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這一刻,顧泯暢快不已。
隻是很快,雲海深處,便有一道神虹掠來,擊向那道天地劍光!
沒有任何的間隔,在那道神虹來到之後,便是數道神虹先後而來,擊向那道劍光,這很明顯,是雲端的其餘強者,此刻盡數出手了。
那樣的強者,不止一位出手,爲得便是要救下之前的那個道人。
數道神虹,五顔六色,或青或紫,五顔六色,先後而來,擊在那道劍光之上,即便那道劍光再如何強橫,此刻在這麽多雲端強者聯手的情況下,都已經開始崩碎。
無數劍氣四散,周圍的雲海徹底被撕扯成了碎片,再也無法聚集。
劍光崩碎,顧泯臉色難看,鮮血便順着嘴角流了出去。
那個道人喘了口氣,雖然依舊有劍光落在了他的身軀上,但此刻來看,早就已經沒有了能夠斬殺他的可能,隻是那些劍光,也的确能讓他遭受重創。
可是在這麽多人都在他身後,難道顧泯還能殺了他不成?
顧泯看着那些劍光不斷崩碎,臉上沒有太多情緒,今天一人之力,便能引動這麽多強者現身,他絕對是古來第一人了。
至于結局如何,顧泯不想去多想。
他很享受此刻。
這是屬于一個劍修的驕傲。
其實從提劍的第一天開始,他便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純粹的劍修,哪怕他是庚辛劍主,但就是覺得自己和純粹的檢修差了些什麽。
直到現在。
他遞出了那一劍,看到那個所謂的主宰者在他面前如此慌張,他快意的笑了,這般不計後果,好似才更像劍修吧?
劍修不錯,很快意,就是死的也快。
顧泯看到那些劍光完全崩碎之後,整個人也再也無力的懸停,身形無力的下墜,與此同時,那些尚未折斷的飛劍掠向顧泯,由燭遊牽頭,懸停在了顧泯的身下,無數飛劍在這裏堆積成了一張劍床。
顧泯躺在這張劍床上,眼神渙散。
那個道人看向這邊,遠處的神虹和劍光已經消散,那些不曾露面的強者,此刻也消失無蹤。
依着道人的實力,很顯然能夠輕松的斬殺顧泯。
但他卻沒有立即出手,而是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天空。
他也很清楚,眼前的年輕人絕對沒有那個能力遞出那麽一劍,可那一劍卻是的的确确落下的。
那要這麽說起來,天地之間,到底有些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收斂心神,道人還是舉起了手。
不管如何,眼前的年輕人已經給了他們太多驚吓,今日就要在這裏了結他,要不然之後的局面,便會更加的無措。
一道神虹,驟然起于他的指間,然後掠向顧泯。
燭遊顫鳴一聲,那些在顧泯身下的劍在此刻紛紛掠起,撞向那道神虹!
一柄柄飛劍,再一次不計生死,要在這裏爲顧泯一戰!
劍比劍修更加純粹。
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再怎麽說明。
無數飛劍折斷,堪堪阻止了那道神虹。
這也是因爲這個道人早就是身受重傷,要不然憑借這些飛劍,根本不足以攔下。
道人漠然無語,隻是再有神虹從指間掠出。
他的神虹還有很多,但是這些飛劍還有多少?
顧泯看着這一幕,有些傷心。
傷心的是這麽多劍爲他而死。
劍鳴聲響起,沒有任何慘烈的意味,隻有安慰。
劍爲人死,不是常見事情。
顧泯笑起來。
既然要死,一起死又如何了?
他費力的爬起來,看了看燭遊,那柄劍緩慢來到他的掌心。
這柄燭遊自然不是當初那柄燭遊,但又有什麽區别?
顧泯用力攥緊燭遊,緩慢的站了起來。
“雖然這種死法不是我喜歡的死法,但這麽死,又有什麽關系?”
