤憤道:“事因這些天殺的狂妄之輩,在無意間創造出了一道獨門功法。”
“因爲這門功法的出現,不久之後,竟然演變出一場禍及整個靈界的災難!”
林惗聽到這裏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連忙問道:“這門功法叫什麽?”
長孫雲韶緩緩擡起目光,看着林惗和餘廈,凝聲說道:“這門功法原本的名字早已鮮爲人知,但是後人管它叫做……”
“合靈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