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陽光灑了進來。
甘甯掀開門簾走進大帳,他略有些尴尬地開口道。
“子淵,不好意思,韓浩死了。”
季書歎了一聲氣,詳情他已經從先一步回來的令兵那裏得知了。
恐怕韓玄也已經收到了消息。他這不得要發瘋啊!
勸降韓玄的計劃基本是沒什麽戲了,季書方才就是和陸遜一起研究攻打長沙的部署。
“戰場之上永遠會發生你所想象不到的事情,不必太在意。”
季書說着就拉甘甯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
“長沙城内有我想要降服的人才,本想和平些拿下長沙的。不過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也沒辦法了,我這裏安排好部署就開始攻城吧。”
“好在又殲滅了長沙一千的兵力,武陵的援兵也擊退了。”
“攻城器械都已經準備妥當,以我們的兵力強攻1天就能打下長沙,緩攻5天也差不多了。”
雖然季書說不用在意,但是甘甯還是有些内疚。
甘甯知道季書的任務就是迅速打下荊南四郡。而他在長沙磨蹭這麽久除了圍城打援、消耗漢軍兵力的目的,甘甯覺得更主要的是爲了和平拿下長沙,讓韓玄、黃忠自己來降。
季書很在意黃忠這個人,甚至看得比長沙城還重。不知爲什麽,甘甯就是有這種感覺。
不過,黃忠的本事也确實足夠驚豔就是了。
“好,等攻城了我親自去把黃忠抓到你面前。”
噗~~
季書忍不住笑出聲,他戳戳甘甯的胳膊。
雖然甘甯把包紮的布條藏到了衣服下,但他知道甘甯的傷肯定還沒好全。
“甘大哥,不是我說你,你和子龍比鬥可都是輸多勝少。你平日裏估計是和黃忠不分伯仲,可你如今傷勢未愈,在我面前吹什麽牛?”
甘甯聞言頓時給了季書一個白眼,笑罵道。
“嘿!你個季子淵,怎麽這麽多年就一點沒變,還這麽喜歡揭人短呢!我還就不信了,等我傷好了,非得······”
“報!長沙城打開城門,向我軍投降了。”
正在兩人說話間,一個士兵急急闖進來滿臉喜色地向衆人禀報道。
什麽東西?
甘甯、季書、陸遜三人簡直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戰場之上永遠會發生你所想象不到的事情。
······
長沙的士兵們将兵器丢到一邊,堆成了高高的一角。黃忠帶着衆人拜倒在面前,等候季書的安排。
長沙真的開城投降了!
季書看着眼前的景象驚喜莫名。
韓玄被魏延所殺,黃忠因此和魏延狠狠吵了一架。他雖然感激魏延救了他,但他無法接受魏延的做法。
從兩人的站位上,就連季書這個局外人也看出了兩人的生分。
已經得知前因後果的季書也沒有太好辦法爲兩人調解,可以說現在這個局面已經是超乎他預料的最好結果了,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來慢慢解決吧。
季書扶起黃忠,對衆人說道。
“都起來吧!”
“劉表昏庸軟弱,在如今這個諸侯争霸的亂世早晚必爲他人所滅。”
“如今我江東大軍至此,黃忠将軍能識大體,顧念将士性命開城投降,本将十分欣慰。我有意讓黃将軍繼續統領長沙的三千兵馬,暫時受我直接管轄,日後立有戰功再行封賞,不知黃将軍可有異議?”
黃忠本也沒想投降之後能升爲将軍,倒不如說季書沒有将長沙的士兵拆分開,而是直接把所有人都交給他統領,這就已經讓他受寵若驚了。
“謝大人恩典,黃忠必不負大人信任!”
見黃忠抱拳再拜,季書連忙扶住了黃忠。
再轉頭看向魏延,季書有些犯難。
以魏延的才華也不遜色于黃忠,隻擔任一個統領算是大材小用了。隻是直接提拔他做大統領也不合适,讓在留在黃忠麾下也難有發展。
琢磨了一番,季書開口問道。
“魏延将軍可願來我麾下的羽林軍?”
聽到季書的話,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季書腦子裏的回路,不敵投降也就罷了,要知道魏延可是剛剛殺了韓玄,誰心中能沒有一根刺?
衆人猶豫中不知如何開口,可這次一向沉穩的蔣欽竟率先站出來反對。
“大将軍,魏延弑主而降,不可輕信!”
此話一出,氣氛不由變得尴尬許多,其他人都不好開口說好了,隻是把目光都投向了季書。
魏延看着季書有些驚訝,不過剛才他沒有馬上回答。
季書笑了笑,對魏延又問道。
“不知道魏将軍對江東有什麽印象?”
魏延皺着眉頭,頓了一下回答道。
“隻知道江東富饒,乃魚米之鄉。且聽聞江東變法,孫策施行暴政、殘害忠良,以緻江東世家血流成河。”
“大人,文長他道聽途說······”
黃忠等人大驚失色,黃忠連忙站出來想爲魏延辯解,可季書半舉起右手示意衆人都安靜下來。
“原來荊州是這麽傳的麽?!”
隻見季書大笑不止,轉頭看着蔣欽說道。
“我啊,沒有去過那個地方,就不敢斷言一個地方好壞。隻有親眼看過了,才知道傳言的真假。”
“······将軍,我懂了。”
蔣欽欲言又止,半是被說服半是無可奈何地退下了,季書又看向了魏延。
他能給蘇飛一個機會,爲什麽又不能再信一次魏延呢?
“大人真不怕我再叛?”
漂亮話誰都能說,魏延有些驚奇地看着季書,他摸不準季書的心意。
說實話,季書也不了解魏延,不知道該不該信任和重用魏延。
但如果兩個人隻是互相瞪着不向前邁步的話,兩人的距離永遠是無法縮短的。
想到這裏,季書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他走上前拔出魏延腰間的劍,放到魏延手中,然後把劍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又要殺我嗎?”
讓衆人吃驚的事總是一件又一件的發生。
在季書拔劍放到魏延手中的瞬間,甘甯、蔣欽、許屠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東軍的衆人瞬間把手按在了刀柄上,狠狠地等着魏延。
宛如實質的殺氣撲面而來,魏延無語地看着季書道。
“大人,我還不想死······”
季書笑意不減,他當然知道除非是死士,不然一般人在這種場合就算真有異心也不可能會去殺他。
“真巧啊,我也不想死。”
“但這真的是你最接近殺死我的機會!”
“你現在若是不殺,以後再費盡心思想殺我豈不是顯得很蠢?”
在這種情況下,魏延難得笑了笑,他把劍收了回來,插進了劍鞘裏。
“将軍,你這人很古怪!”
衆人不禁都松了一口氣,季書卻依然沒心沒肺地笑着。
“是嗎?記住了,你已經放棄了殺死我的最好機會,以後别幹蠢事。”
魏延點點頭。
“記住了。”
對于如此荒誕的把戲,衆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時隔三年多,江東軍又駐進了長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