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着什麽?
百姓早已紛紛躲進家中,緊閉起門窗,坎坷不安地偷偷眺望着遠處的厮殺,完全摸不着頭腦。
“二公子定然是被劉繇老賊給迷惑了!”
對于季書的猜測,韓當将軍并不認可,他甯可相信季書會造反,也不相信孫權會如此,畢竟孫權是他看着長大的。
但是建業城中兵馬的異常調動讓他明白确實發生了什麽,這點季書倒說的不錯,能做到這件事的恐怕隻有劉繇。
“劉繇這個老匹夫,忘恩負義!主公攻破秣陵後,不但沒有殺他,還如此信任,沒想到他反而要加害主公。”
對于韓當的罵罵咧咧、怒不可遏,季書沒有理會,他暗自慶幸韓當最終還是被他說服了。要知道當他說到孫權勾結劉繇造反的時候,韓當一拍桌子,差點就要起來打他了。
“準備沖擊!”
隐約看到了西城門,季書下令虎嘯營開始加速。
“來人止步!是哪一位将軍要領兵出城?”
城門處的士卒對着奔馳而來的虎嘯營喊起了話。
“停!”
虎嘯營在兩百米開外戛然而止,韓當和徐盛疑惑地看向季書。
季書沒有說話,他從這句喊話裏聽出了一些别的訊息。
他原以爲當他們出現在城門口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會是一輪箭雨,卻沒想到隻是一句問話。
他忽然明白過來,造反這樣大的事有可能讓所有士卒都知道嗎?
有些人不願意造反怎麽辦?殺了?一下子失蹤那麽多豈不是引人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隻有核心的幾人知道,最多不過再加上他們的親信。
幾千人或許守不住秘密,幾十人就好辦的多。軍令如山,下面的人自當聽從。
這也讓季書肯定了,這件事孫權肯定摻和其中,若是劉繇造反,定然和世家串通一氣,直接在建業城大開殺戒。
而現在孫權按兵不動,偷偷行事,分明是想靠世家來除掉孫策。
這樣他就不用背負罵名,順利接掌江東。
季書有些興奮,附耳對徐盛說了幾句,走到隊伍最前頭喊話道。
“我是軍師将軍季書。收到消息,江東世家勾結軍中一些敗類造反,我正要領虎嘯營出城平叛。你們受誰的命令?竟敢攔我出城!”
城門口頓時引起一陣小小的騷亂,随後一個士卒答道:“禀大人,我們收到的是二公子的命令,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這時,城樓上一個軍官露頭道:“大人,現在城門封閉了,沒有主公将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城。你還是請回吧。”
視線轉移到城樓上,季書微微眯起了眼睛:“放肆!”
“有些敗類出賣主公的行蹤給世家,現在世家已然造反,正在圍殺主公!稍遲一步,後果不堪設想,這責任是你擔的起的嗎?”
不去理會部下的動搖,那軍官冷冷一笑,搖頭道:“大人,屬下隻是盡職而已。軍令如山,不得更改,若是大人想出城,就去找孫權大人拿來手令吧。”
季書大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二公子雖是主公的弟弟,但是沒有軍職,隻是太守府的幕僚。在主公和都尉周瑜不在時,我身爲軍師将軍可以總領江東軍事!”
“你竟然打着二公子的幌子,阻我出城,莫不是你也收了世家的好處,要害主公?”
好大的帽子啊!
左右看了看,見部下都一臉疑惑地看過來,那軍官也稍稍慌了神。
“大人你不要胡說,小人隻是奉命行事。現在城中混亂,還分不清是誰造反,二公子身爲······”
“咻”一聲箭鳴,那軍官再也說不出話來,他張大着嘴絕望地看着喉嚨處露出的箭羽。
身後的徐盛緩緩放下弓箭,季書繼續喊話道:“這人勾結世家,意圖謀害主公,已被我就地正法!馬上打開城門,不然主公有恙,爾等皆是死罪!”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遲疑了一會兒。
“開城!開城!”
西城門緩緩打開了。
······
然而,此刻孫策的處境卻極爲不妙。
和世家的私兵接觸後,孫策的位置就已經暴露在了世家眼中。
“主公,我們走建業到蕪湖的新路吧?”
在即将到下一個岔路口前,周泰開口詢問孫策。
“不行!”
孫策知道周泰的意思是那條路快。
但是正是因爲這條新路好走,世家才不可能沒有防備,恐怕他們第一個設卡防備的就是那裏,以自己現在這點兵馬和這麽糟糕的身體狀況。孫策心裏沒有底。
“走舊路。”
舊路雖然難走,道路曲折,但是茂密的環境也提供了掩護,人越少隐蔽性越高。況且不同于新路,舊路經過了這麽多年使用,有許多爲了方便而開辟出來的分支。
新路上隻要被設卡拖住了,他們恐怕要棄馬爬山,那時定然被上萬人圍堵,死無葬身之地。而舊路分支太多,這裏走不通,還可以走其他路,隻要發現薄弱的關卡就可以強行突過去,甚至說不定還有世家沒來得及安排人手的小路。
“在那邊,追!”
岔道的另一邊又有世家的人追了過來,果然堵住了新路。
看這架勢,設卡都快布置到岔道口了,恐怕那邊安排的人可不少呢。
這是孫策遇到的第三波敵人了,雖然他們兩條腿跑不過自己這四條腿,但世家可不是沒有馬匹的,特别是新路那個方向定然安排了世家的“騎兵”。
孫策的内心有些焦躁,他感覺一張巨大的網正在緩緩收緊。很多很多敵人正在一點點包圍自己。
“射!”
孫策甩開追兵沒多久,拐了個彎,山上忽然又落下一頓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