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是這個夢!”
餘廈一巴掌把鬧鍾的停止按鈕給按了下去,然後依依不舍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床邊撐着昏昏欲睡的腦袋,嘴裏嘀咕了一句。
自從一年前從醫院出院以來,這個噩夢就開始每天晚上,準時準點般纏上了餘廈,甚至在驚醒之後,還一直徘徊在腦海裏,讓餘廈記憶猶新……
惡夢的開場,如同諸多影視作品裏常用的設定一般,總是有一道亮徹天際的閃電,劈空而至,讓人感受到那一股能将靈魂撕裂的恐怖氣息。
接着,餘廈眼前就會突然變得朦胧起來。
不過,卻還可以依稀的看到,一盞疑似是手術用的無影燈之下,有兩個模糊的身影在注視着自己。餘廈憑此猜測自己應該是在一個醫院的手術室裏。
“你真的要這麽做?”一把渾厚的男子聲音在耳邊響起,餘廈循聲望去,很勉強的在男子模糊不清的臉龐上,分辨出是一個留着山羊胡須的男子。
“動手吧!一切後果,我來承擔!”一道略感滄桑的聲音接過男子的話語,餘廈隻能從身影的輪廓上判斷,說話的人極有可能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者。
砰!
一聲毫無征兆的巨大槍聲響徹整個手術室!
下一刻,手術室的空間瞬間都被這道槍聲發射出來的子彈擊碎崩裂,餘廈頓時感覺自己陷入在一個幽黑牢籠裏。
正當餘廈覺得困惑之際,一條血迹斑斑手臂驟然出現在餘廈的眼前。
“我……愛……你……”
緊接着,耳邊響起一道氣若遊絲的語音,随後手臂無力的垂下,生機頓失。
“不要丢下我一個人……”
“我不要你死!我不許你死!你說過要回來娶我的!”
“爲什麽你要丢下我一個人……”
此刻,空間場景突然驟變,餘廈感受到自己仿佛像靈魂般漂浮在虛空中,看着眼前一名特種部隊裝束的女子,含着淚對懷中一具早已生機了無的男子屍體痛苦地咆哮着。
遺憾的是,經曆過這一年多以來,無數次夢境的重現,餘廈依舊無法辨認得出這名女子和死去的男子樣貌。
至此,夢境如期結束……
“看來有時間要找個心理醫生看看才行。”
餘廈站起來離開床鋪,晃着依舊昏昏欲睡的腦袋,喃喃自語道。
餘廈是一名警察,一年前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不幸被子彈擊中頭部,身受重傷。
所幸的是,子彈沒有帶走餘廈的生命,隻是帶走了他的所有記憶。
餘廈這個名字,還是他從醫院蘇醒之後,在前來探望他的父母口中得知,隻是自己對父母卻完全沒有一絲印象,宛如陌生人一般。
“今天要回局裏報到了。”餘廈長長歎了一口氣。望着鏡子裏自己的模樣,餘廈總是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甚至在很多時候,餘廈腦子裏還閃過不少奇思妙想的念頭,自己會不會如小說裏的主角一般,穿越到一個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身體裏。不過人家穿越都是帶着記憶來的,爲什麽自己偏偏失去記憶咧?
餘廈隻能感覺到記憶這東西,在醫院的病床上蘇醒過來以後,就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
餘廈所住的小區距離自己上班的警局不遠。
早幾個月前,餘廈曾經趁着身體機能恢複得還不錯的時候,特意去看過一次。從小區門口的公交車站上車,僅僅隻需要坐兩個站就到了。
餘廈認爲自己失憶前将購置房子的小區,選擇在警局附近是一個很極爲正确的決定。不然的話,光是去記認上班的路線,就能讓現在失憶的自己頭疼一陣子。
走出小區門口,一通電話就打進餘廈的手機裏,剛一接通,電話裏就傳來了警局王局長的咆哮聲。
“餘廈,都幾點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回來報到了?”
