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廳裏不少人,聽到吳聖起的話,仔細想了想,好像挺有道理,按照一貫的認知和社會上的流傳,吳大師的話也沒錯。
武術不就是用于實戰的?實戰誰不停的過招?不都講究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幹掉敵人?
賽前的規則都知道,跟散打王那邊差不多, 人的緻命要害絕對不能攻擊。
這麽一來,吳大師的殺人技,根本沒有半點發揮的可能!
吳聖起這大師名号,跟嘴皮子關系匪淺,搭眼一看下面,就知道靠嘴皮子扳回一城了。
那個喬衛國,木納的跟塊石頭一樣, 比賽打赢了, 照樣是輸家!
吳聖起又說道:“國術的強大, 在于實戰,在于生死間的應用。”
說話間,他擺出個擰人脖子的手勢:“我上手把人脖子擰斷,這在擂台上怎麽行?根本辦不到,對不對?我要用斷子絕孫腳,一腳把人老二踢爆了,人不能傳宗接代了,我良心能過得去?這些招數,不可能在比賽時用!”
吳聖起生怕沒有說服力,專門舉例說明:“不知道有沒有女同志在我那學過防身術的,我教的女子防身術,是不是專門攻擊人的弱點和要害?這才是我真功夫的體現!”
别說,下面真有個女記者在吳聖起那裏學過,這時說道:“我在吳大師那裏上過課, 吳大師那邊教授的女子防身術,都是攻擊男性弱點的。”
這話,似乎映襯的吳聖起的話更有道理。
見到有人幫腔, 吳聖起氣勢立即就起來了:“瞧, 我說的沒錯吧?”
吳聖起看向喬衛國,又拿起大師架子:“年輕人,我輸給你,是不想對你下重手!是講究武德!”
好像在拳台上,拿王八拳瘋狂打人的,不是他一樣。
在他嘴裏,這場比賽根本沒輸,輸的是不講武德的喬衛國。
喬衛國皺眉,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位大師不講規矩!
但人說的似乎又有道理,他想反駁,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苑保山有些忍不住了,人的臉皮就能這麽厚?
趁着吳聖起說話的空隙,呂冬突然問道:“吳大師,按照你的說法,插眼,鎖喉,踢裆,都是你的獨門絕技?”
這話跟吳聖起之前的話意思差不多,吳聖起沒怎麽注意,順着呂冬的話說道:“當然!這些用不出來,所以我十成功力連三成都發揮不出來!”
呂冬點頭,轉而問台下的記者:“各位都是專門跑體育新聞,想必對國内外體壇也有所了解,我想問一下,擊打眼睛,咽喉,裆部,是不是某一種搏擊或者搏鬥方式專門有的?除了吳大師,像那些練習散手、散打、泰拳和自由搏擊的等等,就不能對人的眼睛、咽喉和裆部進行攻擊?”
聽到呂冬的話,很多人略微思索,就跳出了吳聖起故意制造出來的語言誤區。
吳大師的話咋一聽确實有理,但再仔細想想,要是放開規則,誰規定練散打的人不能攻擊這些要害?難道隻能練武術的人攻擊?
有位記者這時說道:“吳大師,你的話站不住,我看過一些泰拳的視頻和資料,有些人非常喜歡用膝蓋攻擊人裆部。”
還有記者說道:“我記得鎖喉在自由搏擊裏面經常用到。”
呂冬又問苑保山:“苑老師,您是專業練散打的,這點人所共知,我想問一下,如果放開限制,對方能攻擊緻命要害時,散打有沒有類似的招數?”
“散打是一項運動,不提倡攻擊人要害。”苑保山敏銳的察覺到呂冬的話多少有點不太合适的地方,畢竟不是這個行當的人,所以他先給做了補充,又說道:“但真正到了生死相搏,人的本能就是攻擊對手的要害!”
呂冬再問吳聖起:“吳大師,是不是允許你插眼,鎖喉,踢裆的時候,對手卻不能這麽做?”
吳聖起不可能閉着眼睛說假話:“當然不是,但……”
呂冬知道這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相當厲害,根本不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搶白道:“這是你,或者說某一類,比如散打或者泰拳之類的搏擊方式專有的招數?”
他看向衆多媒體記者:“各位,剛剛也都看了比賽,吳大師在喬衛國的拳頭底下,有閃躲的能力嗎?他從速度到力量,有哪點可以與喬衛國比?還是說吳大師你有内功?桌子就在你前面,你有内功配搭殺人技,拍爛這張桌子不難吧?你拍壞了,我負責賠償!想必大家不會懷疑,第一體育會所那麽大的健身俱樂部,連張桌子都賠不起吧?”
