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山掌教給出的那門秘法,實際上并不難學,尤其是對于顧泯這樣的天資來說,更是簡單。
祀山掌教給出那門道法之後,囑咐了些東西,随即起身,要離開此處。
“我先爲顧劍仙準備閉關之處,顧劍仙準備好之後,便可以了。”
顧泯忽然問道:“傾天?”
那是之前龍君上山的時候告訴他的,是一個組織。
祀山掌教看着顧泯,笑道:“的确,我便是那個組織的負責人。”
一位雲海中境,是那個組織的負責人,顯然也是很有分量的。
顧泯想了想,問道:“能告訴我有哪些人嗎?這些人中,值得信任的,又有多少?”
祀山掌教搖頭道:“在你沒有加入這個組織之前,我什麽都不能告訴你。”
“那我要怎麽才能加入這個組織?”
祀山掌教看着顧泯,意外道:“你難道沒有什麽想問的?”
“既然是掌教在負責,我便覺得沒有什麽問題。”
這種信任是經過風雨印證的。
“但我們需要考慮,我們一共幾位說得上話的,要商議一番,然後表決。”
祀山掌教微笑道:“但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真有那麽一天,我會來找你的。”
顧泯點點頭。
祀山掌教感慨道:“本來你們這樣的年輕人,我們很謹慎,怕害了你們,但顧劍仙你的确讓我已經放下了這番顧慮。”
顧泯笑着說道:“不過還是得請前輩們多幫襯,我還年輕。”
祀山掌教笑着點頭,然後起身。
祀山掌教走出道觀,在門口見到了一衆等在這裏的祀山修行者,祀山掌教看向那個老道士,笑着問道:“桂花茶還有沒有,能不能勻我一些?”
老道士受寵若驚,連忙點頭,“掌教師叔開口,哪能沒有,何況今年桂花樹開了兩次花,有的。”
祀山掌教笑道:“等到時候我用祖根上的桂花來換,那味道太濃,遠不如你這個清香。”
說完這句話,祀山掌教飄然離去,一衆人看向老道士,都是在道賀,那誰都知道,老道士這棵桂花樹,是萬萬不能和祖根那邊的相比較的,祀山掌教有意如此,其實也還是在表明态度。
衆人相繼離開,老道士回到道觀裏。
一屁股坐在桂花樹下,看向顧泯,樂呵呵道:“謝了啊,顧劍仙!”
顧泯轉頭看了這老道士一眼,想了想便清楚了事情是什麽,祀山掌教對長新觀示好,應當還是爲了那個小道童。
“前輩不用謝我,多謝謝你的寶貝徒弟就是了。”
老道士一怔,随即狐疑起來,是不是祀山掌教要打他這小徒弟的主意。
但一想,掌教雖然沒有弟子,但好似之前禦風上山的時候他也不管不問的,理應不會說是自己的徒弟比禦風的天資還要好吧?
想了想,也沒想得出來有個什麽眉目,他也就幹脆不去想了,老道士轉頭問道:“顧劍仙,會下棋不?來一局?”
顧泯挑眉,笑道:“好。”
很多年前,他便時常在那座竹樓裏和那書蟲對弈,隻是他的棋力一向不高,但對于這些修行者來說,也算是不錯了,畢竟除去寥寥幾個修行者願意在棋道上鑽研,大多數修行者,更看重的是修行。
很快小道童把棋盤帶來,然後乖巧的坐在一側,看着自家師父和顧泯對弈。
其實顧泯不在的時候,一直都是小道童和自家師父在下棋。
都不是什麽棋力深不可測的人物。
但長新觀的兩人,還真不是那種隻知道埋頭苦修的修行者。
在祀山之上,其實這樣的修行者,很多。
老道士放下一枚棋子,笑眯眯道:“顧劍仙,如今有了這般境界,不說是當世第一,怎麽也得是前三了,咋的,不準備去雲端走一趟?”
顧泯也放下一枚棋子,笑道:“上想去走走,不過接着便要散功,怕惹麻煩。”
“散功?!”
老道士一怔,随即驚異道:“顧劍仙是說,要走掌教走過的路?”
顧泯點頭,散功重修,對他而言,是一樁好事。
老道士由衷欽佩道:“顧劍仙這份膽量,真是一般人都沒有。”
顧泯放下一枚棋子,忽然起身,說道:“既然要散功了,想出去走走。”
說完這句話,他便離開了道觀。
老道士和小道童對視一眼,都有些茫然。
……
……
顧泯帶着青槐和許錄離開了祀山。
他當然要回來,但青槐和許錄不會留下。
三人返回寒山。
“在那石梯上,看到了李劍仙?”
