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主要工作是防止楚軍斥候的滲透,不讓楚軍找到己方的糧草補給點,保護後方安全。在發現敵軍大部隊時又迅速撤退,向主力部隊示警,讓高層能掌握楚軍的動向。
這個時候還走在路上的商人已經很少了,基本都是淮陰境内急着離開的商人,此時不會還有商人趕着貨物闖進這片未知的險地。
漢軍士兵們忠實地履行着自己的職責,既不會收受賄賂放松盤查,也不會刻意刁難勒索錢财,隻因他們是漢王劉備的部隊。
誰也不知道郁郁蔥蔥的山上正有數雙眼睛緊緊地盯着他們。
“地圖畫完沒有?”
這些人身上都穿着漢軍的衣服,但其實是楚軍的一支斥候小隊。除了一個中年大叔外,其他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其中一個年輕人聞言輕聲答道。
“什長,已經畫完了。咱們撤吧?”
“撤!離廣陵港越來越近,突圍的大戰應該馬上就開始了,這估計是此番最後一次探查了。”
中年大叔點點頭,和手下的士兵一起緩緩後退。
一邊離開,手下的幾個年輕人一邊憤慨道。
“終于不用一個勁逃了,咱們江東軍百戰百勝、無往不利,何時吃過這樣的虧?”
“都怪那劉備,背信棄義,大王就是着了他的道。可恨!”
“這一仗定然讓徐漢知道咱們楚國的厲害!”
“行了,别說了。咱們可還在漢軍控制的範圍内。”
中年大叔十分警惕,很快就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談話。衆人從山的另一側下山,走偏僻小道回去。
可讓衆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這麽偏僻的小道剛走了一裏地竟然在拐角處忽然迎面撞上一支百人的漢軍。
雙方都是一愣,對面的漢軍先開口道。
“月明星稀。”
壞了!今天的口令改了!
中年大叔僵住了,後頸處冒出了冷汗。
“跑!”
中年大叔轉身就帶頭往來時的路跑了,那條路大緻是通往小沛那個方向,這樣隻會離大部隊越來越遠,但他此時沒有别的選擇了。
見對面十個人二話不說就掉頭跑了,漢軍的軍官立刻反應過來高喊道。
“是楚軍奸細!追!”
士兵們眼前一亮,沒曾想派到這種偏僻小道上巡邏還真撈到了功勞。
“抓住楚軍奸細!”
這立刻變成了一場你追我趕的生死遊戲。
中年大叔不是沒想過往山上逃,可他們對于這一帶的山林并不熟悉。一旦被趕入深山,就算最後擺脫了追兵,也很有可能徹底迷失在山裏渴死、餓死,或者成爲猛獸口中的食物。
然而結果很快就向更壞的方向轉變了,前方的道路上又出現了漢軍的蹤影。恐怕他們不知不覺已經逃到剛才那座山,另一邊的漢軍被追兵的喊聲驚動,從某個未知的小路繞到他們前方。
萬事休矣!
衆人停下了腳步,圍成一個圈防備着敵人。
見楚軍已成甕中之鼈,漢軍反倒不急了,爲首的那名軍官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大笑道。
“跑啊!你們怎麽不跑了?”
中年大叔啐了一口,暗道倒黴。
“看來今日是折在這裏了,兄弟們,你們怕不怕?”
“不怕!”
中年大叔側目撇了撇,衆人說是這麽說,有幾個人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他們早已不是新兵,他們走過了許多個戰場,并且活了下來。
他們都有勇氣去厮殺,去爲國征戰。
可誰人不懼死?
這份必死的恐懼是真的,但他也相信方才他們談話中的信念也是真的。
“好!如今若降了,有何面目回去見父母妻兒?”
“兄弟們,爲大王效死!”
士兵就是士兵,戰場是他們的舞台。人可以爲摯愛豁出性命,爲知己、爲父母、爲一些自己珍視的東西去拼命,而士兵會爲了他們心中真正的王去發狂!
“爲大王效死!”
楚軍高喊着這句話舉起手中的環首刀,他們的眼神變得兇狠而堅定,好像從這句話中他們得到了足夠的勇氣。
咴兒咴兒~~
這是戰馬的嘶鳴!
還未來得及交手的雙方不由都循聲望去。
那聲音來自小沛方向的道路上,漢軍的身後。晦暗不清的陰天裏,山坡上那一抹白色如此的顯眼。
咴兒咴兒~~
白色的戰馬前腳蹬起,讓前身立了起來,白色的魅影戛然而止。白色盔甲的戰神俯視起戰場,問道。
“被圍的可是楚軍兄弟?”
一人一騎?
漢軍疑惑了,但楚軍的斥候卻狂喜起來。
是白馬義從!
“是趙将軍!”
年輕的士兵滿眼的崇拜,脫口而出。
見到有人驚喜地認出了自己,趙雲點點頭确認了敵友雙方。
“駕!”
笃笃笃~~
戰馬飛馳而來,白色的戰袍迎風舞動。
“殺!殺了他們!”
漢軍的士官下達命令,士兵們便不再遲疑,揮舞起了他們的刀槍。
可惜,在這個舞台上,他們不是主角。
趙雲揮舞着長槍,一頭紮進了漢軍之中,就像一陣飓風犁出了一條道路。
衆人眼中隻能看到白色的魅影、閃爍的銀光,和四濺的血花。
轉眼間,一支百人的隊伍便被一人鑿穿了,隻留下十幾具屍體倒在地上。
笃笃笃~~
遠方傳來一陣陣轟鳴,山坡上一支白色的騎兵進入了所有人的視野。
徹骨的寒意将漢軍淹沒,無盡的恐懼爬上心頭。
趙雲立馬駐足在中年大叔的面前,親近地說道。
“我是白馬義從的領軍大将趙子龍,這位兄弟怎麽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