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那樣說的?”
一道中氣十足的渾厚嗓音回蕩在一處金碧輝煌的議事廳裏。
大廳的主位上端坐着一名身着厚重铠甲,一襲黑色披風垂落在肩後的中年男子。
男子年紀大約四十出頭,蓄着一頭疏剪得恰到好處的短發,兩道刀眉橫架在蘊藏銳利的黑眸之上,棱角分明的五官,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從其身上的铠甲尺寸來判斷,男子的身材極爲魁梧,孑然獨立間,散發出一種傲視天地的神采。
此人正是陽建谷的谷主,司徒英豪。
同時他也是目前執掌能管局的司徒英彥的二弟。
議事廳一側的客座上,還端坐着兩名正慢條斯理品着茶的鶴發老者,而司徒英豪身前不遠處,則跪着八名身穿錦服的男女。
顯而易見,正是那八名負責監視林惗,還被餘廈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錦服男女。
“他……确實是這麽對屬下說的。”擡頭答話的就是那位當時在現場唯一一個,沒有被餘廈出手教訓的男子。
“他的實力不過是靈師級别,而且手中的藍階靈武是一根七尺長棍!”男子又悻悻的補充了一句。
“一群廢物!”司徒英豪的威喝聲再度響徹在議事廳裏:“七名靈師連對方一招都擋不住,要你們何用!”
這一聲威喝,令那八名男女趴跪在地上,不敢作聲,身體還不停顫抖着。
這是,一側端坐着的一名灰袍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轉頭對司徒英豪肅然說道:“大人!老夫聽聞孫興哲這些年在俗世裏開辦了一所學校,招收了不少學生,或許他真的是其學生之一。”
“倘若如此,我們再派人去監視林惗那丫頭,會不會因此得罪了孫興哲。”
老者的話,讓司徒英豪眉頭緊緊蹙起,孫興哲的威名遠揚在靈界,哪怕是慶昌城城主都會對他顧忌三分,得罪他跟自尋死路幾乎毫無區别。
“要怪就怪佢哋幾個自把自爲!本來淨喺負責監視林惗個靓妹,個幾件蛋散硬喺要出手傷人。自己攞嚟衰就算啦,仲要累埋我哋!”
“簡直就喺不知所謂!”
另一名在座的老者忿忿不平說出的方言,令現場所有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臉上布滿了茫然的表情,明顯是聽不不明白這位老者的話。
司徒英豪嘴角微微顫抖幾下,有些無奈的看向老者,道:“嶽長老,您這番話……是什麽意思?本座着實有些聽不明白。”
“老夫的意思是他們幾個自以爲是對人出手,不僅沒有得手,還連累到我們。”嶽長老冷哼一聲,換回一口依舊混雜着方言的華夏國語,對司徒英豪解釋道。
“嶽長老,當時您不在場,你不知道那人的氣焰有多嚣張,我們出手隻不過是想維護陽建谷臉面,我們有何過錯?”那名身材火辣的女子一臉不爽的看向嶽長老,語氣憤憤,道。
“夠了!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讓你跟他們去監視林惗,幸虧那人手下留情,不然你們幾個早就沒命了!”司徒英豪對這名女子出言頂撞嶽長老之舉卻毫不在意,顯然兩人的關系并非屬下與上司那麽簡單。
“爹!他還把我們的靈武都吃了,您可要爲我做主啊!”
女子一聲嬌嗲的叫聲,直接道出兩人的父女關系。
“你說什麽?他把你們的靈武吃了?”司徒英豪一臉驚詫,一度以爲自己聽錯了。
女子一臉悻悻地看向司徒英豪,道:“是他的靈武把我們幾個的靈武都給吃了。”
聞言,司徒英豪滿是不屑:“胡說八道!我看你是被人打得腦子都不靈光了!這世上怎會有吞噬靈武的靈武!”
“可是我真的看到了,他的靈武一碰到……”女子滿臉焦急,可惜話沒說完卻被司徒英豪直接打斷道:“你們幾個帶小姐回去休息,沒有本座的命令,不得離開陽建谷半步!”
女子臉上帶着不忿的表情與其餘七人離開議事廳之後,嶽長老抿了一口茶水,眉頭微蹙,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沉重道:“小姐的話,老夫認爲并非胡說八道。”
此言一出,司徒英豪不由得愣了一下,詫異的望向嶽長老,滿是疑惑道:“嶽長老您的意思是這世上真有可以吞噬别人靈武的神器?”
嶽長老緩緩放下茶杯,捋了捋下巴的長須,思索片刻後,點頭說道:“老夫曾經聽聞有一種極其特殊的靈武可以吞噬别人的靈武,不僅可以改變其外形,而且還能由此進行靈武升級。”
一旁的老者聽完嶽長老這番話,卻帶着嘲諷的語氣對他說道:“嶽長老您說的可是傳說中的無相靈武?”
“無相靈武?”司徒英豪怔了一下,随即又聽到那名老者繼續說道:“無相靈武隻存在于傳說中,根本沒人見過其真容。嶽長老莫非真的相信這世上有此等神器的存在?”
