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咕噜噜向前,引得不少路人側目,很快就回到了建業城中。
“停!”
馬車緩緩停下,車内馬良作揖行禮道。
“馬良就此告辭,各位珍重了。”
孟都一臉可惜地挽留道。
“機會難得,先生真不和我們一起去皇宮參加宴會嗎?”
馬良微微颔首,微笑道。
“以南明伯客卿的身份确實能進皇宮參加宴會,但我更想日後科舉高中之後,以狀元的身份進入朝堂參見陛下,所以隻能就此别過了。諸位,後會有期!”
“先生志向高遠啊,後會有期!”
與衆人告别後,馬良幹淨利落地下車離開了,馬車繼續咕噜噜向着皇宮駛去。
兀突骨見孟都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不由哼了一聲。
“首領,這書生固執,你好一番邀請他都不理,何必惋惜?日後等他沒考中那什麽狀元之後,自會後悔。”
祝融聞言,那雙美目當即瞪向兀突骨。
“馬良大哥一定能高中狀元。”
“呵,那白面書生不過是能說了一些,你又知道他有什麽本事?”
兀突骨本沒想多說,但見祝融幫那書生說話,習慣性地就冷笑了幾句。
見兩人又争鋒相對起來,孟都無奈地搖搖頭看向孟獲,道。
“阿獲,你怎麽想?”
孟獲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阿爹,小馬哥可不簡單。”
“我們一路過來可沒少打聽過朝廷的建制,但許多書生隻知道朝廷建立了兵部、戶部、工部來管理國内事務,其下有何官署、具體負責什麽是根本不知的。特别是楚王稱帝,許多職位、官署必要是要變動的,我們原本也是打算到了京城之後再去官府打聽如何面見楚帝、參加登基大典的。可小馬哥一聽我們的身份,就知道祭禮司管轄此事,可見他既關注朝廷的體制,也是一個能接觸到這個信息的世家子弟。”
“還有剛才在祭禮上,他向我們解說各項儀式的意義,本身就證明了學識的廣博。又能說出武甯公主喜歡骠騎将軍的小道消息,更可見他所交的朋友來頭也不小,這皇室秘聞肯定不是哪個世家都能知道的。”
“我覺得小馬哥日後一定能成爲楚國重臣。”
孟都摸着胡子,輕輕點頭微笑。
祝融聞言也翹起了下巴,仿佛她得勝了一般。兀突骨卻不善争辯,隻是不屑道。
“哼,一個白面書生,瞧你們稀罕的!能說會道又有什麽了不起?能打才是真道理!剛才那祭禮上的甲胄看着挺唬人的,但要我說,楚人懦弱,都沒和我們打過,就開了互市給我們這麽多好處。就該跟他們打一仗,讓他們給我們更多好處才是!”
孟獲點點頭。
“阿爹,我覺得兀突骨說得也沒錯,楚軍行不行還得打過才知道!若是我們打赢了,說不定朝廷就把整個南邊交給我們,封你做大王了呢?”
“糊塗!”
見孟獲附和起兀突骨的話,孟都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
“剛想誇你有些眼光了,但根子還是和兀突骨一樣,蠻勇!”
“當年,苛稅繁重,族人們才要聯合起來反抗!可咱們和蜀王軍打了那麽久,打赢了嗎?是楚軍打敗了蜀軍,才變成今日這般局面。而且,眼下朝廷稅賦又輕,又爲族人修橋修路,互市公允,族人們現在是有衣穿、有肉吃,日子過的比往日不知好了多少,你要打什麽仗?你就不怕族人半夜裏割了你的頭顱獻給楚軍?”
“行了,阿公,你别氣了,他們兩個都是木頭腦袋。”
祝融拍着孟都的背,柔聲安撫,孟獲和兀突骨則悻悻地撇過頭去。
說話間,馬車已經穿過了一條條街道,停在了皇宮門口。
衆人下了馬車,便見到高聳的宮牆,一隊隊黑色甲士往來走動,守衛森嚴。
宮門處早有一名佩劍侍衛等在此地,見到衆人他便向孟都抱拳行禮道。
“拜見南明伯!諸位第一次到皇宮,由卑職領各位至宣政殿面聖。”
“有勞小将軍了。”
“不敢不敢,大人謬贊了。請随我來。”
在侍衛的示意下,雲南衆人便跟随在他身後走進了那座能容四輛馬車并排行使的宮門。
穿過宮門,周圍頓時豁然開朗,入目是廣闊空地,層層鋪就的石闆一直延伸到遠處屹立着的大殿。而更遠處,這樣的大殿比比皆是。
這得多大的工程量?
雲南衆人心中微微震撼,而侍衛則勁直就帶他們走向了那座第一眼望見的宮殿。
地方倒是不難找。
祝融有些興奮地低聲說道。
“這地方比咱們寨裏跳舞的地方寬多了!這要是都用來跳舞得要多少人才能站滿啊?”
孟都頭疼不已,他微微咳了一聲,說道。
“行了,别亂說了,跟上。”
“哦。”
前前後後也有稀疏的大臣相繼走進了那座大殿,那名侍衛帶孟都等人走到殿門前便告辭離開了。
走進大殿,殿内以青紅兩色爲主,紅色的蜀錦鋪成的地毯,上面繡着精美的圖案;大殿兩邊懸挂着素雅的卷軸,上面是聖人語句的摘要,青色的美玉做成的風鈴随風擺動,發出悅耳的聲響。
宮女将孟都等人引到右邊一處桌子坐下,孟都左右看了看,竟又是先前祭禮上見過的熟面孔。再一看,自己等人的位置離中間高起幾個台階的皇帝寶座已經很近了,他們這些諸侯之前隻擺放着三張桌子。
“阿公,宴會什麽時候開始?”
祝融已經期待起皇帝招待他們的酒宴了。
孟都看了看身邊的三人,長長一歎,真的沒有一個是能讓他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