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逐漸打開的營門,霍弋臉上抑制不住露出興奮的神色。這些俠客,平日裏去抓捕時很是難纏,若是作爲友軍倒是個極大的助益,霍弋有些理解蒯越爲何要帶父親一起去拜訪墨家了。
拽緊手中的長刀,霍弋走到父親的身旁。
“走!保家衛國正是我等軍人本分,讓蜀軍知道我們的厲害!”
仿佛有什麽在胸口沸騰,摻雜着難以名狀的激動和莫名的,恐懼?
霍弋不覺捏緊了手中的兵器,回答道。
“領命!”
“殺啊!”“殺啊!”
楚軍如潮水一般蜂擁而至,四處都是混亂的厮殺聲,有楚軍的,也有蜀軍的。空氣中彌漫着燒焦的氣味,但沒有人有功夫和閑心去救火,人們埋頭在厮殺中。
啪啪啪~~
耳邊盡是火焰撩動的聲響,霍弋看了看腳邊的屍體。淩亂的盔甲一看就是急急忙忙披上去的,驚慌失措的神色刻在那張永遠凝固的臉龐上。
“不要怨我。”
我不殺你,你便殺我。霍弋第一次殺人,但由此而來的沖擊似乎并沒有想象的那麽大,仿佛終于完成了一件早已預訂好的事情罷了。不錯,他出生在武将世家,生來就是武者,殺敵立功是命中注定的。
殷紅的鮮血流淌在地上,霍弋看了眼手中的長刀。
對!他要殺敵立功!他要證明自己!
霍弋很年輕,年紀輕輕、沒有戰功就當上了屯長是難以服衆的,他不能否認這是靠了他老爹的關系,但靠關系不代表就沒有實力。
“殺!”
兩名蜀兵嘶吼着沖過來,霍弋的眼睛變得銳利,他快步迎上,架住其中一人的兵器,一腳踹飛另一人。
霍弋手中長刀微微下斜,使敵人的兵器順着他的刀鋒砍到地上,而他的長刀則順着敵人傾倒的姿勢,一刀割破對方的咽喉。憑借手上的觸感,霍弋頭也不會地殺向另一名敵人,兩三招便又将其斬于刀下。
“屯長,好刀法!”
一會兒工夫便如行雲流水般斬殺三人,還毫發無傷,身邊一起殺敵的下屬不由有人叫了聲好。
霍弋呵呵笑了,振臂喊道。
“哼,走!殺敵立功,讓蜀國的鼠輩知道,即使我楚國後方空虛,也不是他們可以窺視的。”
戰場多豪言,生死多豪客。
“好!”“殺!”“殺!”“殺!”
聽到這樣的話,士兵們無不振奮。
就戰況而言,目前也确實是楚軍牢牢占據了上風,在睡夢中醒來的蜀軍難以組成穩固的防線,在楚軍的沖擊下如紙一樣脆弱不堪。
咻!
忽然一道急速的微光在夜空中一閃而逝,尖銳的聲響傳遍了戰場。所有的蜀軍開始慌慌張張地向着一個方向撤退了,楚軍哪肯放過,緊緊追殺過去。
霍弋正要和其他士兵一起追擊,卻發現霍峻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後,神色還有些凝重。
“父親,敵軍撤退了,爲何還不追?”
霍峻瞪了他一眼,說道。
“能發信号指揮軍隊的隻有這支軍隊的将軍,敵将若是要逃定然趁着夜色偷偷溜走,怎麽會發響箭暴露位置?他這是怕士兵驚慌之中四處奔逃,所以告訴營内的士兵和山腳趕來支援的士兵他的位置。他要聚攏軍隊,要和我們死拼!”
霍弋一聽頓時驚駭起來。在夜晚中被敵軍奇襲,若是沒突破營門還能借助工事防禦,以期打退敵軍;若被突破營門自然隻有撤退一途。哪有在不知敵軍軍情,又被占了先機的情況收拾已經潰散的殘軍和敵人死磕的道理?
這蜀将不要命的嗎!
“父親,必須盡快斬殺敵将!”
雖不知那蜀将是哪根筋搭錯了,但實際情況上楚軍的數量遠遠少于蜀軍,哪怕厮殺到現在楚軍已經拉回幾百人的優勢,可一旦讓蜀軍回過神站住陣腳,此戰勝負還未可知。
霍峻滿意地點點頭,霍弋雖然還欠火候,但已經有了一個将領應有的眼光。
“殺!”
不再廢話,父子二人同樣向着信号升起的地方追趕過去。
“傳将軍令,敵軍隻有四五百人,衆将士們不要慌亂。速向大帳聚攏,重整戰陣、殲滅楚軍!”
蜀軍傳令的士兵很快被霍峻射殺落馬,但蜀軍的軍令無疑印證霍峻的想法,這讓衆人心頭生出了一絲緊迫感。
遠遠看到那頂大帳,已經彙聚了數百蜀兵,不管他沒有時間重新安排下層士官,這種人數敵将應該完全可以駕馭,在入目所及處下達軍令,士兵也無有不從。
蜀軍已經具備一定的反擊實力,不再像先前各自爲戰,被楚軍輕易殲滅。
霍弋心中着急,卻聽父親爽朗地喊道。
“大戰首功正在此處,諸君随我殺敵,斬獲敵将首級者,官升一級,賞金百兩!”
“随将軍殺敵!”“殺!”“殺!”“殺!”
聽到犒賞,楚軍士兵再次振奮,猛烈地撞擊在蜀軍剛剛組成的防線上,厮殺再度上演。
霍峻、張嶷此時也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對手。
“我乃蜀國上将張任将軍麾下先鋒張嶷,來者何人?”
“我乃楚國上将、荊州牧太史慈将軍麾下先鋒霍峻,敵将可敢一戰?”
張嶷撇撇嘴。
戰?
他爲何要戰?
時間站在他這一邊,拖的時間越長,局勢對其越有利,他爲何要陷自己于險地?
“哈哈哈~~隻知陣前殺敵,乃莽夫所爲。本将統帥麾下軍士,豈會如此魯莽?”
今夜一番交手,霍峻料想對方也不會這麽輕易答應,見狀諷刺道。
“退又不敢退,戰又不敢戰,蜀人果然懦弱!今夜不走,便永遠留在我楚國的土地上吧!”
說罷,霍峻再次投入厮殺之中。
厮殺中,霍峻、霍弋都看出了蜀軍的鬥志不高,不過勝在還有源源不斷加入的蜀兵,想要殺到張嶷面前着實不容易。
就在二人暗自焦急的時候,沒曾想蜀軍自己又亂了。
“火!”“糧倉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