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劍氣籠罩一整座爛柯山,那場劍雨落下,隻針對一人。
但即便如此,謝寶山的劍仙姿态,也顯露無疑。
這位當年也曾名動世間的劍仙,如今再次提劍,動靜不小,爛柯山掌教臉色難看,有一黑一白兩枚棋子出現在自己身側。
爛柯山當年由來,源于一場棋局,而經過考證,那場棋局下棋雙方,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如今他這一黑一白兩枚棋子,正正好好,便是當年那場棋局的殘留之物,曆經曆代爛柯山修行者的祭煉,如今這兩枚棋子,已經成爲了極爲了不起的一件法器。
平日裏這位爛柯山掌教決計不會輕易動用這兩枚棋子,可是事到如今,眼前面對的是誰?那可是當年劍斬真龍山君的狠人,要是不動用,隻怕别說半個時辰,兩刻鍾都難。
爛柯山掌教的嚴陣以待,對于謝寶山來說,其實沒有半點意義,之所以說了個半個時辰爲期,倒不是說對方真能在他全力施展下熬過半個時辰,而是如今這局勢,謝寶山也想看看,那位寒山掌教,到底有沒有本事熬過半個時辰。
小巷數人,正如謝寶山所說,對于顧泯這位掌教,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想要顧泯做的事情,也不一樣,諸如竹篾匠,當初想法更爲簡單,在長樂城中,他甚至想着要顧泯直接将樂都山滅門,從而一手去掌控南臨道州才好事,至于其餘人,雖然不會有這麽瘋狂的舉動,但是大多人也都想着要在顧泯身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這無關對錯,而是各有各的考量。
至于謝寶山的心思,沒人知曉。
就像是他之前從未提及自己當年究竟如何一般。
收回那些駁雜心神,謝寶山看向那嚴陣以待的爛柯山掌教,在那漫天劍雨之下,這位爛柯山掌教如今還算是應對得不算費力,黑白兩枚棋子蘊含出的絢爛光芒,将那些劍氣一次又一次的打落。
這場聲勢浩蕩的劍雨,說起來無非是謝寶山的探路一劍,說不上什麽壓箱底的手段。
不過随着劍雨劍勢消亡,謝寶山也終于起了些心思,他随手一劍揮出,天幕之上,一條浩蕩劍氣長河出現,蒼茫劍意出現,直指爛柯山掌教。
“去。”
謝寶山吐出一字,那條劍氣長河,帶着磅礴劍意,朝着爛柯山掌教湧去,殺意不見,但就是那些蒼茫劍意,一般修行者,仍舊是觸之即死。
謝寶山心念一動,在那條劍氣長河尚未臨近爛柯山掌教之時,便有無數飛劍從長河裏掠出,一柄一柄,接連不斷。
這看着和之前劍雨是一個手段,但實則不然。
之前劍雨,是謝寶山催動身上劍意下的一場劍雨,而這些飛劍,則是他的那些劍氣化身,沒一柄劍是假的。
真被他這些飛劍釘住身軀,會死的。
一柄柄飛劍掠出,天幕之上,如同黑雲蓋日,一層又一層的飛劍,無窮無盡,劍氣肆意灑落,驚得爛柯山衆人,目瞪口呆。
爛柯山掌教臉色難看,作爲被這些飛劍所針對的唯一一人,自然而然的能夠感受到如今謝寶山出劍和之前那一劍的本質區别。
刹那間,飛劍掠向他。
爛柯山掌教臉色瞬間難看,咬牙破開最開頭的一波飛劍,身形變幻,出現在了另外一座山頭上。
而他原本所在的山頭,在頃刻間,便被無數飛劍撞碎,轟隆一聲,即便是有爛柯山大陣加持,那座山峰仍舊被無數飛劍撞碎,夷爲平地。
隻是爛柯山掌教遠去身影,也是瞬間被無數飛劍鎖定,謝寶山随意道:“逃得了?”
