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橋集團的總部,上午剛上班,衛永接了呂冬一個電話,幾乎跑着離開辦公室,轉到另一層樓上,直接去找他爹衛平,由于具體内容要見到呂冬才能知道, 但呂冬給衛永的印象就是可靠,衛永先跟衛平打個招呼,讓衛平有心理準備。
因爲衛永知道,衛平也一直想搞那幫彎彎人。
其實不難想明白,無論換成誰,做到衛平這個地步, 集團未來的接班人,家裏唯一的兒子, 叫人坑到澳門,他不得不豁出老臉去澳門撈人,光丢的這面子,就叫人火冒三丈。
況且,這不僅僅次私人恩怨,還牽扯到商業競争。
衛平緩緩點頭:“呂冬這人是個靠譜的,你先去看看。”他看了眼衛永,跟大部分當爹的一樣,總覺得兒子是個不靠譜的,專門說道:“叫上你媳婦一塊去。”
衛永沒多說,打電話叫上丁情,坐車就往青照趕。
平城與青照直接接壤,從衛橋去青照,比去泉南近,也就一個來小時, 衛永和丁情就趕到大學城。
衛平與呂冬交好,加上有點着急, 不等前台過去通知, 就直接來到呂冬辦公室前,敲門進去。
呂冬起身與衛平握手:“衛哥,嫂子,正說着呢,你們就到了,快坐。”
宋娜也與倆人打了招呼,叫後面跟過來的前台去沖茶。
剛一坐下,丁情搶先說道:“呂冬,宋娜,不好意思,急匆匆就過來。”目光瞄了下衛永:“他這人,一着急就上頭,急乎乎的連點禮數都沒有。”
呂冬笑着說道:“嫂子,沒關系,咱們又不是外人。”
衛永不好意思的笑:“呂冬,别的我也不多說了,我叫那幫彎彎人在澳門算計,你是親眼見過的,這一年多來,我,還有我家老爺子,都在找彎彎人的把柄,不是沒找到,而是動不了彎彎人,這次你說得到些消息,我這心情相信你能理解。”
“我剛得到這些消息時,比衛哥你還着急。”呂冬仔細考慮過,這事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交給衛家,衛家父子一直挂念着彎彎人,前段時間衛永打電話,一再提注意彎彎人的事,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得到這些消息,沒有理由不跟衛永說。
宋娜一直等在門口,前台送茶水過來,直接接過來,關好辦公室門。
“嫂子,衛哥,喝點水。”宋娜很有女主人的自覺。
衛永說道:“謝謝。”他問呂冬:“什麽情況?咱哥倆直接說就行。”
“事情牽扯的多,我從頭開始說……”呂冬從何全忠找他想要合作,大學城管委會段副主任遊說接受投資,到特碼快訊和老劉與劉洋,再到最近發生的種種,仔細說了一遍。
其中,并沒什麽可隐瞞的,雖然與衛平之間比不上最初創業的夥伴,朋友關系中夾雜着商業利益,但嚴格說起來,兩邊哪怕放在商場上,交情也算相當牢固。
呂冬也說了自個對于彎彎人的顧慮,這點沒啥不好承認的,社會大環境就擺在這裏。
如果不是心存顧慮,衛平衛永父子何至于忍到現在?
衛永仔細聽,時不時還問幾句。
彎彎人實在叫呂冬煩,誰都不想整天叫人在背後虎視眈眈的盯着,盯着就算了,還把手伸了過來。
所以,呂冬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似簡單的幾件事,其中牽扯很多,倆人說了足有一個小時。
宋娜和丁情很少說話,基本就是在聽呂冬和衛永說。
比起衛永,丁情手腕更靈活,考慮問題也更成熟,知道衛橋集團跟彎彎人源豐集團之間的矛盾,不止是衛永那件事,澳門的事是果而不是因,作爲衛橋集團在亞洲棉紡印染市場上最大的競争對手之一,彎彎人源豐集團的手都伸到衛橋集團的大本營太東來了,衛橋集團就不想斬斷這隻手?
