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祿看着英姿勃發的女子有些出神。
女子從軍沒有先例,而孫策爲孫尚香這個妹妹開創了先例。
馬雲祿感覺腦海裏有點亂,她拼命讓自己平靜下來,想象自己要扮演一個失憶的傷兵形象。
「你們都是好樣的,這一仗打得很勇猛,讓諸軍也知道咱們白荊軍同樣可以征戰沙場、爲楚國效死!現在都先好好休息。」
此時,孫尚香一邊查看女兵們的傷情,一邊安撫衆人的情緒。沒多久,也走到了馬雲祿面前。
咦?
孫尚香似輕疑了一聲。
馬雲祿身材高挑,線條勻稱,有一種常年習武的美感,更别說她容貌出衆,完全不輸孫尚香。若不是馬雲祿左肩靠近心口的位置有箭傷,加上墜馬頭上也有傷,身上纏了一圈厚厚的麻布,隻怕更引人注意。
「這位姐姐長的真好看,我之前倒未留意。」
馬雲祿比孫尚香大上十歲,看上去自然要年長些,而且身上的氣質冷豔,像是個冰山美人,孫尚香順口就喊了聲姐姐。
馬雲祿臉色自然一紅,慌忙低下頭抱拳道。
「卑職身份低微,不敢當公主殿下如此稱呼,殿下叫我馬雲祿就好。」
孫尚香喜好武事,着實也沒有架子,坐在旁邊安撫道。
「行了行了,别那麽多禮數。既在軍中,都是我的姐妹、兄弟,你們安心養傷就是。」
「多謝殿***恤。」
馬雲祿還怕孫尚香追問她的隸屬,哪知孫尚香根本沒起疑,一些準備的應答都沒說出口。擡眼這麽近距離地看着這位光明正大做着将軍的女子,馬雲祿心中竟生出幾分羨慕。
孫尚香此時本該起身去看看其他受傷女兵,但不知爲何對這馬雲祿多了幾分親切,她伸手幫馬雲祿整理起零亂的頭發,笑話道。
「你身上怎麽除了一緞白繩沒有其他飾品。」
「從軍打仗哪還管得着這些?」
馬雲祿實話實說。
孫尚香卻噗嗤一笑。
「我身邊那幾個親衛也是這麽說,但她們總愛臭美,多數人都藏着條項鏈、吊墜什麽的,不影響厮殺我便不管。不少和我一樣愛武事的總好歹也有個簪子,哪像你這般。這樣吧,我這個簪子換你這條頭繩。」
說着孫尚香将自己束發的簪子取下,幫馬雲祿卷起長發束了個單馬尾。
如雲的烏發垂下,馬雲祿聞到一股好聞的熏香鑽進了鼻子,讓她的背脊有些發麻。見孫尚香用自己的頭繩重新綁了個單馬尾,馬雲祿不禁有些扭捏。
孫尚香好笑道。
「大家都是女子,不用不好意思。」
說完,孫尚香總算是起身看望其他傷員了,轉了一大圈這位公主殿下才離開了救治營地。
公主離開後,相鄰床位的幾個女兵倒是擠過來好一陣羨慕馬雲祿,讓她應付了不少時間才躺下休息。
馬雲祿拆下發簪,躺在床上打量。
整個發簪就是一柄無鋒無锷的銀制長劍,劍穗位置則以銀鏈垂下兩顆小珍珠作爲替代,構思巧妙、工藝精湛。
這算不算是給我的禮物?