“我……”吳聖起又要開口辯駁。
呂冬剛才一直在沉默,就是見這人如此不要臉,輸的都能說成赢的,如此颠倒黑白,不可能讓喬衛國吃這種啞巴虧,在想辦法反駁。
這時聲音洪亮,語速也快:“吳大師,喬衛國就用了兩拳,打倒你兩次,就你這種反應速度和抗擊打能力,說一身殺人技在手?在座都見多識廣,又不是三歲小孩,更不是你那些徒弟,會故意配合你演戲!”
這話一出,新聞廳裏哄堂大笑。
畢竟都親眼看了比賽,開始可能被吳聖起所謂的殺人技說法唬住,但走出吳聖起的語言陷阱,不難發現這位是真的不能打,實戰能力不能說沒有,卻稀松平常。
很明顯,這就是一位吹出來的大師。
哄黨大笑讓吳聖起這個習慣了被吹捧的大師堵得慌,他不敢對媒體記者發火,指着呂冬說道:“你這個人,不尊重前輩,不講武德!”
呂冬滿臉委屈:“我就是說了實話,難道連實話都不能說!”
壯實青年趕緊拉了下師傅,這麽多記者在這裏,再說下去真是自取其辱。
吳聖起冷哼一聲,不管不顧的走了。
李東海又笑着說了幾句,宣布新聞會散場,迅速下去與同行們做了溝通交流,從大部分人的态度上看,吳聖起大師以前名聲有多大,接下來摔的就會有多慘。
比賽是太東台和體育台着力促成的,賽前那麽多人看好吳聖起,一些非武術圈子的人認可吳聖起大師的名号,包括太東台在内的媒體的宣傳,起了很大的作用。
捧起來,再摔得粉碎,會不會砸自家飯碗?
或許提前個五六年,李東海會擔心這些,但時代變了,這些根本不是問題,國外的同行們,以無數的案例提供了足夠多的操作經驗。
跟媒體記者說完,出門之後,看到李興建正在跟那個叫做呂冬的人說話,旁邊還有晚報社那個叫做方燕的主編。
這人他認識,晚報社的後起之秀,老公是公安戰線上的标兵人物,本身也是晚報社重點培養對象,可謂前途無限。
甚至,省台都動過挖她的心思。
“方主編。”李東海上前先跟方燕握手,接着又跟呂冬握手,特意問道:“呂總還沒走?”
呂冬笑着說道:“有點事想跟李主任聊聊。”
李東海跟人合作,多少了解過,呂氏餐飲背景不簡單,道理其實也很簡單,這樣一個年輕人,做出偌大的事業,說背後沒點關系,誰會信?
“有話盡管說,呂總不用客氣。”李東海請呂冬和方燕進了沒人的新聞廳。
這年頭,電視台的影響力非常大,什麽東西在電視上一抹黑,想洗白不容易,今天這場比賽,過程看起來很簡單,呂冬留下又通過方燕找過來,也是擔心電視台方面有别的想法。
呂冬主動說道:“李主任,今天這事有些出乎預料。”
李東海已經有了想法,所以不介意的說道:“誰也沒想到,吳聖起竟然是個假大師!”
呂冬聽得出李東海話裏并不偏向于吳聖起一方:“關于武術大師,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幫助電視台避免吳聖起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
聽到這話,李東海不禁多看了呂冬一眼,怪不得年紀輕輕就做出一番事業,這爲人處世确實有一套。
一般人,赢了比賽,又打赢嘴仗,早忙着慶祝去了,誰還管主辦方怎麽想?
李東海又看眼方燕,方主編能陪着過來,說明呂冬的想法起碼靠譜。
“洗耳恭聽!”李東海笑着說道。
“這個節目,剛剛辦了第一期,第一體育和我的呂氏餐飲,還有我女朋友的溫馨商貿,都做了廣告。”呂冬說道:“我們覺得這個節目挺好,辦下去能火,想要繼續打廣告。我個人的想法,那位吳大師……哈,沒有真才實學,觀衆會不會不買節目的帳。”
李東海接句實話:“我剛也考慮過。”
呂冬笑笑:“李主任,咱們想到一塊去了。”他又說道:“吳大師明顯是吹出來的,社會上吹出來的類似氣功大師之流的應該有不少,我不了解媒體行業,就是胡亂想的,節目找出真正的武學大師,揭穿坑蒙拐騙的武學大師,這也是弘揚咱們的武術傳統。”
他話說得漂亮:“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讓類似吳聖起這樣的人折騰下去,或許有一天,可能就臭大街了。”
李東海若有所思:“呂總的想法不錯。”
呂冬又說道:“是不是武學大師,來武林争霸見真章,這樣能不能吸引到觀衆?李主任,我就随便說說,你是專家。”
“是不是武學大師,來武林争霸見真章!”李東海卻說道:“這話說得好!呂總,我要感謝你,你幫節目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方向!”
他轉頭對李興建說道:“呂總這邊的企業,在體育台所有節目的廣告費,未來一年都按照現有的價格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