緊接着,便是連綿不斷的飛劍湧去,将爛柯山掌教,瞬間淹沒。
說起半個時辰,但按着這會兒這麽個攻勢,怕是爛柯山掌教連一刻鍾都撐不過了。
隻是在這些飛劍撞向爛柯山掌教的大好局勢下,謝寶山并未乘勝追擊,反倒是轉頭看向夜幕裏的另外一處,自顧自的笑道:“早知道沒那麽簡單。”
一道強大氣息,在爛柯山中轟然升起,同時還有一道蒼老聲音傳出,“謝須臾,你要滅我爛柯山?!”
仙山之中,有那麽一兩位不爲外人所知的老家夥坐鎮,其實在謝寶山看來,再正常不過了,隻是對方這麽沉不住氣,倒是讓謝寶山有些意外。
謝寶山笑道:“大概是這麽個打算。”
不曾見到那個未知的老家夥,但謝寶山也沒有任何畏懼。
他身形掠過,手中長劍迸發出萬丈劍氣,在夜幕之中,對那邊的發聲之人一劍斬出,僅是片刻,那邊山峰,便被這一劍完全切開。
一個麻衣老人從山中掠起,撞向謝寶山。
既然鐵定要結仇,那麽就沒什麽好講的,所有道理,都在劍上了。
謝寶山默不作聲,在麻衣老人撞來同時,他伸手握緊手中劍,好似害怕在無數年之後的再一次提劍,會因爲自己而再度松開。
隻是握劍太緊,之後的一劍,謝寶山好似有些過分用力,導緻了那一劍,隻是斬下那麻衣老人的一縷長發,而後便煙消雲散。
如此笨拙的一劍,按理來說,絕不可能出現在一位劍仙手下,尤其是這位劍仙,之前出手似神似仙。
麻衣老人那熠熠生輝的拳頭砸向謝寶山的胸膛。
很顯然,這個老人并不精修什麽法器,而是将自身打磨成了一樁最好的法器。
謝寶山不躲不閃,手中長劍劍尖抵住老人雙拳。
本來便不是什麽神兵的劍尖抵住老人雙拳,沒能将其刺穿,隻是在拳頭上留下了一個顯眼白點,而後劍身幾乎崩開,但也壓出了一個誇張的弧度。
再過片刻,随着一陣崩碎聲,這柄長劍,瞬間崩碎。
劍身碎片,瞬間激射出去。
麻衣老人冷笑道:“謝須臾,還有當初那嚣張勁頭?”
謝寶山淡然一笑,瞬間以劍氣牽引那柄長劍碎片,長劍瞬間重組,複原如初。
依着謝寶山的境界,别說是将手中長劍複原如初,要是他願意,随便提起什麽,也都能成爲一柄劍。
隻是劍修到了他這個地步,手中有沒有劍,是不是真劍,仍舊有顯著差别。
想到這裏,謝寶山不由得又自嘲一笑,當初晚雲真人在最初的那場大戰裏,一直不曾提劍。
那場鏖戰,最開始晚雲真人像是一個前輩,在不斷指點他劍道上的錯誤,而到了後面真正要生死厮殺的時候,謝寶山也幾乎一直被壓着出劍。
同爲劍修,或許正是這樣的事情,才讓人覺得痛苦不堪。
光是晚雲真人的名字,其實便能讓世間大部分劍修要惶然幾分。
避過麻衣老人那一拳,謝寶山随意的一劍斬下,麻衣老人趕緊雙拳交彙,攔在身前。
這一劍要是不攔,隻怕一瞬間,他便要被斬開,隻是這樣一來,攻勢便成了守勢。
長劍壓下老人身上,雖然沒能斬開他的身軀,但也不是就這樣就算了,微微用力,無數洶湧的劍氣便朝着老人湧去,隻是片刻,眼前老人便被壓着墜入山峰之中,那一劍直接切開山峰,留下一條長長溝壑。
麻衣老人怒喝一身,渾身上下的氣機炸開,又将這座山峰徹底毀去!