爲了整個世間而死!
道人漠然道:“終究改變不了什麽。”
說完這句話,他指間掠出數道神虹,每一道都殺機十足。
一切似乎都該結束了。
……
……
随着神虹不斷掠出,那些飛劍本來就所剩無幾,此刻更是紛紛折斷,除去顧泯手中的那一柄,其餘的劍,都折斷了。
數道神虹來到顧泯面前,下一刻便要将他徹底殺死。
顧泯握着劍,艱難擡手,要遞出一劍。
道人臉色忽然難看起來。
顧泯不知道,此時此刻,就在自己身後,出現了一道偉岸身影,就隻是看向那個道人,那數道神虹便紛紛碎開。
“修行了這麽多年,卻隻是會欺負一個小孩子,也不覺得丢人?”
一道滄桑的聲音響起,這道聲音好似來自上古,穿越洪荒,無比久遠,一旦響起,便像極了天地之間的戰鼓之聲,殺伐不斷。
道人一瞬間,便覺得有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牢籠之中,動彈不得,隻能在原地看着。
顧泯蓦然轉頭,看到了熟悉的面容。
很多年前,他曾在北海的海底見過這位,他坐在一張王座上,仿佛已經故去,他曾給顧泯講過一個故事,很是蒼涼久遠和痛苦。
他沒有名字和姓氏。
他叫做氏。
他是那片天地的守護者,是最後的堅守者。
道人感受着漫天的威壓,震撼到了極點,張了張口,喊道:“你是誰?!”
氏漠然看了他一眼,隻是一眼,道人便好似被什麽擊中,整個人向後飛去,重重摔落在雲海裏。
生死不知。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讓顧泯都沒來得及反應。
而後氏一步踏出,好似滄海前移。
“很多年前,你們離開的時候,說要在這裏爲人族找尋一條新路,以保人族不滅,如今你們就是這麽保人族不滅的?!”
氏的聲音不大,但十分有力量,仿佛能夠穿透九天十地一般。
“這麽多年過去了,無數人在這裏付出了鮮血和生命,爲了這個世間,他們做了很多努力,而活着的你們,又做了些什麽?”
氏聲音冰寒,這位顧泯故鄉那邊的守護者,常年在北海深處,世上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但是彼岸的這些雲端強者,才真的明白,這位存在的時間有多麽久遠,雲端上的強者,除去那極少的幾人之外,其餘後來者,無論存活的時間和修行的境界,都沒有資格在他面前說話。
“氏,你有些過了。”
一道漠然的聲音在雲海深處響起。
“當年你不肯離開便罷了,大道不同,各有所行,今日彼岸之事,理應輪不到你來插手了。”
那道聲音很是強硬,充滿了殺機。
“況且你之前做那些事情還不夠嗎?那顧甯做的事情,你爲何不阻止?任由他做下去,這千萬年來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難道你不清楚?”
氏冷笑道:“他做的事情隻會讓你們恐懼,卻會拯救整個世間,我爲什麽要阻攔,當年那般困難,你們都能甘願獻出性命,此刻……”
說到這裏,氏忽然搖頭道:“獻出生命的人們不是你們,你們自始至終都隻是可恥的安樂者!”
雲海深處沉默。
氏譏笑道:“如今你們真是越來越無恥了,這麽個孩子,才活了多少年,竟然也要被你們算計,好,既然有這麽一個局,那便讓我來試試,是否破得開。”
說出這句話之後,氏的氣勢越來越強盛,隻是片刻,竟然已經強橫到了極度可怕的地步。
“你并非真身,如何敢這般自大?”
氏不回答這個問題,隻是看着雲海深處,眼中光芒萬丈。
這一刻,他仿佛已經不是修行者,而是一個俯瞰世間的神祗!
“不是要殺人嗎?今日就來看看,是你們殺得了我,還是我将你們這群無恥者,盡數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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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些公衆号有一篇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