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十幾艘鬥艦已經裝上了投石機,散開在白帝城三面進行着攻擊。說是圍三缺一,其實也沒必要,此地雖利于防守,但早已無路可退,隻是季書爲了節省點人力輪番進攻這才隻劃定了三個進攻方向。
遠遠的,岸邊的一處山腰上,幾人正悠閑地喝着茶,在這裏可以清晰地看到整個戰場的情況。
明媚的陽光照在山上,落下一片陰影。此時,龐統正躲在樹蔭裏,拿着一卷野書看得入迷。月英砸了個果子過去,說道。
“師兄,你能别總是偷懶嗎?有空多幫幫子淵。”
啊?
被果子砸到懷裏的龐統愣了一愣才回過神來,沒好氣地說道。
“得了吧,你們夫妻齊心,其利斷金,有我什麽事啊?”
月英鼻子裏哼哼了幾聲,眼睛裏流動着幾分奸詐。
“你平日裏偷懶,應付大哥交代的差事我就不揭穿你了,但這次子淵獨自領兵出征,若不能成功,到時回去可不好看。你給我多上點心,發現什麽問題早點說,我不嫌你主意多!”
得,真是嫁出去的師妹,潑出去的水。古人誠不欺我!
龐統給了月英一個大白眼。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該知道他自己領了個多大的麻煩。現在提心吊膽,晚了。”
此次出征,目的自然不是一個永安郡,而是整個蜀國。出征前,季書還需保密,出征後自然要跟趙雲、黃忠、月英這幾位統帥交底的。
眼下進程隻能說才剛剛邁開了第一步,面前的這座白帝城也不過是一顆小小的絆腳石。
季書手上能用的還剩三萬二千的兵力,而整個蜀國能調動的足有十萬大軍。
怎麽打?
這不僅是擊潰蜀軍,還要在秦國、魏國反應過來之前拿下大半個蜀地,做成定局。
他們五人讨論出了兩套方案,這幾日也因此争執不休。
“師兄~~師兄~~”
月英坐到龐統身邊,一隻手輕輕推了推,那撒嬌的樣子讓人發笑,龐統打了個冷顫道。
“停停停!知道了,知道了。”
月英吐了吐舌頭。
季書隻呵呵笑了幾聲,拿着茶壺給娘子的茶杯滿上。
三人話音落下不久,一名侍衛便帶着霍弋走到了邊上。隔着兩步遠,霍弋站定抱拳道。
“霍弋奉命來此,不知軍師有何吩咐。”
“别緊張,坐,坐。”
霍弋還有些遲疑,季書就起身拉他坐到了身邊的空位上,然後坐回去開口道。
“前幾日,羽林軍攻城時有一名大統領中了流矢犧牲了,你可願意調過去?”
霍弋心中一動,前些時間被伏擊那一戰雖然很是驚險,但想來也讓軍師們掌握了張任的動向,是有些功勞的。
羽林軍是軍中精銳,攻堅克難必用此軍,恐怕要比在徐盛将軍麾下危險幾分。但楚國也隻有三支精銳,能在這之中任職可比同級将領高上半級,磨砺一番,說不定再調出來時已是大将。
富貴險中求!
霍弋不由心動,抱拳回答道。
“軍師有令,霍弋無有不從。”
“好,你先回去跟徐盛報告一聲,交接完了即刻去羽林軍報到,我會跟魏延交代的。”
“末将領命。”
戰事剛剛開始,對于保持軍隊的戰力,季書是一點不敢大意,更别說霍弋确實是個值得培養的将領。
送走了霍弋,季書又和龐統讨論起蜀軍的動向。
“士元,你說接下來張任會如何行動呢?”
龐統本不想理他,但想到剛剛答應了師妹,不由把書放下,細細思考了起來。
張任如今能做的選擇無非三個:
一是堅守郡城,加上白帝城拖延的時間足夠蜀國做出反應,派出援兵了。
二是支援白帝城,伺機和楚軍決戰。但永安軍上次征讨荊州失敗,後來加入了許多世家的私兵、新征的新兵,而楚軍可是從一場場厮殺中留存下來的精兵。離開城池在曠野中決戰,龐統很懷疑張任有沒有這個勇氣和實力。
三是攻打夷陵縣、奪回關隘,切斷楚軍的陸上補給線。
“我猜張任要在永安城裏當縮頭烏龜。”
聽到龐統也是做出這樣的判斷,季書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樣最好,我最怕的就是他去打夷陵,那按常理,我就該趁隙打下郡城了。如此快拿下永安,我若再進兵江州,秦國、魏國就該回過味來向邊境施壓了。那這戲我都不知道怎麽演下去。”
這時,一道格外響亮垮塌聲引起了衆人的側目。
衆人極目望去,隻見白帝城西面的城牆上那高聳的城樓竟已倒塌了。投石機發射的石料大概是一個西瓜大小,一般來說,這房子就是被砸中了也就打個窟窿。
“好!這是哪個神射手啊?讓人查查,找到了送去一隻烤羊以示獎勵。”
季書看得哈哈大笑,也不在意這是砸中了多下,還是走了狗屎運了,隻讓近衛去通傳獎賞。
季書看向月英,問道。
“娘子,那燃燒彈咱們還有多少?挺好用的,多屯點。”
月英歪了歪頭,想了想,說道。
“還剩七八十壇吧。”
“這哪夠啊?讓天工院多做點。”
龐統看着兩人眉來眼去,連翻白眼道。
“行了行了,你啊,真喜歡用,早點勸你家巨子提供給朝廷嘛。”
那墨家巨子是生的挺好看的,可我們沒關系啊!
季書瞪向龐統,急道。
“什麽我家巨子?月英可在這兒呢?你别胡說!”
龐統一愣,疑惑道。
“你不是墨家的?”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啊。
季書瞪着龐統,沒好氣地說道。
“我怎麽成了墨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