謝寶山看了一眼遠處,笑道:“可以了。”
之後一劍斬出,絢爛劍光逼退麻衣老人,将其打入雲海,謝寶山另外一隻手去提起爛柯山掌教,裹挾無數飛劍,将其一并帶走。
他好不容易出劍,一個千秋境?
不太夠。
三位千秋境沒入雲海,暫且消失在人們視線中,但雲海瞬間翻騰起來,好似一鍋沸水。
等到謝寶山離開之後,顧泯才收回視線,看向早就已經湧來的爛柯山衆多修行者,也沒多說,隻是說了一句,“我打定主意和爛柯山不死不休,諸位可以出手了。”
對面爛柯山衆人,先是見了謝寶山那如夢似幻的劍仙手段,如今看着眼前這個天驕榜榜首如此開口,皆是有些茫然。
世間劍修,謝寶山可代表着劍仙之中的至強戰力,而顧泯,在劍仙之下,可否能稱最強?
君霧在遠處人群中看着那個淡然的年輕人,作爲爛柯山弟子,她其實之前并不知曉師門布置,自然而然也不清楚爲何事情會在今日發展到如今這局面,但在那個年輕人開口說出和爛柯山不死不休之後,君霧倒也明白,這之間仇怨,解不開了。
談偃真人臉色難看,但這位爛柯山實際上的二把手瞬間眯眼,看向周圍衆人,揮了揮手。
事已至此,也隻能如此。
顧泯出劍之前,看向蘇宿,笑道:“不用想着如何殺人,堅持半個時辰便好,别想着死戰,真死了,你那閨女,我可不幫忙找女婿。”
話音落下,顧泯便已經出劍。
他手腕一擰,劍光閃過,一劍遞出,便是一道淩厲劍意湧出,緊接着便是一道劍光撕開身前夜幕,将攔在自己身前的幾個爛柯山修行者逼退。
隻是一劍,顧泯身形,便已經臨近談偃真人。
山上衆人,誰都可以不死,但眼前這位,顧泯要第一個殺。
談偃真人大袖一卷,攔下灑落劍氣,但瞬間身形暴退,不願意在顧泯身前糾纏,顧泯那遞出的第一劍,談偃真人便看出來了,那些劍氣看似毫無章法,但實際上每一劍落下之處,都算是恰到好處,有幾分劍氣逼退來路上的爛柯山修行者,有幾分劍氣侵擾他。
都算的明明白白。
這讓談偃真人感到恐怖,有如此心機的劍修肯定不在少數,但能将劍氣控制在這分毫之間,沒有任何差錯的劍修,可是不多。
眼前這個年輕人,爲何能夠成爲天驕榜榜首,談偃真人明白了。
但刹那之後,他的臉色,再度難看起來。
因爲就在這個當口,一個爛柯山的風亭境修行者忽然從夜幕之中湧出,好似是要等着顧泯去出劍的時候,偷襲于他,可現實是,僅僅片刻之後,無數劍氣瞬間在他胸前生出,那個年輕劍修的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指到他心口。
一劍下去,直接搗碎他的風亭。
顧泯拔出手中劍,淡漠道:“偏偏要來送死?”
