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确是一句廢話。
但他是一個怎麽樣的劍修,隻怕真正明白的人也沒有幾個。
很多人知道他是萬古難見的天才,是一位無雙劍仙,那些故地的修行者,大概還會加上庚辛劍主這樣的身份。
但什麽是庚辛劍主,庚辛劍主代表着的到底是什麽,他們知道的也不多,他們隻是明白,庚辛劍主代表着是最适合練劍的體質,是天地都認可最适合練劍的天賦,在那片遙遠的星海之中,就連那顆雪白劍星都和别的劍星不同。
庚辛劍主,本就是獨一無二的。
隻是爲何特别?沒有人說得清楚。
以至于到了彼岸之後,這邊的修行者不知道庚辛劍主的傳說,也沒有第二個庚辛劍主,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顧泯的特别。
顧泯是有史以來,境界最高的庚辛劍主。
向庚辛劍主借劍這種事情,有史以來也隻有顧泯做到過。
因爲在他之前,所有的庚辛劍主都沒能走到這一步,便沒有資格借劍。
但也同樣沒有庚辛劍主走到過天君境界,也沒有人見過,身爲天君境界的庚辛劍主借劍。
那到底是何種光景。
五位天君,在頃刻之間,其實已經感受到了那道浩瀚劍意如今正在他們頭頂彙聚,那道恐怖到了無邊的劍意,隻是頃刻間,便讓他們膽寒不已。
身爲天君,站在世間頂峰,對于他們來說,即便在天君境内,還有高低之分,但差距絕不會太大,可是如今這道劍意,給他們帶來的,隻有恐怖和驚懼,那道劍意的本源,他們甚至都無法看透。
隻覺得道心在感知到那道劍意之後,幾乎便要崩碎了。
數人對視一眼,各自眼睛裏的驚懼此刻已經根本無法掩蓋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神照天君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瘋狂的詢問着,想要知道這道劍意爲什麽會出現在他們頭頂。
那絕對是超越天君的力量!
“那就是長生的力量嗎?!”有天君喃喃開口,不敢置信。
自古便有傳言,天君之上,便是長生,他們從未修行到天君之上過,但如今卻是在這個年輕劍仙身上看到了越過天君的力量,換句話說,這就是長生嗎?
這樣的力量,真是人力可以達到的嗎?
“不,這不是長生,是滅世!”有天君臉色蒼白,小心翼翼說出了這句話。
長生是說超越天君的力量,足以讓自己的身軀不用腐朽,神魂永存,但這樣的力量,雖然也是天君之上,可帶給他們的,隻有毀滅。
那道浩瀚的劍意雖然并無任何情緒化的東西,但不管是誰,此刻都已經感受到了那道浩瀚劍意帶來的毀滅意味。
天道無情,可借劍的那人有情。
顧泯臉色無比蒼白,那離着自己不知道多遠的庚辛劍星的劍意一點點朝着世間而來,隻是這一次,它每每往前走一段,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有些恐怖。
那股力量,實在是太過恐怖和……誘人了。
那道劍意,此刻好似正在給顧泯傳達一個消息,那就是如果自己願意,那道劍意便不會落到那些天君身上,而落到自己身軀裏,而且不再離去。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願意,或許自己就能馬上成爲天君之上的存在。
那是怎麽樣的存在?
那應當是亘古未有之存在。
這是這樣的存在,若是能夠依靠外物達到,那麽那有能力給出這等強大力量的存在,又是何等存在?
可是在這樣的力量下,誰又能不動搖呢?
對于天君們來說,這樣的力量意味着有望長生,即便不是長生,也會無限接近于長生。
對于顧泯來說,雖說長生并不能誘惑他,但這樣強大的力量,不管怎麽來說,對于任何修行者而言,都會是世上最有誘惑力的東西。
顧泯有一瞬間的精神恍惚,這位年輕的劍仙,此刻臉色蒼白,正在借劍殺人,但在劍還沒有落下的當口,自己卻有些動搖了。
那些劍意到底是該落到自己身上,還是該落到對面?
