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迪車進入縣城,由于過多的資源投入在文旅計劃上,縣城與文旅計劃無關的地方,跟幾年前沒什麽兩樣,仿佛發展停了下來,時光凝滞住一般。
呂冬透過車窗看向道路兩邊,地皮是任何地方政府手裏最爲寶貴的資源之一, 青照現在賣地的話,根本賣不上價去,如果旅遊行業興盛起來,不說成爲全國,哪怕是太東的文旅名城,地價都會翻着個的往上漲。
呂坤開着車,漸漸接近墨泉公園。
呂冬看似很随意的說道:“一會如果我打你電話,又沒人說話,趕緊給呂春打電話。”
魏光榮說是會在暗中掩護之類的, 呂冬看不到人和車,還是悄悄留了一手。
掩護這種詞,容易叫人多想。
呂坤沒有多問,隻是應了一聲。
呂冬掏出手機,設置一鍵撥号,還試着打了一下,聽到呂坤手機鈴聲響,這才挂斷。
想想昨天魏光榮的話,呂冬心裏其實有很多的無奈,爲啥一碰到跟外彙有關的,就亂七八糟的人和事都跳了出來?
難道這輩子注定不能去賺老外的錢?
雖說周軒隻是有可能,而不是一定,但要變成真的,後面再來上兩次, 呂冬認爲自個一定會患上外彙恐懼症。
症狀出現就是晚期, 沒救的那種。
這一路上,直到進了縣城, 才有心思看看車窗外面,其餘時間呂冬都在考慮魏光榮所說的這件事。
按照正常情況,危險性基本不存在,假設周軒是真的,最可能做的是什麽?
通過他去接觸呂夏?
或者說,通過他從呂夏身上得到什麽?
毫無疑問,周軒勢必要給他好處。
正常來說的話,要好處到位之後再圖窮匕見,但呂夏過完年就走,一旦回去,連打電話都極少,像周軒這種想要再接觸到呂夏,不是一般的困難。
呂夏回鄉探親,應該是唯一的機會。
所以,周軒才臨近過年,千裏迢迢跑到青照來。
如果周軒沒問題,想跟呂家村做生意,一個能做特産商品出口的,也是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但前提必然是周軒沒有問題。
周軒沒有太多時間,呂冬也有所思考,或許自個應該對出口更熱心一些?讓周軒認爲有機可乘?
畢竟,企業就沒幾個不想做出口的,政策上的傾斜太重要了。
呂冬想的多,到時即便有突發情況,應對起來也不會亂。
從墨泉公園正門前經過,拐進東邊一條路,汽車進了一家緊貼着墨泉公園東門的飯館。
這家新落成的飯館與墨泉公園僅有一牆之隔,坐在二樓西側和北側的包間裏面,透過窗戶不僅能看到墨泉廣場上猶如飛天女神一般的李清照大型雕塑,還能見到泉池仿佛湖泊的梅花泉。
單就位置和風景來說,這飯店在青照排的上前幾名。
跟呂氏餐飲的連鎖店鋪不一樣,更加注重檔次的飯店不需要開在繁華的商業區。
嚴格說起來,飯店這塊地就是墨泉公園管理處的。
能在這種地方開的起飯店,不僅僅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呂冬剛下車,大堂經理就認出他來,立即打了個電話,某位青照文旅計劃委員會成員的親屬,也就是飯館的老闆今天剛好在,小跑着迎了出來。
這飯館本就是呂冬選的。
“呂總,稀客。”這人臉胖,笑起來看不見眼:“光臨寒舍,蓬荜生輝。”
呂冬跟人握手:“鑫總太客氣。”
這家飯館名字就叫鑫明飯莊,用的是老闆的名字。
老闆主做婚慶業務,包括那種專門接待婚壽宴會的酒店,據說爲了開這個飯莊,花大價錢去膠東和臨淄請的廚師。
因爲是中午,飯莊人不多,鑫明跟呂冬客套幾句,親自引領着他上二樓,在靠近東側的包間内,見到了今中午做東請客的周軒。
兩人打過招呼,周軒讓人上菜,邊吃邊聊起來。
二樓特别的安靜,好像隻有他們這一桌客人。
呂冬主動把話題扯到出口創彙上面:“周總前天所說的事,我專門向村裏反應了,村裏非常重視,也催促我跟周總正式談談。周總上次就說過,出口創彙不止是出口創彙,我們都是開公司的,出口代表的意義,我就不多說了。”
周軒笑着說道:“理解,理解。”他半開玩笑的加了一句:“呂總上次還有點保守。”
想要人感覺到誠意,本身就要坦誠一些,去呂家村的時候,周軒似乎非常坦誠,此刻的呂冬也相當坦誠:“我也不說虛的,周總雖然是夏姐老同學,但我這邊畢竟不了解,前天你離開以後,我這邊找人打聽過周總的公司。”
這是實話,嚴麗的家跟周軒在同一座城市,她家裏也不算很簡單,呂冬問過以後,嚴麗專門讓家裏打聽了一番。
周軒說道:“我這次過來,原本是探訪母校,也就沒帶其他人,如果呂總和呂家村這邊願意合作,等到過完年,我這邊立即叫一個團隊,過來與呂家村正式談出口貿易的事。”
他聲音有所加重:“我的貿易公司雖然不算很大,但在美國有對接公司,能通過對接公司,将産品分銷到北美一二線城市中的所有華人聚居區。”
北美的華人數量衆多,非常龐大的一個市場,更爲重要的是,那邊能帶來美元!