說是要先殺談偃真人,但倘若有别人率先來送死,這條人命,不是說一定不要。
随手斬殺一位風亭境修行者,其餘衆人,對視一眼之後,也不再任何猶豫,聯手朝着顧泯而來,誰都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
看着這些身影朝着自己撞來,顧泯眯着眼,眼裏第一次迸發出了純粹殺意。
然後遞出一劍。
一條雪白長線,在黑夜裏突然出現,分外耀眼,橫切天地而去,在這條雪白長線之前的,最開始是一個修行者類似于畫卷的一張泛黃紙張出現在這條雪白長線之前,但兩者相遇,無非是對峙片刻,這張泛黃紙張,瞬間被切開。
而後便是其餘五花八門的法器同時出現,皆是攔在那雪白長線之前。
各種絢爛的光芒在這裏湧起。
這一劍雖然實打實是顧泯的巅峰水準,但礙于面對的強手實在是太多,最後沒辦法,還是消散在夜色之中。
顧泯提劍,看着這一幕,不爲所動。
對面衆多修行者在破開這一劍之後,仍舊沒有想法要繼續前行,來到顧泯身前和他一戰,反而是就在遠處,操控法器和道法,轟殺顧泯。
爛柯山雖然并無劍修,但依着剛才謝寶山那展露出來的氣象,他們倒也想起了一樁事情。
那是一句金玉良言。
别離劍修太近。
想來第一個有如此看法的修行者,早就已經付出了性命的代價。
前人經驗,尤其是用性命來驗證過的經驗,後人們,一定要謹記。
既然衆人都有這麽個心思,于是在夜幕裏,便也出現了這樣的景象,一大片的光芒在這裏炸開,但在那些光華的中心,一直在出劍的年輕人,卻又沒有被真正重傷。
好似大部分的道法在他身前一丈處,便已經煙消雲散,他的鋒利劍氣,足以抵抗大部分的攻伐。
談偃真人臉色陰沉,沉聲道:“我就不相信,他的劍氣,當真無窮無盡!”
不管是修行者還是劍修,其實在動起手來的時候,都要面臨一個問題,那便是身上氣機和劍氣,能夠支持多久。
強如千秋境的劍仙,也有被消耗完劍氣落敗的例子,更何況是一位風亭境劍修。
這樁事情,根本無法避免。
隻是他們顯然低估了眼前年輕人的劍氣充沛程度,衆多修行者的全力攻伐,沒能在這裏斬殺顧泯,反倒是讓讓各自體内竅穴 裏的氣機迅速消耗,眼瞅着那個不遠處的年輕人還一如既往,談偃真人又再次大吃一驚。
顧泯其實此刻風亭裏的劍氣,也所剩無幾,但他強在風亭裏還有一座劍池。
在眼瞅着對方攻勢減弱之後,顧泯猛然遞出一劍,絢爛劍光突然如同一條真龍呼嘯而去,在這裏刹那之間便破開數道屏障,最後打開一條通道。
顧泯瞬間開始汲取劍池裏的劍氣。
那條一直溫養在劍池裏的龍魚,感受到劍池裏的劍氣此刻在迅速的流失,開始不安的遊動,似乎有些不滿。
但依舊無可奈何。
那個年輕人已經臨近談偃真人,身側不出意外的,是一大群修行者的狂躁道法光華,僅憑渾身劍意橫渡的顧泯其實也有些舉步維艱,他的臉色難看,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曾停下,硬生生将談偃真人,拉到他身前一丈内。
這位在爛柯山上也隻有寥寥幾人知道城府深沉的談偃真人冷然一笑,“等得就是你。”
之前衆人聯手轟殺顧泯,其實隻有他沒有全力出手,反倒是蓄力在這裏等着顧泯。
因此此刻,他是當之無愧的巅峰狀态。
“就你這樣的年輕人,這麽沖動,能成什麽大事?”
談偃真人冷笑道:“有一腔熱血,管什麽用?”
顧泯沒什麽說法,隻是伸手拂過劍身,燭遊長劍,此刻劍身已經變得通紅,如同血色。
然後便是一劍斬下。
談偃真人同樣出手。
依着外人來看,這兩人交手,怎麽都會有一場大戰,但沒想到,僅僅是片刻之後,一條血色長線,簡單直接,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斬下談偃真人的腦袋。
不遠處的君霧,看着這一幕,瞪大了眼睛,有刹那的恍惚失神。
顧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
直到如今,顧泯都不太清楚君霧在這次算計裏在扮演什麽樣的角色,但既然對方尚且還沒有出手,顧泯就不會急着斬殺對方。
一劍斬殺談偃真人之後,顧泯提起他的頭顱,随口問道:“那算來算去,又管什麽用?”