這放在以往,好似并不是什麽需要選擇的事情。
但此時此刻,不由得讓顧泯有些迷茫。
他眼神有些渙散,臉上是迷茫的神情。
身後的阿桑身軀一震,而後從她身軀裏走出了一道人影,緩慢成形,便是洛雪。
兩位師姐,徹底分開。
洛雪臉色有些蒼白,但片刻之後開始恢複血色,看向身前不遠處的小師弟,這位柢山小師姐皺了皺眉,有些不解道:“小師弟在想什麽?”
阿桑看了洛雪一眼,說道:“小師弟在意的東西是什麽?”
她們兩人都是顧泯的師姐,算是最懂顧泯的數人之一。
洛雪看着那邊的顧泯,搖了搖頭。這位柢山小師姐,複而擡頭看了看天上,然後說道:“小師弟從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此刻應該不會想着該不該殺人這種事情。”
阿桑忽然說道:“是那道劍意。”
……
……
顧泯看着那道劍意,看着那緩慢下落的劍意,迷茫的眼神漸漸變化,所謂的天君之上的力量自然會讓他心神失守,原因爲何,倒也不是因爲那等力量對于他自己的誘惑,而是他想着若是擁有了這樣的力量,那麽便可以結束這麽些事情,讓世間重歸太平,若是隻爲自己,那自然是沒什麽值得上心的事情。
顧泯的眼神驟然清明。
那道劍意還在下落,不過速度更快,也更爲鋒利。
蒼茫劍意,帶着超越天君境界的恐怖之意,終于要落下人間。
五位天君早已經嚴陣以待,等着劍意的落下。
隻是即便知道這一劍無法避免,他們的瞳孔之中,也有無邊無際的驚懼。
這等天威,即便是站到了修行者巅峰的他們,同樣是一樣會覺得是滅頂之災。
“我等爲何要束手待斃?”神照天君驟然出聲,然後整個人沖天而起,一身強大氣息猛然湧出,如同潮水一般擊向那座劍陣。
之前的心神失守,讓他幾乎覺得自己非要死在這裏不可了,但此時此刻,他才想起,即便那道劍意他們無法相抗,他們也可選擇離去,那座劍陣,不過是顧泯這位才踏足天君境界的修行者布置出來的,哪裏說得上什麽堅固無比,他們幾人聯手,爲何不能破開?
神照天君出手之後,剩下幾位天君也反應過來,紛紛出手,氣機滔天,滾滾不停。
五位天君共擊一處,在頃刻間便讓大片飛劍斷裂碎開,那被重新堆積變成了厚厚一圈圈劍陣的飛劍發出幾聲哀鳴,随着越來越多的飛劍碎裂,這座劍陣的這個地方,便越發的薄弱,眼瞅着飛劍不斷碎裂,即便是那道劍意落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幾位天君,面露喜色。
隻是片刻之後,那邊那位臉色蒼白的年輕劍仙便心念一動,調動遠端的飛劍攻殺而來,強大劍氣不斷流逝出滾滾劍氣,讓這幾位天君臉色難看。
“分開,各擊一處,或許還有生路!”神照天君猛然一聲大喝,此時劍意落下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們若是在這裏苦熬,隻怕幾個人最後的結局都是死在此處,現在每個人去不同方向,才有活下來的機會。
至于幾人分而擊之,誰會是那個倒黴鬼,卻不好說。
幾位天君沒有多想,各自四散而去,尋找薄弱處出手,各自都要去謀求那最後的生機。
幾位天君四散而去,在頃刻間便各自來到了一處劍陣之前,開始攻伐大陣。
他們賭的便是顧泯隻有一人之力,隻能攔下他們其中一人,當他們其中一人被攔下之後,其餘衆人,就有可能逃出生天。
顧泯冷眼看着衆人行動,他的心神大部分都在那道在天上的劍意上。
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全然沒有辦法。
……
……
劍鳴聲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