馬雲祿有些愣神地看着發簪,她除了父親外還沒收到過什麽人的禮物呢。
不知不覺就到了夜晚。
忽然,營帳外厮殺聲震天響,驚醒了所有人。
「秦軍又殺過來了!」
「怎麽可能?秦軍昨夜剛剛大敗,怎麽會這麽快又來襲營?」
「或許,他們就是料定我們是這種想法,趁機再次襲營争
取戰果呢?」
營地内的傷員們有些騷亂,不少人起身走動拿起了武器,但很快就有醫護兵走進來指示道。
「别慌,别慌。都躺回自己床上去,隻是小股敵軍騷擾,用不到我們上去,将軍下令讓後勤人員和傷兵在營中休息。」
聽到這些話,衆人才安定下來各自躺回去休息了,昏暗中誰也沒注意到馬雲祿的床位上空空如也。
馬雲祿随手順來一件楚軍甲胄穿在身上,悄悄牽走一匹戰馬追出了營外。
這次的戰場确實比昨晚更加混亂,季書也沒想到駐紮在安定城的馬超部這麽有攻擊性,居然連續兩個晚上夜襲楚軍大營。
又戰到拂曉,雙方人馬才各自散去。
一處小山坡上。
「禀龐将軍,上将軍回來了!」
「在哪?在哪?」
鏖戰了一晚的龐德頂着兩個黑眼圈,疲憊不堪,但聞言依然大喜過望。
隻見馬雲祿騎馬被衆将士簇擁着走了過來。
龐德從身旁的護衛那拿過一襲雪色鬥篷,快步上前呈給馬雲祿。
「上将軍,聽馬玩說把你弄丢了,可急死我們了!好在你安然無恙,不然我非扒了那小子的皮!」
此刻馬雲祿哪還有一絲女兒姿态,騎在馬上威風凜凜,披上鬥篷,此時他已經是「馬超」了。
隻聽他爽朗地大笑道。
「令明,怪不得馬玩,昨夜大戰失利是我的過失,沒想到季書将虎嘯營暗中布置在了外圍,這才出了這麽大變故。好在你當機立斷又組織了一次夜襲,不然我還真不好脫身。走,回城再說!」
「遵命!」
馬超回歸,衆人有了主心骨,仿佛大勝而歸。
······
安定城。
馬超正在宅子的客廳裏和幾名美人喝着酒,管家急急闖了進來,說道。
「大少爺,不好了,大小姐回來了,你快收拾收拾吧。」
馬超大驚,連忙起身推開身邊的美姬。
「快快快,你們先回去,晚上我再去找你們。」
「呵呵,公子,你堂堂上将軍害怕自己妹妹嗎?」
「就是,就是,讓她看看怎麽了?我們喝我們的。」
馬超推開貼上來的幾名美姬,急道。
「你們懂什麽?快出去!快出去!」
等那幾名美姬出去了,剛好撞見回來的馬雲祿,不過她似乎習慣了,隻是面不改色地推門走進了客廳。
「孟起,你這,你這!」
看着馬超臉上還有紅印子,龐德的臉色不太好。
「呵呵,雲祿,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馬雲祿想說一句「有勞兄長挂心了」,可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出來。她坐下來拿起酒壺喝了一口,輕輕一歎,說道。
「昨夜有長安的快馬送消息到了軍營,你可能還不知道,父親遭遇刺殺,身受重傷。」
馬雲祿握緊拳頭,咬牙道。
「我武威軍爲秦國在前線舍生忘死地殺敵,我父在京城竟然險些被殺!我不放心父親,也忍不下這口氣,我想帶五百騎回長安給父親撐腰。大哥,這邊就交給你了。」
這!這!這!
段谷、街亭兩地的楚國大軍加起來可足有八萬多人呢,安定隻剩下兩萬雜兵,萬一楚軍打過來怎麽辦?
馬超心裏慌慌的,連忙說道。
「妹妹啊,不如這樣,我回長安去,你留在安定城。聽到我回去,長安要害父親的宵小定然不敢再犯,而你留在這裏,前線定然固若金湯。」
馬雲祿沉吟了一小會兒就點頭同意了,馬超立刻表示要收拾東西出發了。隻是出了門,馬超回頭看了客廳一眼,眼中卻滿是陰霾。
······
幾天後,孫尚香忽然收到一封信,寫信人的名字竟簽的是祝青山。孫尚香認識這個人,他是趙雲的小跟班,已經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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