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他已經踏足歸一境,這一劍的威力,自然極大,隻怕是借劍一次,一位準君都隻能重傷,可眼前的蒐天君乃是天君。
這一次顧泯的借劍能不能成,卻還要兩說。
但這威勢,已然極大。
雲海裏的旋渦不散,那柄黑色巨劍帶着滔天的劍意、殺意、邪意……
緩慢朝着人間而去。
洛瑤微微一怔,一躍而起,朝着那柄巨劍而去,紫金寺玄空也是走出,朝着那邊而去。
蘇宿、禦風等人,也是如此。
許許多多的修行者,此刻也朝着那邊而去。
黑色巨劍有多大,說不清楚,至少也是數百丈的參天巨劍。
如今它落下之處,便是天風城。
那片血湖裏,蒐天君收了手,但自己已經被那道浩瀚劍意鎖定了,他自然可以離去,不過卻沒有什麽意義。
因爲那柄黑色的巨劍,不管如何,都會落向他。
蒐天君感受着那毫不掩飾的殺意,以及磅礴劍意,搖頭道:“很不錯,劍不錯,你這個人也不錯,隻是終歸是要差一些。”
顧泯歸一境内,便能夠有這麽一劍可殺準君,當然很不錯,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你想要壯烈死去,我能理解,我也願意成全你,不過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會死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蒐天君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朝着那個通道而去,很快,他便來到了那座小廟裏。
沒有在這裏多待,他走出小廟,來到廟頂,仰頭看着那柄黑色的巨劍。
劍尖瘋狂的吐露着劍意。
蒐天君沉默不言。
今日這個局,他已經謀劃很多年,如今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候,他不會允許事情在這個時候失敗。
看着那柄巨大的黑劍,蒐天君笑了笑。
做了很多年的謀劃,難道世人都忘記了他是個天君嗎?
小廟的門忽然開了,顧泯從裏面走了出來,他渾身透着黑氣,看向廟頂的蒐天君,也看着天幕上的巨劍。
此刻天幕上的巨劍,已經快要落下。
蒐天君大手一招,無數磅礴的黑氣開始從他的身體裏湧出來。
而後他的一身道袍,都飄蕩起來。
強大而微妙的氣息從他的道袍中湧了出來。
那柄巨大的黑劍墜落人間!
巨大的劍尖吞吐劍氣,殺向蒐天君。
無數的劍氣一道道殺向蒐天君,帶着滾滾殺機。
那些黑氣迎了上去。
但片刻之間,黑氣便被劍氣攪碎。
那柄黑色巨劍帶着強大的殺意,瘋狂的下落,殺向這裏。
蒐天君道袍一卷,主動朝着天空而去,磅礴氣機,竟然在片刻之間,比這柄滅世之劍還要強大!
強大的氣息在他身側出現,一道道黑氣凝結而成各式各樣的法器,都湧向天際。
他算計多年,久到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還是一個天君了。
可他到底還是一個天君,舉手投足之間,便有大恐怖。
那柄滅世之劍雖然強大,但是也沒有辦法将他斬殺在這裏。
此刻的天風城外,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柄黑色巨劍落下,也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個身穿灰色道袍的怪物。
感受着那磅礴的威壓,禦風卻是在想另外的事情。
之前的那些怪物已經幾乎帶走了這個世間三分之一的修行者,若是那個怪物道人戰勝了那柄劍,接下來隻怕是他們這三分之二的修行者,也會難逃厄運。
可事到如今,他們這些人,卻還是幫不了什麽忙,隻能看着。
禦風歎了口氣。
有無數次,他都覺得自己太過弱小。
天風城裏。
顧泯仰頭看着那柄劍,那劍是他借來的,他自然知道那一劍如今如何了,劍雖然很強,但很顯然,蒐天君更強,那一劍别說戰勝他,就算是重傷他,都很難。
顧泯問道:“我死了之後,你會把他們都殺了?”
蒐天君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本就是開始,想要得到真正的長生,隻有現在這樣是不夠的,到時候黑氣會籠罩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會死。”
顧泯說道:“所以我就注定要失敗了嗎?”