“周總,我敬你一杯。”呂冬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亮出杯底,還用上敬稱:“您随意。”
這兩年,他很少這麽喝酒了。
雖然各地的酒文化有所差異,但周軒是在泉南上過大學的人,懂得這是泉南酒桌上的一種尊敬和重視。
周軒沒有托大,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哪怕隻有兩個人,氣氛也熱烈起來,尤其呂冬,圍繞着出口這個話題,始終就沒停過。
出口這一塊,呂冬了解的很少,既是爲了顯示呂家村以及他個人的迫切需求,也是爲了吸納相對比較豐富者的成功經驗,吃着飯一直在跟周軒讨論呂家村的公司如何出口之類的。
這也算提前搞個預案?
酒沒有少喝,兩人喝光一瓶白酒,又要了一批紅酒,繼續喝。
不可否認,飯桌上的酒文化,充斥着各種糟粕,但酒這種東西,卻是人際交往的潤滑劑。
酒酣耳熱之際,大部分人的膽子往往會比清醒時大一些,判斷力也會稍微下降一些。
這頓飯,比在呂家村的那次,更加拉近倆人的距離。
呂冬喝酒容易犯困,期間兩次去洗手間洗臉。
周軒有着迫切的需求,也感覺到了呂冬對他和他的公司的迫切需求。
他适當的轉變話題:“我聽夏丹說,你們家有當兵的傳統?你父親爲國捐軀?”
呂冬微微點頭。
周軒端起酒杯:“我最佩服的就是這些軍人,這些英雄,我敬一杯!”
呂冬跟上。
“可惜,當年一念之差,錯過了軍營。”周軒還是圍繞這個話題:“不當兵後悔一輩子!”
呂冬接一句:“我也是。我大哥和二哥都當了兵,大哥轉業回來了,二哥幾年沒回家一趟,今年好不容易回來看看。”
他搖搖頭:“再不回來,他都不認識呂家村了。”
周軒笑:“那是你們呂家村發展太快,變化太大!”他疑惑:“你二哥年齡不小了吧?”
呂冬随口回答:“二十八。”
“這年齡不是義務兵了。”周軒一副不太懂的樣子:“不至于幾年沒回家?”
呂冬順着他的話,說道:“可能空軍飛行員特殊。”
周軒聽到這話,立即說道:“開飛機的,牛!”他就像一般人那樣,好奇問道:“開的啥飛機,戰鬥機?轟炸機?”
呂冬這次說的實話:“我不是很清楚。”
周軒說道:“太海危機過去沒多久,我看網上說,咱們國家的空軍太弱了,要是咱們的空軍有新式戰機,能比得上那些F-16啥的,彎彎那幫龜孫子還敢嚣張?揍他個仙人闆闆的!”
似乎是酒喝多了,連家鄉話都蹦出來了。
呂冬附和:“那幫連祖宗都不認的玩意,确實欠揍!”
“你說咱們這邊,研發出啥新武器,也不說說,光叫咱這些小老百姓着急。”周軒似乎就是這種人:“你看沒看網上?爲了争論殲7能不能對抗彎彎的F-16和幻影2000,大家夥都吵起來了。”
呂冬點點頭:“倒是聽人議論過。”
周軒說道:“要是咱們國家有了性能更好的戰機,也不會這麽吵,彎彎人估計能老實一些。”
這種引導式的套話,可能會讓人不知不覺間入套,普通人喝了酒,讨論起某個話題,往往嘴比腦子快。
呂冬端起茶杯,喝了口:“也不知道有沒有。”
周軒問道:“你二哥不知道?回頭去問問他,省得納悶。”
呂冬用了點了點頭:“回頭我問問他。”
周軒端起酒杯,又跟呂冬碰杯:“要是有,别忘告訴我,一起高興高興。”
倆人又滿飲一杯。
一杯接一杯,期間周軒一再提飛機這個話題。
這頓飯,一直吃到接近兩點,出包間的時候,周軒抓住呂冬手,帶着醉意說道:“呂冬,你得介紹你大哥和二哥給我認識,我這人最佩服軍人,最佩服英雄,你得給我一個敬酒的機會!”
呂冬也像是喝多了,說道:“周總……不,周哥,你别急着回西川,下一頓我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