之後顧泯将這顆腦袋随手扔出,對着剩下的那些修行者笑道:“好了,現在來殺我。”
事已至此,沒有任何人會忽然退去。
隻一瞬間,顧泯便被圍在中央。
此時此刻,顧泯才後知後覺想起晚雲真人,想來當初經常被圍殺的晚雲真人,也就是如此了吧?
……
……
雲海之上,謝寶山和麻衣老人以及爛柯山掌教兩人的交手,已經趨近于白熱化。
對于謝寶山來說,其實爛柯山掌教從來不值得上心,隻是麻衣老人修行多年,用時間都硬生生滾出了一個千秋境界,又有一座爛柯山加持,如今有了爛柯山掌教爲他分擔,兩人修行道法雖然不是同一種,但畢竟同源,聯手對敵,也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謝寶山一劍斬退爛柯山掌教,麻衣老人的身形便瞬間掠過,落在他身前,雙拳再度砸出。
這一次和之前數次不同,有了爛柯山掌教的牽制,這一拳是結結實實都砸到了謝寶山的胸膛上的。
一片漣漪出現。
謝寶山朝着後面退去數丈距離,正好将自己丢出了那一拳的波及範圍内。
麻衣老人一步踏出,将周遭的空間直接踏碎,然後又臨近了謝寶山身前一丈。
謝寶山臉色微變,劍修身前一丈光景本是死地,但麻衣老人本身就将自己打磨成了一件堅韌法器,也最是喜歡近身作戰。
況且還有遠處的爛柯山掌教,這兩人一近一遠,謝寶山也覺得有些麻煩。
不過此刻,距離半個時辰,還有差不多一刻鍾的光景。
謝寶山一劍遞出,抵住麻衣老人的心口,洶湧劍氣一層一層的湧出,麻衣老人身軀哪怕再堅韌,此刻在謝寶山的劍下,也有瞬間的支撐不住。
最終猶豫之下,麻衣老人選擇後撤離去,隻是卻沒想到,此刻操控黑白兩枚棋子的爛柯山掌教即便已經将棋子落向謝寶山,謝寶山居然也沒有停下前行腳步。
無數劍氣撞向黑子。
白子光芒大作,在這裏爲黑子抵消諸多劍氣。
這一黑一白本來便是互補,想要破開這兩枚棋子,其實不太容易。
隻是下一刻,爛柯山掌教便震驚了。
因爲就在黑子遭受洶湧劍氣的同時,白子那邊再度被無數飛劍盯上。
萬千飛劍,撞向白子。
爛柯山掌教臉色大變,在之前麻衣老人出手之後,他便想過之後肯定是不會被所謂的半個時辰斬殺,可此時此刻,謝寶山開始發力。
一切都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料之中。
磅礴劍氣壓向兩枚棋子。
那已經是爛柯山鎮山之寶的強大法器,在這個時候,猛然碎裂。
謝寶山微微一笑,殺人不是目的,要在殺人之前将此人的信心全部擊碎,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謝寶山從來都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劍仙,有許多時候,他不管是做什麽事情,都不見得會從什麽大局大義出發,個人喜惡,才是他的做事初衷。
亦正亦邪,大概說得便是謝寶山了。
黑白兩枚棋子的崩碎,宣告着爛柯山掌教如今已經失去了最大的依仗,這讓他驚慌不已,而站穩之後的麻衣老人,沒有立即繼續出手。
謝寶山看了一眼眼前兩人。
爛柯山掌教一言不發,謝寶山微笑提醒道:“現在還剩半刻鍾了,你要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