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其中一個瘦小且年輕的船員,沒有出聲,遠遠躲在一旁。
隻是怨毒的眼神一直在盯着老鐵匠戴西。
他是破浪号原本的跟船鐵匠,現在卻被老鐵匠戴西擠下了位置,成爲了普通的船員。
“若不是父親昨夜離開後,就沒有回來……”
每每想到這裏,瘦小青年眼中都閃過一絲戾芒。
不同于瘦小青年,那家夥是和老鐵匠戴西是有着根本上的利益糾紛的。
而其他人則沒有這些問題。
在他們看來,一個爲船員謀取權益的船長,要比誰當跟隊鐵匠重要的多。
而且若要讓他們爲那個瘦小青年出頭,就等于違背船長的命令。
在船上的矛盾還沒完全爆發,完全透明化前,他們還不想提前站隊。
不過現在,他們明顯更傾向于船長這一邊了。
因爲在這個世界,海盜盛行。
商船對比海盜船,隻有微弱的速度優勢,船上配備的火力都非常微弱,裝飾意義大于實戰意義。
每一次出海,就等于将腦袋别在褲腰帶上。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返航的時候,自己還會不會在船上。
過着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船員們自然是希望自己的船長是一個能爲船員安全和權益負責的人。
所以也更支持現在的船長。
從詹姆士死亡,到如今的鬧事。
他們不僅僅隻是爲了幫詹姆士讨回公道,而是在爲未來的自己讨回公道。
如果将來哪一天,他們也發生了類似詹姆士的事情,他們希望船長和船員,也能夠爲自己做到這種程度。
這幾天船長所做的事情,讓大部分船員都站在現任船長這一邊,大大提升支持率。
和前些日子的海航情況,出現了截然不同的現象。
至于船長之所以如此積極,是爲了詹姆士,還是爲了自身的利益,那并不重要的。
隻要船員的權益能夠保障,他們不在乎船長隐藏在心中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而且從那次航海歸來後,船上爆發的内部矛盾,就一直沒有消停,他們也大概能夠猜到船長爲什麽要這麽積極的爲詹姆士讨回公道——無非就是爲了支持率而已。
老鐵匠戴西作爲外人,剛剛加入團隊一天不到,因此并不知道這些情況。
但也感覺的出來,這艘船上的情況,有些不一般。
他不想要深入了解,也不想知道爲什麽。
老鐵匠戴西隻想讓這群人快點揚帆起航而已。
若不是他發現販賣家産,也買不起船隻,隻能加入别人的商船,才能開啓航海之路,他說什麽也不會在這裏跟這群人耗着。
作爲三十人的混戰副本,雞鳴島的格局太小了。
島上藏着多少玩家暫且不論,光是發展前景,就已經讓人看不上眼。
隻有盡快進入航海之路,去往更大的島嶼,或者奇特的島嶼,發現機遇,才能有更好的起點,更好的在這場副本中活下來,并且與隊友彙合,赢下勝利。
想法是很美好的,隻可惜在第一步,就遇到了問題。
破浪号不出海,他就會被一直卡在第一步,不上不下,幾乎難受的不行。
最重要的是,這破浪号的船長,光收錢,不辦事啊!
簡直就是個無底洞,無論怎麽填,都填不滿。
“馬庫船長,你昨晚讓我弄的貨,我弄到手了!”
就在老鐵匠戴西想到這裏的時候。
就在衆人口誅筆伐地譴責雞鳴鎮和白雲号的人的時刻。
不遠處的陰影處,一個留着胡渣,露着半身,滿是肌肉的中年人,吃力的抱着木箱子朝這邊走來。
見到來人,周圍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随即想起了一片熱情的歡迎聲。
“副船長來了!”
“副船長,你去哪了?昨晚開始就沒見到人了!”
“父親!你終于回來了!”
最後一聲,是那個瘦小青年發出來的。
他激動且興奮地跑向來人,想要幫忙擡箱子,卻被寵溺的拒絕了。
但瘦小青年并失望,反而是滿臉亢奮地跟在來人的後面,如毒蛇般的目光,盯着老鐵匠戴西上下遊走。
在知道此人是破浪号的副船長後,戴西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立刻退入人群之中。
然而還是晚了,因爲他發現副船長順着瘦小青年的視線,注意到了自己。
“馬庫,這老家夥是誰?”
老鐵匠戴西是今早才剛申請加入破浪号,作跟船鐵匠的。
而根據副船長的話來看,他是昨晚就替船長辦事去了。
兩人沒有交集,自然是認不得。
戴西還未來得及開口自我介紹,船長就突然說道。
“他是剛加入我們商船的戴西。”
“這麽老的新人……他能幹什麽?”
“制作各種鐵器。”
“跟團鐵匠?!”
副船長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砰地一聲,将木箱子砸落在地。
砰!
箱子落地,木質結構頓時承受不了内部重量的沖擊,在撞擊到石子地面後,直接砸出了個小缺口,露出了裏面的東西。在月光的反射下,閃爍着光芒。
老鐵匠戴西離得最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随即心中就咯噔一聲。
因爲他發現,木箱子裏面放着的東西,居然是嶄新的槍械和刀劍。
未等老鐵匠戴西想清楚這意味着什麽,他就突然被副船長一把拽起。
下一刻,大量唾沫星子撲面而來。
“就憑他?就憑這個老東西,居然想擠掉我兒子在船上的地位?馬庫!我還沒老呢!”
馬庫船長面色微沉。
“這事以後再說,将箱子撿起來,先送到船上!”
“不!這事現在就要說!這船上,有我沒他,有他沒我!我兒子必須是船上唯一的跟船鐵匠!”
如此決絕的話,幾乎瞬間講話頭封死。
氣氛瞬間變得劍張弩拔起來。
所有船員默默退開一段距離。
大部分人還真說不清楚更支持誰。
如果這場決鬥能夠角逐出勝利者,也算是幫他們做了決定。
隻有少部分船員,默默站在了支持者的後方。
現場船員一下子分成了三個部分,船長派,副船長派,中立派。
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衆人漸漸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