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龍山的常懸泥,他可是天驕榜排在第十三的狠人。”
随着這個年輕男人走出來,一衆仙山弟子都興奮起來,天驕榜前二十的人物,很少出手,可現如今,這位在天驕榜上第十三的狠人,竟然已經走出來,要針對那位天驕榜榜首。
他氣息沉穩,血氣如淵,看樣子在重意境裏,走得極遠。
常懸泥看着顧泯,冷笑道:“既然跌境了,就不應該還當自己是天才,好好藏着不好嗎,非要來丢人現眼?”
顧泯不置可否,隻是笑着問道:“那個娘們是天玄山的,和我有仇,出手理所應當,但你又什麽因爲什麽?”
常懸泥身材并不算高大,但此刻渾身上下都有些道韻流出,這是真正将某一門道法修行到了極緻的體現,這樣的人物,可以當得上天才的說法,他傲然無比,仰着頭說道:“我與鍾山雨乃是好友!”
這一句話說出來,顧泯就明白了,鍾山雨仗着身後的有其父一直在世間橫行,幾乎沒有碰壁過,但是之前卻在那條小巷裏遇到了顧泯,那次他吃虧頗多,更是将這件事告知了常懸泥,如今顧泯的身份被人知曉,他自然而然也要爲鍾山雨出頭。
顧泯冷聲道:“事情原委你知曉清楚了?”
常懸泥譏笑道:“那重要嗎?你當初不分青紅皂白就敢對鍾道友出手,哪怕你如今立下這些功勳,又能如何?!”
“而後你更是沒按着萬古協定趕往關隘,本來就該斬,你卻重傷守衛逃命,由此可見,你也不是什麽好人!”
“之前我是沒有碰到你,今天我便替你家師長管教管教你!”
常懸泥三言兩語之間便将黑白颠倒,這讓在一側的洛瑤氣急,不過這位洛仙子還沒開口,那邊的青槐便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說話。
洛瑤壓低聲音道:“他們在污蔑他。”
青槐淡然道:“本來便是要出手打壓,找個由頭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若是能扛住,自然一切都好,如果扛不住,即便你出來發聲,人們也隻是會聽到自己想聽的。”
洛瑤皺眉道:“怎麽會這樣……”
青槐搖搖頭,這種局面,她這個大妖之女,看得很透徹。
“可是他如今這個樣子,還能行嗎?”
洛瑤有些擔憂,如今跌境之後的顧泯,隻怕不是當初的顧泯,能在這裏大殺四方了。
青槐搖頭道:“雖說跌境了,不過你喜歡這小子,卻不是那麽好招惹的,想要完全壓制他,也隻有那個白發小子了。”
洛瑤臉色稍微好看一些,沒有之前那麽緊張。
她重新看向顧泯。
顧泯一臉無所謂,“我在戰場上浴血厮殺的時候,你還躲在這烏龜殼裏,如今你一口一個大義,這就是所謂的天驕,隻會鼓弄唇舌?”
顧泯絲毫不懼,别說眼前的常懸泥隻是重意境,即便是個風亭境界,顧泯依舊敢與他大戰。
常懸泥臉色難看了些,但仍舊是沉聲道:“休要廢話,你我手上見真章!”
他雙手結印,一道道玄妙的道韻在雙手聚集,那是無比玄妙的道法,在這裏将要施展出來。
他的身後,一陣陣玄光湧出,而後有一道道人影出現在背後的天幕之下。
有一條條真龍虛影,開始環繞他的身軀。
“那是真龍訣?!”
“不錯,那肯定是真龍山的絕學,想不到他這個年紀,便已經将這門道法修行到了最高層,怪不得能成爲這天驕榜上的絕代天驕!”
“常兄不凡,我早就知曉了,不過這未免有些欺負那個劍修了,太難了,他可是才跌境啊!”
“這也沒辦法,誰叫他觸怒了太多人,身後又無仙山作爲靠山,即便是今日不被針對,以後離開這戰場,也注定是要被滿世界追殺的,今日之事,隻是開始,絕對不會是是結束。”
“想要一飛沖天,當真是不容易的,沒有大宗門保駕護航,很難出頭!”
許多人都在讨論這一戰,但更多的人,卻是對顧泯的前路并不看好,一個跌境的天才,很難再掀起風浪。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那邊兩人,已經戰到了一起。
常懸泥身側環繞真龍虛影,一舉一動如同大帝一般,有着無上的威勢,身後道道人影湧向顧泯,身側大道氣息更是帶着巨大的威勢。
反觀顧泯,一襲白袍的他沒有任何氣息透露出來,看着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修行者一般,早就看不出什麽不凡之處了。
兩個人比較,如今算是高下立判!
