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君臉色雖然還沒有多難看,但心裏已經驚起波濤駭浪,若是對方已經踏足天君境界,自己吃了這個大虧,興許他還能接受,可對方此刻不過隻是踏足準君而已,爲何便能讓自己不敵?
趙天君承認對方的心思缜密,但缜密而已,又怎能越過天塹,要知道兩人之間可是隔着一個境界!
隻是他才微微喘氣,那邊那位白袍年輕人便已經欺身而上,一劍橫掃,趙天君低頭彎腰,可橫掃一半,劍勢突然便朝着下方斬去,趙天君側身躲過這一劍,卻被劍柄忽然敲中心口,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着下方墜落。
顧泯嘴角掠過一抹冷笑。
趙天君朝着地面墜落,他緊追不舍,裹挾着滾滾劍氣,蓦然落下!
隻是此刻身後,殺機驟生!
數道雷聲,轟然響起。
顧沒有轉身,便知道肯定有一道早先便藏在暗處的恐怖氣息落下。
趙天君有手段,顧泯很清楚,但卻不在意。
生死之間,若是境界相差不大,便應該求的是誰敢搏命,誰敢不計生死。
随着那道恐怖氣息落下,硬生生砸中顧泯。
顧泯的一劍,瞬間穿透趙天君的心口!
兩人都被巨力攜帶,而後落入大地!
煙塵四起,火海驟滅。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位高高在上的趙天君,此刻居然被人打落在地?
不僅是那些僧人,就連跟着趙天君而來的那些修行者,此刻也說不出話來。
誰都想不到,今日之戰,發展到了這個階段來了。
大地塌陷!
煙塵散去之後,兩人對峙,不過都隻是相隔數丈。
顧泯嘴角溢出鮮血,但他卻對如今這個局面相當滿意,雖然自己的戰力已經不弱于天君,但是他也清楚,想要斬殺趙天君這樣的人物,必然要付出相當巨大的代價,可如今也管不了這麽多了。
隻是在交手之時,顧泯自己也忍不住在想,自己能在這裏碰到趙天君,會不會和霧野老僧有關系。
那個看似尋常的南海老僧,身上到底藏了些什麽秘密!
不過這個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逝。
刹那間,他便再度臨近趙天君,一劍遞出,目的自然還是洞穿他的心口。
但很顯然,這一次并未功成。
那一劍,其實隻差片刻。
但誰都知道,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顧泯沒覺得什麽遺憾的,這場架就這麽打下去,肯定還會有許多這樣的機會,事情并不是太難,就看誰真的能夠把握得住真正的機會了。
顧泯深吸一口氣,掠出數百裏。
趙天君腳尖一點,踏碎地面,整個人離開原本所在之處,有一劍,幾乎是如影而至。
顧泯召回燭遊,看着臉色已經蒼白無比的趙天君,微笑道:“看起來你和甯天君相比,要差太多。”
趙天
(本章未完,請翻頁)
君眯了眯眼,沒有說話。
他已經落入下風,這幾次都是自己疲于奔命,至于什麽時候才能攻守逆轉,其實就連他自己,也根本都不知道。
他大手一卷,攬來無數天地靈氣爲自己治傷,顧泯那兩劍穿透心口的手段,換做了旁人,大概不會得到什麽好處,不是重傷便是身死,不過身爲天君境界,雖然還是人,但卻和一般的修行者早已經不同,說是被穿透心口便要死?這種事情,決計是不可能發生的。
隻是一次兩次不行,要是多來幾次呢?
于是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顧泯的劍至少數次穿透趙天君的心口,讓他傷勢加重。
當然,與此同時,顧泯自己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他的一身白袍,如今素白之處少,鮮紅之處,多。
這戰場,任誰看了,不覺得觸目驚心?
……
……
空明禅師早已經落下,就在苦心寺門口,他如今的傷勢頗重,即便是沒有人再對他出手,他決計也活不過多久了,少年僧人攙扶着這位苦心寺的住持,自己心中的真佛,看着那邊戰場,有些不可置信問道:“那位顧道友,到底是什麽境界,竟然如此強橫?”
之前和顧泯同行,雖然知道顧泯有些修爲,但不知道具體境界,便沒有把他想的太過于高大,但此刻才發現自己所想,其實一直都有些膚淺了,眼前的顧泯,分明是早已經站在世間之巅了。
可他還那般年輕,這屬實讓人難以接受。
空明禅師微笑道:“顧道友境界,準君,隻差一步,便可越過那道門檻,成爲天君了。”
少年僧人瞪大眼睛,仿佛根本不敢相信。
空明禅師問道:“不敢相信?”