蒐天君說道:“我也想不到你能赢的地方。”
顧泯深吸一口氣,“曾經柳渾問我,爲了這個世界,願不願意犧牲我自己,我說我不想把自己的命運放在别人手中,但實際上,真要我死而保全整個世界的時候,我其實是願意的。”
蒐天君淡然道:“可也隻是有心無力。”
顧泯搖頭道:“不,我想着一劍,應該有這個機會。”
說着這話,顧泯朝着天空而去,整個人身上的黑氣瘋狂湧入,源源不斷的注入那柄快要消散的黑色巨劍之中。
顧泯面無表情,一步一步往前,最後甚至已經進入了那黑色巨劍的劍身之中。
而後他開始瘋狂吸收這世間的所有黑氣,身上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強!
這一幕,在所有人的眼中。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掌教,他怎麽會吸收那些黑氣?!”
王林的臉色難看極了,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道。
另外的寒山弟子顫抖道:“掌教不會變成怪物吧?!”
聽着這話,蘇宿皺眉訓斥道:“這是你們該說的話?!”
他在寒山威望極高,一開口之後,那些欲言又止的寒山弟子,自然也就閉上了嘴巴。
但在場的修行者裏,很多并非是寒山的弟子,看着這一幕,很難不生出什麽想法來。
祀山的修行者還沒開口,禦風便冷着臉道:“祀山弟子,若有人膽敢議論此事,當即逐出山門。”
他的聲音不大,但意思已經很明确了,在場的祀山弟子即便想要說些什麽,此刻也不敢說話了,誰都知道自家掌教和那個年輕劍仙私交很好,他們倒也能理解自家掌教此刻的想法。
隻是其餘仙山的修行者們,已經開始議論起來。
雖說此刻局面依舊緊張,但有些人終究是不會在意的。
氣氛一時間,有些微妙。
……
……
那片大草原裏,李扶搖百無聊賴的看着天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青槐坐在他身邊,很安靜。
但片刻後,兩人都看到了一個灰頭土臉的女子。
青槐挑眉道:“洛雪?”
女子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擡頭看着這邊,說道:“你們果然被困在這裏。”
李扶搖聽着困字,有些不太高興,但想了想,這本來也就是事實,便改口問道:“你怎麽進來的?”
這既然是一方大陣,陣法沒破之前,她又怎麽能進來?
洛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看着李扶搖說道:“你也走不了?”
這個也字,有些意思。
李扶搖已經是準君巅峰,隻差一步,便能夠跨過準君,成爲天君,但他還是被困在了這裏,也走不了。
“隻是一日而已。”
李扶搖扯了扯嘴角,淡然道:“一日後,我就去殺了那個狗東西。”
洛雪認真道:“倘若在這一日裏,他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呢?”
李扶搖啞口無言。
這當然是他想過的事情,可問題是,他雖然有救世的心,此刻卻根本沒救世的手段。
洛雪看着他的表情,了然道:“果然是一座大陣。”
說話的時候,她的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李扶搖問道:“你有辦法?”
洛雪蹲了下去,頭也不擡的說道:“當然。”
她仔細撥開好些野草,然後找到了一塊平平無奇的石塊。
看着那塊石頭,洛雪想了想,伸手将它抓了起來。
李扶搖剛想說話,便感覺到了自己頭上的那層屏障消散了。
這座大陣,他拿它沒什麽辦法,但眼前的女子,就這麽動了一塊石頭,然後就破開了?!
李扶搖驚愕的看向洛雪。
洛雪一臉氣憤,“都給你破開了,你還呆在這裏做什麽?!”
她可不管眼前的李扶搖是一個天君還是一個準君,這會兒她很清楚,自己的小師弟肯定是陷入危難裏了,如今放眼整個世間,也就隻有這位能救了。
李扶搖怪異看了一眼洛雪,然後拉起青槐的手,朝着天幕而去。
他身上的氣息重新變得極爲強大起來。
他一直往前,氣息便越來越強大。
然後是雜亂的劍意在這裏生出,那種感覺,就像是無數根雜草一樣。
青槐也感受到了。
她看着李扶搖,說道:“不要着急。”
李扶搖抱怨道:“能不着急嗎?這個世界靠我來續命啊!”
青槐沒說什麽話。
洛雪在地面仰着頭,看着很遠處的那柄巨大黑劍,喃喃道:“小師弟,我能幫你的,就這麽多了啊!”
說完這句話,她就朝着地面倒了下去。
看起來破開這座大陣很簡單,就隻是移動一塊石頭而已,可問題是,誰能知道要移動哪塊石頭呢?
洛雪又不是什麽強大的修行者,無法通過感知去找到哪裏的異常。
她隻是一塊塊的搬動那些石頭。
搬了這麽多,當然要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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