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私下會談,最終不歡而散,蓋世英隻是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就告辭離開,到了這個層級的人物,哪怕像蓋世英這種自帶一股豪氣的人,也用不着放什麽狠話。
蓋世英剛走, 宋娜從外邊進來,過來扶着呂冬肩膀,坐在沙發一側,問道:“我剛從醫院回來,那邊談崩了,你這邊看來也談崩了。”
呂冬沒有回答,問道:“那邊啥情況?”
宋娜直接說道:“老套路,無非就是掏錢收買,卻不想想,咱們這些人,缺錢嗎?”
呂冬問道:“出院辦妥當了?”
“辦妥當了。”宋娜靠着呂冬:“就剩下守貴還在住院,小山他們會輪流守着,其他人也都會注意安全。”
呂冬握住宋娜手:“你也要注意,這兩天出入多留點心。”
宋娜在社會上闖蕩不是一年半年了,知道有些人先富起來以後,眼裏就沒了法律。
“我會注意的。”宋娜笑着說道:“真要有啥情況,我就跑,一般二般的人根本追不上我。”
呂冬說道:“不止是這些,注意公司變化,回去開個會,把通知發下去,主要是泉南這邊,有啥風吹草動的, 要第一時間報上來。”
蓋世物流不是一般的公司, 後面肯定有人, 要不然做不到從集體企業轉變成私人企業,宋娜明白這一點,說道:“我就這回去,讓李青召集人開會。”
呂冬拉着她站起來:“我這邊也得注意。”
離開會客室,呂冬接連打了多個電話,呂建武、二焦和喬衛國那邊不必說,就連村裏他也給呂振林和李文越打了電話。
呂建武是呂振林的兒子,差一點就叫人砍了,别看呂振林對呂建武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但牽扯到這種事,也是滿腔怒火。
呂家村那邊,肯定是全力支持呂冬。
呂冬在公司開了會,主要還是泉南這邊,盛世物流的關系網,大都在泉南。
如果蓋世英真要硬怼他們,蓋世物流面對的不是呂冬,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龐大的聯合體。
這個聯合體擁有呂氏餐飲、百事達手機連鎖、溫馨商貿和呂家村的公司等等。
半天時間忙活下來,别的方面不說,這些公司已經做好了應對挑戰的準備。
呂冬甚至給穆坤、杜鵑和衛永等人打了電話,隻要他這邊需要,那邊立即能籌措一大筆資金支援這邊。
幾年時間的經營,呂冬不止擁有了雄厚的資金實力,在太東這邊更是有一張極其龐大的人脈關系網。
不說商業上的朋友,單單村裏、宋娜和他公司這邊,力量集中起來的話,放在太東省的民營企業當中,絕對屬于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
頭着下班,呂春打電話叫呂冬和宋娜去家裏吃飯,說是方燕跟着單位去水庫釣魚,拉了好大一條魚回來,晚上一魚兩吃。
呂冬知道,大哥是有話要跟他說,彙合宋娜,買了箱啤酒,直接去了學府文苑。
今天出來的多少有點晚,進門的時候,才發現七叔在這裏,做魚的人就是他。
“吆,七叔。”呂冬放下啤酒,問道:“你這個大忙人,咋有空過來?”
呂建仁正在做炖魚頭,說道:“我那麽個小角色,就那麽點戲份,已經拍完了,沒啥事幹,就去白雲湖釣魚,正好碰到大侄媳婦單位在那邊組織活動,他們搞啥釣魚比賽,一個個水平都不行,我幹脆教了一會。”
他給呂冬指了指鍋裏的大魚頭:“看到沒,你七叔的水平,稍微指點兩句,連你嫂子都能釣上這麽大魚來。”
呂冬懶得刺撓他:“得,你老人家水平高。”
呂建仁看到一起從卧室裏面出來的方燕和宋娜,說道:“今天就讓你們嘗嘗七叔做魚的手藝!很多東西,不是野生的就好吃,尤其河裏的魚,大草魚一股土腥子味,處理不好很難吃,還不如養殖的。”
呂冬在河邊長大的:“這是實話。”
呂春這時問道:“七叔,你拍的戲,啥時候上?”
“說是最快也要到過年。”呂建仁似乎沒過足戲瘾:“我就幾場戲,沒幾個鏡頭,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方燕湊熱鬧:“聽說七叔拍攝時打了段快闆,趙老根都叫好。”
宋娜接一句:“七叔,我公司搞年會的時候,要不請你來做表演?”