嶽長老神情冷漠的瞥了一眼身旁的老者,反譏一笑道:“你沒見過,不代表它不存在。”
“想知道他手中的靈武是不是無相靈武,隻需與他交手一次便可以知道答案。”
聽聞,司徒英豪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無奈道:“可他是孫興哲的人,我們對他出手,豈不是會得罪孫興哲?後果不容小觑啊!”
嶽長老神情冷漠的說道:“明目張膽出手當然不行,這件事就交給老夫來辦吧!”
“如果他手中的靈武确實是無相靈武無疑,不知大人還擔心得罪孫興哲嗎?”
聽到嶽長老這麽一說,司徒英豪連忙起身,大步走到嶽長老面前,臉色沉重道:“嶽長老,此事您有幾成把握?”
捋了捋下巴的白須,嶽長老冷笑一聲,道:“大人請放心,老夫定會謹慎行事,不會讓此事牽扯到陽建谷身上!”
“那要不要本座再派些人給嶽長老您當下手?”
司徒英豪的提議立刻遭到嶽長老的否決:“不必了,老夫一人行事最爲妥當,如果他手中真是無相靈武,老夫自然會将其擒回,交由大人發落!”
“那就有勞嶽長老了!本座等您的好消息!”
……
與此同時,林惗早已帶着餘廈離開了别苑,來到商業街上一間林家爲了掩人耳目而開設的酒樓裏。
對店員一番交代過後,林惗和餘廈來到一個包廂内,餘廈通過與意識空間的樸傑交流,确認此處并無旁人之後,樸傑的靈體再度出現在林惗面前。
林惗瞧見樸傑離開餘廈魂身之後,無比緊張的看着樸傑,沉聲說道:“樸傑!你方才施展的是不是合靈禁術?!”
餘廈聽到林惗這麽一說,頓時愣了一下,
茫然的看向林惗,道:“你怎麽會知道合靈禁術?”
樸傑拍了拍餘廈的肩膀,示意他落座之後,無奈的笑了笑:“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岜林郡林家有一個強大的情報網,我大嫂她知道合靈禁術,不足爲奇。”
“你沒有吞噬餘廈的靈體……難道你們兩個把合靈離魂決修煉成功了?”林惗看向餘廈的目光裏充滿了震驚之色。
樸傑拎起桌上的一壺熱茶,給三人的杯中都斟上一杯茶水的同時,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凝重道:“所以你現在知道爲何我不願對你透露實情的原因了吧。”
林惗有些愕然的看向樸傑,語氣關切道:“自從你大哥失蹤之後,你這些年到底經曆了什麽?合靈禁術不是被能管局嚴加監管起來了嗎?”
聞言,樸傑和餘廈對視了一眼,餘廈聳着肩膀點了點頭,示意讓樸傑将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對林惗和盤托出。
聆聽的過程中,林惗臉上幾乎全程保持着無比驚愕的表情,同時還流露出一抹擔憂之色,眼角處更是挂着欲滴而下的淚光。
良久之後,樸傑終于把拜訪林惗之前所經曆的一切,簡明扼要的對她闡述一遍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拿起在桌上那杯已經沒有絲毫熱氣的茶水一飲而盡。
然而,正當餘廈打算向林惗詢問白居易和祝禹西二人的下落時,林惗突然惴惴不安的對樸傑說道:“你們絕對不能輕易施展合靈離魂決,這道源技會讓你們成爲整個靈界的公敵,惹來殺身之禍!”
對此,樸傑有些不解道:“雖然合靈離魂決修煉的條件比較苛刻和古怪,但是應該沒有嚴重到會讓我們成爲全靈界公敵吧?”
餘廈也在一旁開口附和道:“對啊!這道源技不過就是讓我們可以自由控制魂身而已,而且隻有十分鍾的時間,怎麽就成公敵了?”
對于樸傑和餘廈提出的質疑,林惗搖了搖頭,語氣變得無比嚴肅道:“合靈離魂決并沒有你們所說的那麽簡單!”
“你手上那半卷合靈禁術僅僅隻有修煉它的方法和對施法者産生的大緻效果,所以你們不得而知。”
“我曾經在一本古籍記載上看到過合靈離魂決真正可怕的地方!”
聞言,樸傑和餘廈面面相觑,他們手裏隻有合靈禁術的半卷殘卷,以至于他們二人對合靈離魂決的認識,竟然還沒有林惗了解得透徹。
這時,隻見林惗悻悻地拿起茶杯,一飲而盡之後,才繼續說道:“雖然施展合靈離魂決隻有十分鍾的有效時間,但是它最爲可怕的地方,在于你們可以自由吞噬其他人的靈體,奪取魂身的控制權。”
“而且在這十分鍾之内,你們甚至可以無視對方的實力等級,共同奪取他人的靈體修爲以及其掌握的源技。”
“試想一下,你們兩人隻要施展出這道源技,十分鍾之内就足以消滅一支近萬人的軍隊!”
林惗的解釋,讓樸傑和餘廈幾乎同時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寒氣。
如此駭人聽聞的事實擺在他們二人面前,讓他們深刻體會到,爲何林惗會對他們發出禁止施展合靈離魂決的警告。
十分鍾之内消滅一支萬人軍隊,單憑這一點,絕對能讓他們二人成爲整個靈界的公敵!
真真正正的全民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