少年僧人茫然的點點頭。
空明禅師了然一笑,這樣的事情,少年僧人這樣的少年,不敢相信,倒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少年僧人很快便回過神來,知道空明禅師想錯了,解釋道:“我隻是不敢相信,像是顧道友這般的人物,竟然還如此随和,沒有半分架子。”
空明禅師一怔,随即想起他們兩人是結伴而來,于是便笑了笑,然後問起細節。
少年僧人一字不落的講起那些故事。
空明禅師微笑道:“夢中那位前輩所說,顧道友便是世間真佛,這話到了如今來看,是決計錯不了的。”
雖然他大限将至,但此刻也算是心滿意足了。
沉默片刻,少年僧人忽然問道:“你可願拜入我門下,接任這苦心寺住持之位?”
少年僧人一怔,眼神清澈的搖頭道:“小僧已有師承,怎好拜入他人門下?”
空明禅師看着這清澈的眼神,也不好再說,有些怅然道:“倒是貧僧強求了,也對,苦心寺的傳承,又有什麽好在意的?”
少年僧人而已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空明禅師伸出滿是血污的手揉了揉少年僧人的額頭,微笑道:“等貧僧死後,你将寺中經書帶走吧,你根骨不錯,慧根罕見,以後佛門,終究還是得靠你。”
少年僧人突兀之間便被委以重任,讓他有些恍惚,繼而是有些怅然不敢相信。
(本章未完,請翻頁)
空明禅師看出他的茫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世間的擔子不是非得你準備好之後才落下,來了便挑起來,當然,貧僧知道你心甘情願,若是你不願,我也不會說這番話。”
少年僧人聽着這話,眼神逐漸堅韌,認真點了點頭。
空明禅師也笑了起來。
這兩個在今日之前毫無交集的兩人,此刻卻爲了一個相同的目标開始共同努力。
收回思緒,空明禅師在生命的最後時光,重新看向那邊戰場。
……
……
顧泯幾乎已經和趙天君進入了最後的搏命時光。
趙天君的衣衫雖然還沒有大面積的破碎,但是衣衫下的身軀,已經滿是傷痕,那些鮮血更是無時無刻的不再順着身軀流淌而下,落到地面。
而顧泯這邊,情況也好不了太多。
隻是燭遊在數次洞穿對方的身軀之後,此刻趙天君的狀況,已經到了開戰以來最差的局面了。
趙天君已經感知到了死亡的臨近。
在那兩位劍修面前,其實早就有準君殺天君一說,不過這種事情畢竟不是什麽風光的事情,故而從來沒有流傳出去,但如今卻是不同,真正有一位準君來到自己面前,而且即将殺死自己。
這種感覺,不管是誰,想來都不好受。
趙天君有些惱怒,但卻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對面的年輕劍修,殺力屬實太強太強!
這種殺力,讓他自愧不如的當下,更覺得有些痛苦。
沉默片刻之後,他一掌擊飛顧泯,然後以傳音入密的道法詢問,“你我可否就此停手?”
雖然隻是詢問,但其實已經是他開始讓步了,因爲一旦詢問,至少便意味着兩點,頭一點便是他自愧不如,第二點便是有什麽要求,便任由顧泯去提。
對于一位天君來說,能夠做到這點,已經是殊爲不易了。
隻是他冒着丢了臉面的詢問,也隻是換來顧泯的一劍。
這位年輕劍修再次欺身而上,兩人臨近之後,隻是對視一眼,而後顧泯雙手握住劍柄,重重的将燭遊再次刺入他的心口。
滔天劍氣順着燭遊劍身湧出,源源不斷的湧入那具注定會支離破碎的身軀之中。
趙天君臉色漲紅,此刻整個人的軀體被劍氣沖擊,讓他幾乎已經說不出來話。
顧泯雙手按住劍柄,将趙天君死死釘在地面,無法動彈。
“罷手?你要怎麽罷手?放着一顆大好的天君頭顱我不要?”
顧泯冷笑一聲。
趙天君的身軀卻驟然散去,再度出現的時候,正好便在顧泯的身後!
他先是吐出一大口鮮血,但在吐出鮮血的當下,也是一掌揮出,正好印在顧泯的後背。
顧泯沒來得及回頭,整個人便跌入之前打出的大坑裏,以面朝地,看不到表情。
趙天君還沒松口氣,卻發現胸口再次一疼。
低頭看去,正好一截劍尖從心口伸出。
又是燭遊?
趙天君有些茫然。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