顧泯問道:“有沒有開心一些?”
青槐輕聲道:“有些高興,但想着還是沒能見到他,自然失落。”
顧泯笑了笑,然後寬慰道:“想來不管怎麽的,以後都能相見的,你隻需好好活着。”
青槐不說話。
“你準備散功重修?”
青槐忽然問道:“是因爲那個什麽祀山祖師在你身體裏留下了東西?”
顧泯搖搖頭,“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但我覺得他應該是沒有後手了,不過那不是我的境界,所以心裏一直不太舒服。”
“這種事情還能不舒服?”
青槐說道:“不過想來你想的更多。”
顧泯吐出一口濁氣,感慨道:“走得太快也不是好事,不過現在好像很着急,我覺着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青槐沉默了一會兒,也點了點頭。
的确時間不多了。
她也等不了。
“你既然選擇散功,爲何不留在祀山上,難道是因爲不放心?”
青槐看着顧泯,問了個很簡單的問題。
“不是不放心,祀山是最好的地方,之後我會回來,不過我現在要去很多地方,要去見很多人。”
顧泯笑道:“好不容易有這麽個境界了,自然而然,要好好利用。”
想到這件事,顧泯有些開心。
青槐看透了他,說道:“是要去見心上人了。”
顧泯笑眯眯道:“那是朕的皇後。”
青槐翻了個白眼。
寒山不遠,主要是顧泯太快,三人很快便到了寒山。
還沒上山,顧泯便得知了一個消息。
師姐阿桑來了。
她之前帶着燭遊而來,燭遊掠向祀山,她追不上,便去了寒山,寒山對于這個陌生的女子,其實最開始隻當是她要拜入寒山山門,結果蘇宿在山上轉悠的時候,看到了阿桑,當即就是一口一個阿桑師姐。
最後他更是昭告全山,這個重瞳女子,是掌教顧泯的師姐。
親的!
這一下,整座寒山的修行者,對于這個不過還沒到重意境的女子,尊重不已。
顧泯眼睛放光,很快便在山間見到了師姐阿桑。
“師姐!”
顧泯看着那道灰色背影,高興不已。
他其實很對不起自己的這位師姐,因爲要替自己看着那座王朝,所以阿桑即便早就走到了金阙盡頭,卻也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等着,等着柳邑也變得無比強大,等着她們有這個能力将這座王朝管好。
若不是如此,依着她的修行天賦,恐怕如今也該是一位風亭境了。
阿桑轉過頭來,神情淡然,一别多年,再見依然。
“小師弟。”
她還是那樣淡淡的,像極了一抹清風。
顧泯不止一次想過和大師姐阿桑重逢的景象,但所有想象其實到了這會兒,都好似有些不太真實。
的确,師姐本就該是這樣的,從始至終,都不會改變。
就像是很多年前,他在那山林間看到的一樣。
“聽說小師弟在這邊很了不起,我便有些高興,看起來小師弟再也不會是當初那個需要人保護和看着的小師弟了。”
阿桑微笑開口,但總是覺得她的聲音裏有些失落。
顧泯說道:“以後換我來保護師姐!”
“師姐在這邊,沒有人能欺負,誰敢欺負師姐,我就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顧泯一本正經,這位從來不輕言殺人的年輕劍仙,此刻說話,卻這般直接。
這實在是因爲阿桑在他的生命之中,有着最爲不同的地位。
世上所有人,要說誰會爲了自己不顧一切放棄自己的生命,顧泯能說出不少來,但是這些名字的頭一個,絕對是阿桑。
大師姐阿桑,一直将小師弟照顧的很好。
阿桑笑了笑,問道:“師父已經過來,怎麽沒在寒山見到他?”
顧泯想了想,然後皺眉道:“忘了。”
之前晚雲真人曾說過常遺真人的下落,但顧泯還真把他忘了。
沒去找他。
不過常遺真人沒有主動來找他,或許也有自己的想法。
阿桑點點頭,她倒是也不太擔憂常遺真人。
“你在這邊另起爐竈,怎麽不幹脆就叫柢山?那樣以後那邊的弟子們過來,也有地方歇腳。”
阿桑輕聲道:“不過小師弟想叫什麽,便叫什麽。”
“小師弟不想問問那邊的情況嗎?”
阿桑看着顧泯,話有些多。
“我要回去看看,所以就不問了。”
這是之前便決定的事情。
顧泯笑道:“回來之後,我要在祀山閉關,隻怕會有數年時間,到時候師姐不要太想我。”
阿桑笑了笑,搖頭道:“這是什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