隻是真當那一道道人影劃破長空,來到顧泯身前的時候,顧泯才動了,他在虛空中扯出一柄用劍氣凝結的長劍,劍身上劍氣大作,泛着藍光。
那是星辰之力。
頃刻間,顧泯被那些人影圍住,那一道道人影,都是上古的神祗,代表着古老的傳承。
顧泯神色如常,手中長劍一劍劍斬出,也是頃刻間,那些人影瞬間便被斬碎,顧泯隻是被困住片刻,便已經來到了常懸泥身前。
對方已經在他身前一丈之地。
顧泯一劍斬碎一條從常懸泥身側遊離而的真龍,顧泯冷笑道:“真覺得自己是人間帝王了?”
别說這裏沒有什麽所謂的皇帝一說,即便有,隻怕常懸泥身上的所謂皇族氣度,也絕對及不上顧泯分毫。
顧泯一腳踩碎那條墜落出來的真龍虛影,常懸泥臉色大變,雙手成龍爪探出,朝着顧泯的心口而去,這是十足的殺招。
他沒想到,自己眼中的這個廢物,竟然還能如此強橫,仿佛跌境一說,隻是輕若鴻毛的事情而已。
顧泯置若罔聞,側身避開之後,直接伸手将他身側的另外一條真龍虛影用手拖出,硬生生按住龍頭,然後捏碎。
一下子,顧泯的手掌鮮血淋漓。
不過卻毫不在意。
等到常懸泥的兩隻手終于落到顧泯胸前的時候,顧泯才輕聲道:“你膽子還真是大啊!”
這一句話,讓常懸泥如墜冰窟,在刹那之間,便吓得便朝着身後飛去,竟然到了這一步,也不敢真正出手。
顧泯歎息一聲,他本來就是吓他一下,沒想到對方真的這麽傻,到了這會兒,竟然都不敢出手,就這麽走了。
顧泯身形掠過,一抹抹劍氣如影随形。
僅僅半刻鍾,兩人之間的局面,便已經明了。
那位天驕榜前二十的常懸泥在跌境的天驕榜榜首眼裏,竟然也沒有半分威脅。
這個局面,讓在場的衆人都不敢相信,誰能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連那個才爬起來的天玄山女修行者,此刻也無法相信,事情居然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隻有顧泯,始終淡然,如今的自己,其實比較起來眼前的這人,并非能有随手鎮壓的能力,隻是他一開始便展現出來的強勢,讓常懸泥害怕了,之後在心理上,更是節節敗退,才會有如今這局面出現。
顧泯這個經曆了無數生死考驗的修行者,論心理素質,不知道要比眼前的這位強多少。
最後顧泯臨近常懸泥一丈之前,常懸泥鼓起勇氣,就要再度出手,顧泯冷笑一聲,“你難道不知曉,劍修身前一丈,便是死地?”
一句話說出,顧泯身上劍氣暴漲,手中氣劍遞出,直接将他身側的最後一條真龍虛影斬碎,常懸泥臉色發白,一大口鮮血吐出,整個人倒飛出去,再也站不起來。
鴉雀無聲,根本沒有人能夠出聲,所有人都看着顧泯,都沉默了,已經跌境的天驕,仍舊是天驕,這句話,根本不假。
即便是跌境之後,這位天驕榜榜首,也能擊敗諸多挑釁者,光是這一點,還有誰能質疑他?
還有誰能說他是廢物?
“還有誰?”
顧泯立于原地,神情始終淡然。
他譏笑道:“我還以爲有什麽本事,不在戰場上施展,留給我一人,原來是本就沒什麽本事,就不敢上戰場去丢人現眼了。”
他這番話,雖說是對常懸泥說的,但卻是在打在場衆人的臉。
衆人都覺得臉通紅,如果地上有條地縫,恨不得就這麽鑽進去。
是他們挑釁在先,可沒想到,直接被那位強勢鎮壓了。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洛瑤看着顧泯,眼中滿是笑意。
但青槐此刻,有些恍惚出神,那句劍修身前一丈便是死地。讓她一下子便想起了那個喜歡穿着一身青衫的少年,那個家夥一輩子都沒幾次揚眉吐氣的時候,小的時候命運多舛,前路坎坷,一路走來,又太過老氣了,缺少太多年輕人該有的朝氣。
那一輩子,隻怕是能夠如同顧泯這般意氣風發的時候,也寥寥無幾。
最後一次她倒是看過了,他一人一劍,在大妖之間而過,還真是像極了她夢中所見的那種青衫劍仙。
可看過了也就看過了。
誰能想到,是如今的最後一眼?
青槐眼神黯然下來。
她沒什麽的,隻是突然想起了那個家夥。
你到底在哪裏?
我們已經好久不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