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一年的風平浪靜。
以柳無聲那時表露出來的複仇态度來看。
這簡直不可思議。
要麽,柳無聲的計劃已經失敗,輪回轉世,失去記憶了。
要麽,他就是還在潛伏蟄伏,等待最佳的時機。
方義更傾向于後者,傾向于這一切,都隻是風雨前的甯靜。
當這股風暴真正來臨,定會傳出震驚大陸的消息。
經過副本一年的時間沉澱和發育,方義已經今非昔比。
他已經知道,自己的依家,隻是二等世家,北地四大支柱之一。
身爲二等世家,實力上限,也就是幽兵的程度。
而現在的他,則已經擁有了正面戰勝幽兵的能力。
這就意味着,他現在比當初的依家家住還要強大。
但是對柳無聲這個守護者,方義仍然感覺對方深不可測。
因爲當初滅掉依家,差點将初入副本的他殺死的那隻幽鬼,至少也是幽将級别的!
反正以方義現在的見識,完全無法看透那隻幽鬼的手段,所以肯定是比幽兵實力更強就是了。
方義清楚這一點,當時的柳無聲,自然也應該清楚這一點。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柳無聲依舊義無反顧地選擇對屠滅依家的幽鬼,進行追殺和報複。
可見柳無聲擁有一定的信心,能夠做掉那隻鬼物。
“倒影雙月,胭脂香……”
旁邊響起的吟詩聲,将方義的思緒打斷。
吟詩的是他異姓兄弟之一。
似乎是因爲距離胭脂塢近了,這四個或悶騷或明騷的文人,都開始飙詩起來。
一句接一句,一首接一首,聲音還擡的老高,抑揚頓挫的,頗爲押韻。
那四人光自己玩,也就算了,還想拉着方義下水。
這麽丢臉的事情,方義這麽可能做的出來,當場就選擇了無視。
可以接詩,但沒必要。
以前在老區,他爲了讨好NPC,也是苦練過詩句才藝的。
隻是這玩意在沒系統輔助的情況下,差别極大,真的太看天賦。
而方義的天賦,實在一般般。
在有技能加持,系統輔助的情況下。
無論對方出什麽詩,系統都會立刻提示适合下一句的關鍵字,讓玩家自由組合。
甚至到了後面,系統能随機給出好幾條适合的詩句,供玩家自由挑選。
玩家隻需對着念,就能僞裝成厲害的詩人。
至于像方義這種,完全沒學過相關技能的。
遇到這種情況,就全看玩家自己的對詩能力了。
方義還好,老區研究過詩人的路線,所以能和那幾個異姓兄弟對上幾句。
當然,對詩能力墊底就是了。
而且别看這四人對詩對的歡,實際上那是菜鳥互啄。
光是看胭脂塢負責接待的姑娘,全都面無表情,目露嫌疑,就已經能夠看出端倪。
等到五人終于來到胭脂塢,紫竹四大才子,頓時各個昂首挺胸,一副大人物的姿态。
完全是沒有詩聖,詩仙的命,卻有了他們的病。
四人整齊地将手中扇子一合,連都沒看門口的姑娘一眼,直接邁腿就往裏走去。
然而前腳剛邁,就直接被兩隻纖細玉手,攔在了入口。
“幾位姐姐,這是何意?”
被排位紫竹五大才子之首的木兄,面露疑惑的問道。
“何意?連胭脂塢的規矩都不知道,你就想進來?”
規矩?
木兄疑惑更盛,和其他幾人面面相觑。
“這位姐姐,我們當然知道規矩。有才有藝,能人異士……凡是能夠得到胭脂塢賞識的,皆可免費入場。我們紫竹五大才子,剛才不是已經吟詩作對,展示才藝了嗎?”
“就是,我們繞着胭脂塢轉了一圈,一直在吟詩作對,難道胭脂塢的姐姐都沒聽到嗎?”
門口的姑娘,目前不耐煩了起來,眉頭微微皺起。
“吟詩作對?你們管那種東西,叫做詩?你們……是要笑死我們胭脂塢的所有姐妹,還是覺得胭脂塢的規矩,隻是玩笑擺設?”
話音落下,紫竹四人組,臉色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難看起來。
“你!你是想說我們紫竹五大才子剛才吟唱的詩句,全都是狗屁嗎?”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他們引以爲豪的東西,被人如此貶低。
哪怕是文人雅士,也忍不住有些上頭,臉色漲的通紅,身體氣得微微顫抖起來。
當衆打臉,這可是當着所有京城達官貴人的面,當着京城大半百姓的面,狠狠地打了他們的臉。
他們還想在京城發展,想在京城闖出一片,闖出一些名頭。
現在若是對胭脂塢的這種态度,聽之任之。
哪怕就會被所有人看遍,想要在京城混出名頭的打算名自然也就跟着泡湯了。
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積極,激烈的辯解着,怒瞪着面前的女人。
“瞪!瞪什麽瞪!本來就是狗屁不通的東西,還拿出來顯擺半天。拜托,吟詩劃船的時候,能不能看看周圍人都是以什麽表情看待你們的。”
什麽!?
紫竹四人組心中微微一驚。
他們這才意識到,之前繞着胭脂塢吟詩的時候,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鼓掌……
不可能啊……沒道理啊。明明一路走來,凡是聽到他們吟詩的人,都給出完美的掌聲。
怎麽到了胭脂塢這裏……
思緒,忽然中斷。
因爲紫竹四人組,想到了原因。
由于微波湖太熱鬧了,由于胭脂塢太引人注目了,由于第一次來到京城,心情太激動了。
所以他們忽略了,忘記了——這裏,是天子腳下!
是整個曲國的中心,是天才層出不窮的京城!
這片豐饒的土地,醞釀了太多的天才詩人。
這些詩人,無一不是驚才豔豔。
而胭脂塢,經過這些天才的洗禮,經過時間的洗刷。
對于他們這幾個剛剛出道的新人,所吟唱的詩句,沒有任何感覺,才是正常的。
“京城……這就是京城!”
“一直以來,我都以爲自己的詩藝天賦非常之高,能與我并肩的,隻有你們四位兄弟而已。沒想到……原來我隻是井底之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