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顧泯才知道,其實那個女子是個道姑。
隻是他并不知道那個女子是哪座宗門的弟子,也不知道她身後站着的是誰。
那一日他曾說,總有一日他能找到那個道姑,但沒想到,他沒有去找她,她便自己找上門來了。
看到顧泯睜開眼睛。
這個生着絕美容顔的女子說道:“看起來我來的剛好。”
此刻外面下着大雪,她站在洞口,便好似一幅畫。
顧泯皺了皺眉,沒有急着說話。
“天玄山一戰,世人都在猜測你即便活過來之後,還有幾分戰力,卻沒想過你沉睡數年之後,竟然又往前面走了一步。”女子感慨道:“果然沒有看錯你。”
顧泯淡然道:“踏入雲海便該知道,這一個境界靠的不是苦修,而是一個悟字,若是足夠透徹,隻怕一天之内便從雲海初境走到雲海上境也有可能。”
女子笑道:“倒是真有過這樣的人。”
顧泯沉默了一會兒,看着女子說道:“我睡了幾年,便想起了很多事情,我記得,大概在很多年前,我還沒有踏足這裏的時候,我在那邊,有一處叫做彼岸的道觀裏,我看見了一個道人,後來我從裏面走了出來,便什麽都忘記了,直到睡着之前,我都沒有想起來這個地方。”
女子說道:“我正是來帶你去見他的。”
顧泯問道:“他是誰?”
“你見到他之後,自然就知道了。”女子看着顧泯,認真道:“你若是不去見他,會很後悔。”
顧泯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我這些年,好似去見的所有人,都讓我有些後悔。”
之前祀山見顧野,差點死在了祀山,而後去天玄山,又差點死在了天玄山。
好似天地之間有很多局,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殺死他。
女子平靜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顧泯說道:“我自然想知道,但我有些累了,真不想再去那些所謂的局裏掙紮了。”
“你如今已經是雲海中境,這個世間,除去祀山掌教之外,還有誰能夠及得上你?”女子平靜道:“要知道,上一個超脫者是白寅。”
顧泯沒有說話,隻是看着這個女子,無數劍意從他的眼睛裏湧出,彙聚成劍,刺向那女子腦海!
女子臉色微變,便要反抗,但片刻之間,她便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調動一切氣機了,在眼前這位年輕劍仙面前,她好似就如同赤裸裸站在他身前一樣。
自己身上的所有秘密,似乎都要被這個年輕劍仙全部都看透。
女子覺得有些羞恥,臉頰微紅。
顧泯卻沒有什麽情緒。
他發現她的腦海裏沒有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于是便收回了劍意。
顧泯說道:“我對那樁事情有些興趣,不過我遲早有一天會弄清楚的。”
說完這話,他示意這個女子可以走了。
女子卻沒走。
她看着眼前的年輕劍仙,緩緩吐出兩個字。
顧泯皺起眉頭,瞬間來到了她的身前,一隻手捏住她的咽喉,冷聲道:“你想死嗎?”
女子被捏住喉嚨,無法呼吸,但是卻很平靜,她看着顧泯,雖然說不出話來,但眼神沒有絲毫懼意。
顧泯沉默了片刻,才松開手,但那些劍意卻再次入侵她的腦海,将她的識海搜索了一遍,卻好似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顧泯臉色難看至極。
女子平靜道:“你若不去,便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顧泯沒說話。
女子之前說的兩個字是阿桑。
關于師姐阿桑的身世真相,就連柳渾都不清楚,李扶搖也不知曉,眼前的女子卻說她身後的那人知曉。
顧泯查了她的識海,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那段記憶,想來是被隐藏的很好。
原本顧泯覺得自己已經踏足了雲海中境,在這個世間,大概沒有什麽事情會讓他覺得無力了,但此時此刻,他卻發現,自己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這個世間,看似最了不起的那些雲端強者,卻不見得真正掌控着天地。
或許這個世間,還有真正的強者,他們或許在歸一,也或許就是一位天君。
要不然他們如何守護這個世界?
總之世間有很多秘密,顧泯還不知曉。
“你去不去?”
女子再度開口問道。
顧泯沒說話。
女子笑了笑,沒有再問。
顧泯擺了擺手。
女子便轉身走了。
她踏入雪地之中,很快便不見了蹤影,很快雪花便覆蓋了她的腳印,好似她從來都沒有來過一般。
顧泯坐在洞府裏,沉默了很久。
而後在日暮的時候,他走出洞府,見了王長秋。
過去數年,這位寒山的老人此刻真的老了,他的境界不高,天賦不高,不往前走,便隻能衰老。
“查出來了嗎?”
顧泯擺了擺手,看着王長秋激動的眼神,隻是淡淡問道:“有消息嗎?”
王長秋這才收斂起來自己激動的神情,搖了搖頭,苦笑道:“當初掌教讓我去查,我便派人去查了,倒是有些頭緒,知曉那人名爲左丘,是很多年前天玄山掌教帶着上山的,而後那年天玄山血祭整座天玄山的修行者,他成爲例外,應當便是肩負了振興天玄山道統的事情,掌教毀了天玄山後,我們便一路探查,最開始倒是有些蹤迹,但是那人很謹慎,幾次我們組織的圍殺,都被他躲過了。”
“這幾年他應當是境界越來越高了,因此便越來越難找了。”
王長秋歎氣道:“這樣的人,存在必然是隐患。”
顧泯點頭道:“隻是這樣的人,能被天玄山掌教從一整座山的修行者裏挑選出來,理應不凡,找不到也是正常,倒也不必太過自責,想來他要掀起風浪,還要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的時光,到時候我若還在,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王長秋皺眉道:“怕隻怕他在關鍵的時候出現,做一些誰也沒料到的事情。”
顧泯搖搖頭,“倘若如此,那便是我們的命。”
說完這些話,顧泯便走了,沒有多說什麽。
王長秋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話還是咽回了肚子裏。
這位年輕劍仙,如今已經到了極高的地方。
……
……
看過了一場雪,春天的時候,各大仙山便前來拜山了。
數年後是祀山的萬年大典,注定是很大的事情。
但此刻顧泯複蘇,也是很大的事情。
所以仙山掌教們都來了。
有些人很擔憂,有些人很高興。
顧泯在寒山的大殿裏見了他們。
一片和諧。
即便有什麽不滿,此刻也都沒有人敢說。
因爲他們赫然發現,這個年輕劍仙,比起來數年前,又強大了幾分。
看起來是往前又走了一步。
雲海中境,那正是很多年前,祀山掌教的境界。
好在祀山掌教已經踏足雲海上境。
要不然世間還有誰能壓得住這位年輕劍仙。
顧泯看着在場的仙山掌教們,忽然道:“天玄山掌教死之前,曾給給我一樣東西,是一份玉簡,裏面有很多人勾結異域的證據。”
聽着這話,有好些仙山掌教覺得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