彎彎人不是外商,卻享受着等同于外商的待遇,沒有真正的好機會,哪怕衛橋集團這種擁有龐大産業群,關系到近十萬人就業,與政府部門關系錯綜複雜的大公司,除了正常商業競争之外,也不敢對彎彎人輕易搞盤外招。
那可能引火燒身。
太東這個層面,不是沒有領導爲政績考慮,吸引大規模外彙投資,想要将衛橋集團變成合資企業。
至于企業怎麽樣,根本不關心,反正撈足政績拍拍屁股就走了。
這樣的事情太多了。
衛永問道:“那個特碼快訊……”
呂冬翻出老劉給的《故事會》封面彩頁,遞給衛平:“做的不算很隐秘,主要就是通過這種渠道傳播,目前我掌握的情況,設計的範圍不算小,大學城這邊都有了。”
衛永接過來看,本身就是好賭的,地下博彩這東西,雖然在太東第一次見到,但也不陌生,以前去南方還玩過,沒想到竟然進入太東了。
看了會彩頁上的十二生肖之類的玩意,衛平緩緩點頭:“沒錯了。”
話說到這裏,呂冬又說道:“衛哥,我說的這些事,大部分沒有證據,也就是些消息,主要是我這幾天綜合各方面得來的。”
衛永放下手裏的彩頁:“有這些就夠了。”
玩地下博彩,沒人注意的時候歸沒人注意,要說有多麽的隐秘,根本不可能,隻要盯上去,順藤摸瓜不算難。
呂冬也不含糊,說道:“泉南那邊的聚集點,是一位老父親爲了救兒子,用幾個月時間,摸爬滾打找出來的,根據他的說法,這些人頂多一個月,就會換次地方。”
“我明白。”衛永一臉正色:“呂冬,咱兄弟之間,我就不說謝謝了,我這就和丁情回衛橋,回頭等這事差不多了,我再過來請客。”
他和丁情待不住,站起來就走。
呂冬和宋娜一直送出去。
到公司門口,衛永一把抓住呂冬胳膊:“兄弟,這些事别在跟其他人說,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你平時該怎麽做,還怎麽去做。”
呂冬微微點頭:“我明白。”
丁情發揮女人的優勢,對宋娜說道:“小宋,以後得空就來平城玩,咱們姐妹有段時間沒好好聊過了。”
宋娜笑着說道:“丁姐,我再去的時候,一定去找找你。”
衛永沖兩人擺擺手:“留步。”
呂冬和宋娜把人送到電梯間,等兩人上了電梯,才回來。
回到辦公室,宋娜問道:“咱們等着?”
呂冬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安穩等着吧,衛永在澳門那股子氣,一直沒出,還有衛橋集團,競争對手都打到大本營門口了,就等着機會。”
宋娜想了想,問道:“這算商仇家恨?”
“差不多。”呂冬又說道:“衛永臨走前說的那話,還有層意思,就是不想讓我插手,報仇雪恨這種事,終歸自個做起來,才能真的出了那口氣。”
宋娜笑,故意問呂冬:“你就不想親手出口氣?”
呂冬也笑:“無所謂了,隻要能看到那些彎彎混球倒黴,我就開心。”
宋娜點了點頭,其實也知道呂冬謹慎,不想引火上身。
呂冬歎口氣:“希望老劉那邊也能好過一些。”
不管怎麽說,年過五旬操勞一輩子的老父,爲了把兒子拖出地下博彩這個爛泥坑,不惜以身犯險,花費好幾個月的時間,摸清那群人的老巢,真的叫人很佩服。
大概這就是父愛的偉大。
因爲老劉做的這些,呂冬甚至有過一個沖動的念頭,要是劉洋以後還不改,是不是找幾個人,好好給他點教訓。
呂冬突然想到自家老爹,輕聲歎了口氣,當然不是什麽如何如何,經曆過那麽些事,哪裏不明白一個道理——有國才有家!
回去的車上,丁情問道:“這些夠嗎?”
“我也不太清楚。”衛永經曆過澳門的教訓,人比以前好多了,想的事情也多了:“總歸要回去跟咱爸說說,問問咱爸是什麽意思。”
他有自知之明:“想要動彎彎人,憑咱們倆不可能做到,還得靠家裏和集團公司。”
丁情也明白這點,說道:“這麽好的機會,咱爸應該不會再忍。”
衛永話音一轉:“說起來,還是呂冬這人夠意思。”
“他人确實不錯,爲人仗義,做事靠譜。”丁情這種能嫁入衛家的,也不是尋常人:“從另一方面說,何嘗不是他沒辦法,又瞻前顧後,才找我們。”
衛永笑:“他說的時候,就把顧慮說了。”
丁情點點頭:“也是,這才是他厲害的地方,人情世故,拿捏的恰到好處。”
衛永看媳婦一眼,叮囑道:“你多跟宋娜來往。”
丁情也笑:“這小姑娘人好,也是個有心眼有本事的。你放心,我挺喜歡她的,他們這兩口子,未來不定做到啥程度。”
夫婦兩人本就與那一對交好,兩邊又沒利益沖突。
回到衛橋集團的辦公樓,剛剛過中午,衛永和丁情顧不上吃午飯,直接去找衛平,衛平本來習慣午睡片刻,但聽到衛永的話,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衛平坐在椅子上,思考着不說話。
衛永和丁情兩口子,陪坐在一邊,大氣都不帶喘的。
過了好長時間,衛平問道:“确定?”
“沒有證據。”衛永實話實說:“呂冬綜合各方面消息得來的,爸,他那個人,你也見過,是個非常靠譜的。”
衛平突然笑:“我們守法公民,隻是履行社會責任舉報犯罪分子,找證據什麽的,我們沒權力做。”
他站起來:“你兩個,先陪我去平城,明天咱們再去泉南。”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請大家一起唱首歌,分手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