杜小兵家裏的度假村就要啓用了,幾個公司的年會和活動,以後肯定要放在那邊。
這邊開支給誰都是給,當然優先自己人。
呂建仁也沒個長輩的樣子,嘻嘻哈哈:“你可得給我出場費。”
魚做好了,還有幾個縣城的涼菜,五個人就圍着客廳茶幾坐了吃飯。
有七叔在這裏,當然少不了酒。
七叔做的一魚兩吃,分别是青照這邊傳統的酸辣魚湯,以及他跟着孫慶海學的紅燒魚頭。
野生的大草魚,要說做的多美味,倒也談不上,但七叔的手藝,業餘的裏面屬于矬子當中的高個。
跟呂冬和呂春碰碰杯,呂建仁喝一口白酒,吃了個魚眼,說道:“這道菜是我年輕的時候跟孫慶海學的,孫慶海這手藝算是練出來了。”
呂冬說道:“慶海叔當年不是去闖蕩過魔都嗎?”
“是,在魔都當過廚師,還在大飯店裏幹過。”呂建仁似乎想到了啥事,說道:“當年你孫爺還活着的時候,偷偷坐火車跑到魔都去看過慶海,本來想給慶海一個驚喜,結果在慶海工作的飯店點菜,菜傳到廚房裏,慶海就知道他爹來了。”
方燕好奇問道:“點的菜不一樣?”
呂建仁正兒八經說道:“不是,當時吧是這麽回事,你們孫爺跟一個朋友去的,倆人點了道清蒸魚,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叫來服務員,說砸個魚湯。”
“服務員端進廚房裏面,主廚的就是慶海,慶海一聽客人要砸魚湯,知道是泉南附近的老鄉,就給做了。服務員端上魚湯去,沒多大會,又端了回來,說是客人要繼續砸魚湯,慶海明白,這是真正的老鄉,青照來的人,又給做了!”
宋娜和方燕忍不住笑,倆人也算了解呂建仁,覺得這就是七叔編的埋汰人的。
呂建仁繼續說道:“這邊魚湯喝的差不多了,孫爺又把服務員叫過來,氣的服務員想打人,還是端着魚頭魚骨進了廚房,跟慶海說,客人要砸第三遍魚湯!慶海聽了,立即脫了圍裙往外走,服務員趕緊攔他,孫大廚,飯店裏面不能跟客人打架哦……慶海當時是這麽說,你懂個屁,這是俺爹來了!”
呂冬也笑:“七叔,你就别埋汰慶海叔了。”
“啥叫埋汰!”呂建仁瞪大眼睛:“你回頭去村裏問問,是不是有這個事。”
呂春說道:“好像真有這麽回事,我聽山叔還是誰提過的。”
呂冬無奈了:“大哥,七叔編了就到處說,這個傳那個的,沒有的事傳多了也變成真的了。”
呂建仁端起酒杯來,轉移話題:“來,春子,冬子,喝酒,喝酒。”
邊吃邊閑聊一陣,呂冬回到正題上面。
“大哥,那邊啥情況了?”他問道。
呂春大緻說道:“這兩天,我和張局的電話快叫人打爆了,私人電話現在都不敢開機,說情的,施壓的,太多了。”
呂建仁說道:“當時也就我不在,要不說啥都廢他們一根腿一條胳膊的。”
呂冬知道七叔不是開玩笑,說道:“有些人,有幾個錢,就膽大包天,肆意妄爲。”
呂建仁說道:“就該扔青照河裏喂魚!”
“前幾天,有人想往看守所裏遞消息。”呂春相信同事們大多數都是好的,但總有人在金錢和人情面前動搖:“張局那邊管的嚴,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都卡住了,還嚴肅處理了一個聯防,暫時不會出問題。”
他想了想,能說的适當說一點:“這個案子,比想象的嚴重多了,根據那些人的交待,高岩涉及的嚴重傷害案至少有五六起,甚至可能有人命案,今天上午的時候,我們批下手續,去高岩幾處住所和經營場所搜查,不僅查出自制獵槍,還有大量的包括雷管在内的爆炸物。”
“今天,高岩的舅舅,也就是蓋世物流的蓋世英來找過我。”呂冬将事情大緻說了一遍。
呂春還沒說啥,七叔就哼哼着說道:“拿幾個錢就想收買人,看不起誰呢,就像誰沒錢一樣!”
沒辦法,手裏有錢,七叔說出話來就是這麽有底氣。
呂春卻說道:“蓋世英這人不能小看,這些天縣局沒少承受壓力,那邊的分局一直想把案子搶過去,案子一旦過去了……”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呂冬聽得懂。
蓋世物流所在的轄區,如果隻是單純的争功勞,還是好的……
呂冬問道:“這麽大一個案子,咱們這邊沒應對?”
“怎麽可能沒應對。”呂春笑了笑:“管委會楊主任一直在力挺,縣裏也是持支持态度,局裏今天研究決定,因爲案情嚴重,正式上報市局嚴打辦,楊主任那邊給捅到省廳嚴打辦了。”
這件事對大學城的營商環境是巨大傷害,楊烈文不怒才奇怪。
他很有信心:“證據确鑿,鐵證如山,這麽多雙眼睛盯着,人是撈不出來的。不過,冬子,你要注意,高岩鬧出那麽多事來,全是蓋世英幫着擺平的,你和你那幫朋友,小心報複,雖然不知道蓋世英背後站着是誰,但肯定很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