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發生的伏擊并沒有發生,整個過程順利得超乎想象。
離麥城十裏外的一個樹林裏,張任的近萬大軍正潛伏在此處。聽完斥候的報告,張任半是疑惑半是滿意地點點頭道。
“太史慈倒也拿得起放得下,這麥城還真沒耍什麽花招就白送給我了。”
周圍的氣氛不覺一松,許多士兵的臉上也挂上了笑顔,身旁一名小将上前開口道。
“恭喜上将軍旗開得勝,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一城!”
這種吹捧若是放在平時,張任定然是不喜歡的,但借此機會正可以振奮全軍士氣,他摸了摸下巴倒也不去理會了。
接着張任又再次嚴令鄭略加強麥城守備,關閉城門封鎖道路,杜絕商旅。這既是爲了防止江陵和襄陽守軍的聯系,也是爲了讓消息遲些再傳到北面,他怕若曹操和董卓收到了蜀軍出擊的消息,新野和襄陽又出現許多變故,這兩城可也是他的目标。
繼續增派斥候關注江陵守軍的動向,張任這才下令軍隊返回夷陵大營,可當衆軍走出樹林時卻發現無數濃煙在遠處滾滾升起。
這是怎麽回事?
莫非中了楚軍的調虎離山之計,大營被偷襲了?
一念至此,衆軍士不禁有些慌亂。
“慌什麽!大營在西南面,别自亂陣腳!”
張任一聲大喝讓躁動不安的士兵們立馬平靜下來。
他臉上不動聲色,心裏卻知道必是出了大事。留守大營的張翼絕不可能在沒有他軍令的情況下擅自出兵攻打江陵周邊,難道有士兵擅自去騷擾百姓和楚軍交戰了?還是說這濃煙是楚軍故布疑陣?
張任的目光陰晴不定,按耐住心頭的急躁,讓斥候加快速度探查軍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斥候終于探回了消息。
“禀上将軍,楚軍在燒自己的農田!”
身旁衆将士面面相觑,張任聽完瞳孔卻是猛地一縮。
還是中招了,眼下已到秋收時節,正是農忙時。楚軍的實力隻夠固守城池,若出城作戰自然會陷入兵力劣勢的問題,這地裏的莊稼再好守不住又有何用?什麽楚軍在燒自己的農田,他們分明是在燒我們的戰利品!
張任暗惱,蜀軍剛到江陵,糧草尚未出現任何問題,他一心考慮如何和太史慈作戰,哪知太史慈動了這麽多花花腸子。用麥城吸引我軍注意力,趁機将還未被我軍控制的周邊農田盡數焚燒。
可真夠狠的啊!
明明失的是楚國的城池,燒的是楚國的田地,不知爲何,張任同樣感覺到了一絲肉痛。在肉痛的同時,張任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疑惑。
這太史慈到底想幹嘛?
他可從來沒見過如太史慈這般的怪人,赢了先鋒戰,立馬又是棄城又是燒自家田地。
“全軍返回大營。”
又過了三天時間,張任部從麥城附近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夷陵大營,一路上連半個敵軍的影子也看不到。
這短短數天,楚軍自己燒了自己的農田;蜀軍白拿一城,絲毫無損。單以戰果而論,這可說是大勝一場,理應是讓人高興的,可自從回到了夷陵大營後,張任就沉着臉坐在帥帳裏不停地掃視着地圖。
上将軍!
上将軍!
張任回過神,看到的是張翼那張困惑的面容。
“上将軍,眼下我軍該如何行動?”
張任心中忽而生出許多煩躁,可笑自己之前和張翼說還故作沉穩,而現在他自己卻真的搞不懂太史慈到底想怎麽打仗?
張任緩緩站起身來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目光在江津港、江陵城和烏林港之間不停遊弋。
“攻城器械準備得怎麽樣了?”
永安城距離江陵城有十天以上的路程,蜀道又崎岖難行,他們自然不可能帶着攻城器械遠來。這六天時間,張任去拿下麥城既是去擴大勢力範圍以便和太史慈博弈,也是在等候張翼做好大軍能随時攻打江陵的最後準備。
隻見張翼重重地抱拳道。
“不負上将軍所托,要求的雲梯和沖車數量均已完成。”
張任微微點頭,又閉目沉吟了半響,再睜開眼睛時已滿是肅殺之氣。
“張翼聽命。”
“末将在!”
“命你領兵五千攻打江津港,我自領兵一萬在江陵到江津港的各處道路上設伏阻擊楚軍,你隻管放心進攻,不用顧慮其他,五天之内務必拿下江津港!”
江津港自從太史慈援軍抵達江陵後駐紮了兩千守軍,但那裏沒有高城深池,隻有一個水寨,以兩倍還多的兵力攻打可以說是十分輕松的。
“五天之内拿不下江津港,張翼提頭來見!”
說罷,張翼立刻轉身出帳。
張任又看向地圖,隻不過此刻的眼中沒有一絲迷惑,隻聽他冷哼道。
“既然你故弄玄虛,我就逐步蠶食。再拔掉這顆門牙,我看你躲在江陵城中是進是退?”
??????
“放箭!”
“放箭!”
号角嗚嗚作響,敵軍軍官大聲呼喊的軍令隔着幾百米傳入了張翼的耳朵。當他率五千兵馬抵達江津港水寨的時候,迎接他的是楚軍密集的箭雨。
長箭掠空而來,呼嘯而至。
張翼不怒反喜,相較于之前還沒看到敵軍就勝了,仿佛在跟看不見的東西打仗那種不真實感終于落地了。
看着眼前的箭雨,他仿佛聞到了血的腥味。這才是打仗,找不到敵人,打個屁的仗!
“沖!沖破寨門,消滅楚軍!”
底下的士兵可不像将軍們想那麽多,勝就勝,敗就是敗。他們隻知道雖然先鋒受挫,但上将軍一到江陵,蜀軍立刻攻下一城,楚軍倉皇逃入江陵城還把自家的農田都燒了。
在他們看來,楚軍似乎并沒有傳聞中那麽可怕,甚至??????不堪一擊。
“殺啊!”“殺啊!”
蜀軍僅僅半天時間就攻破水寨大門,殺入其中,耀眼的火光映紅了江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