“王局,我已經出門了,15分鍾後到。”
餘廈連忙将電話從耳邊移開,拿到嘴邊說道。王局的大嗓門,餘廈在醫院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
挂斷電話,餘廈正想着将手機放回衣服口袋。下一秒,餘廈隻感到眼前一花,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将自己撞得一個踉跄。
那道身影腳下一頓,驟然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背對着餘廈。
“咦?我的手機呢?”餘廈望着兩手空空的手掌,驚歎了一聲。
“你給我站住!”餘廈轉身指着呆立在自己背後的身影,威喝了一聲。
隻見,餘廈背後是一名身穿灰色無袖衛衣的男子,不過,衛衣那大大的帽兜遮住了男子的半張臉,看不到男子的面貌。兩條肌肉橫練的手臂挂在雙肩,男子健碩的身形讓餘廈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聽到餘廈的威喝,帽兜男隻是微微的側了一下頭,并沒有過多去理會餘廈。
“叫你呐!你剛才把我手機撞到哪去了?!”
瞧見帽兜男依舊無動于衷的站在原地,餘廈直接一把抓住帽兜男的肩膀,再次呵斥道。
帽兜男突然毫無征兆的一個轉身,右肘帶出一道勁風朝着餘廈的頭部撲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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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廈瞳孔驟然緊縮成針,條件反射般擡起右臂,擋住了這道沖着自己頭部攻過來的右肘攻擊。
“卧槽!泰拳?好重的力道!”面對突然而來的襲擊,餘廈還能從帽兜男的攻擊裏看出一絲門道。
原來,在家裏療傷的這段時間,餘廈靠着查閱治療失憶的資料和觀看影視作品打發時間。
某個時間節點裏,餘廈曾經被一部泰國功夫電影深深吸引,電影裏男主角那身威猛過人的泰拳功夫,讓餘廈驚歎不已。爲此,餘廈還專門去學了一段時間的泰拳。
眼下,帽兜男的這一肘擊,讓餘廈赫然聯想到那部泰國動作電影裏的泰拳套路。
肘擊已過,接着就是泰拳中最兇猛的膝蓋提膝攻擊。
果然!帽兜男肘擊被餘廈擡臂擋下,随即身形一個旋轉,腳底一抹一躍而起,一道更爲猛烈的淩空提膝攻擊,迎着餘廈腹部驟然踢了過去。
餘廈急忙繃緊左臂,利用右肘向下一記猛壓,将帽兜男的提膝攻擊擋了下來,接着右手化拳爲掌,一記手刀向前橫掃而去,直接擊中帽兜男的咽喉處。
帽兜男被餘廈的手刀反擊打了個措手不及,餘廈順勢再運起左掌,朝帽兜男的胸口拍去。
一記貫通餘廈全身力道的左掌,将帽兜男向外推開五步左右的距離。
餘廈在療傷期間,并沒有停止過對自己身體的素質訓練,借着自己警察的身份,他還特意去了警局的訓練基地,找到一位教授近距離搏擊術的教官,學習了不少武術搏擊術,其中就包括了現在對帽兜男使出的這一路詠春拳法。
帽兜男的攻擊,被餘廈這套行雲流水般的詠春拳截停之後,架起一副泰拳起手式,雙拳怒握,面向餘廈怒吼道。
“%¥%¥##&@#¥%!”
“呃?泰國人?”聞聽,餘廈不由得楞了一下,帽兜男的話音,讓餘廈第一印象中就認定帽兜男是泰國人。
不過,餘廈後來才知道,帽兜男說的語言根本不是泰語,也不是任何一門外語。
“&%%@¥*¥%,%¥%¥##&@#¥%”帽兜男看到餘廈一臉懵逼的樣子,又怒吼道。
“喊什麽喊!臭老外!竟然敢襲警?老老實實跟我回警局走一趟!”
餘廈頓時回過神來,指着帽兜男呵斥道!
餘廈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帽兜男心中,同樣出現了一個令他倍感疑惑的念頭:怎麽回事?他居然是普通人?這怎麽可能!
帽兜男将雙手緩緩放下,默不作聲的打量着餘廈。
餘廈看到帽兜男放下了戒備,緩緩的說道:“你個‘七黑’老外,問你兩句就動手,肯定不是什麽黑好人!”
‘七黑’是邕州城的一句方言,有‘傻瓜’或者‘笨蛋’的意思。‘黑’這個字詞的使用頻率之大,也是邕州城方言中的一大特色之一。
餘廈從醫院裏蘇醒之後,才得知自己所在的城市叫做邕州城,是華夏南部地區的一個首府城市。而邕州城的方言,卻能紮深蒂固保留在腦海裏,所以餘廈才會認爲,自己肯定是一名土生土長的邕州城人士。
就在此時,帽兜男突然冷哼一聲,眼中閃爍出一道寒芒,嘴裏緩緩吐出了一句讓餘廈愕然的中文語音。
“原來你不是能管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