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月,顧泯每日都下潛到潭水中,每次都比之前要下潛的更深,但即便如此,也都沒發現潭水裏有些什麽不凡之物,他後來才确信,血人讓自己下潛,其實是爲了磨煉自己,根本不是這裏面有些什麽秘寶。
顧泯想通了這一點,也能接受,畢竟這世上的秘寶哪裏樁樁件件都是自己能夠拿到的。
所以到了後來,顧泯不再抱有什麽心思,隻是一心下潛,最後總算是能夠來到潭水最下面,到了這會兒,這番磨砺就算是結束了,顧泯回到潭邊,血人早已經不見,仿佛也是在告訴顧泯,他能夠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顧泯直到如今,都還不知曉這個血人爲何要幫他,但他不去多想,隻是朝着來路回去,他禦劍而行,速度比來的時候,已經要快了許多,在這裏的一番磨煉,早就讓他更往前走了一步,雖然還沒能破境,但也是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最大的好處是他的劍道得到提升,這對于他的戰力提升,是顯而易見的。
同境之中的戰鬥,因爲境界相同,要想分出高下,就得在各自的道法和心性還有對于戰場那稍縱即逝的戰機判斷上。
這一切,顧泯幾乎都已經做到了完美。
他相信,在重意境内,已經再沒有人是他的敵手,他可以輕松戰勝所有重意境的敵手,即便是風亭境,他的戰力也可以說得上是上乘。
等到後面他踏足風亭境的時候,他甚至能夠直接跻身于風亭境裏最強橫的那一批人裏。
畢竟在重意境内,顧泯就能在數位風亭境強者的合圍裏逃出,等到真的踏足那個境界,定然會是極強的存在。
顧泯收拾好心情,遙遙的便看到了那座石屋,但他很快便皺起了眉頭。
這裏有些紊亂的氣機殘留,像是有兩個人交手留下的。
顧泯已經感覺到了問題。
他沖入石屋中,這裏已經沒了葉青月和董甯的身影,地下有一截殘破的布條,那是之前顧泯用來蒙住葉青月的布條。
顧泯臉色難看,他千算萬算,還是算錯了一點,那就是葉青月既然是那邊的天驕,怎麽會沒有壓箱底的手段,即便她在自己面前顯得弱小,在董甯面前,她絕對不是什麽善茬。
她肯定是趁着自己離開之後,沖破了自己封住的竅穴,然後将董甯擄走了。
顧泯清楚,依着葉青月這個人的心機,是絕不可能把董甯擊殺在這裏的,要是自己回來的太快,她又身負重傷,一定會被暴怒的自己直接悍然殺死在這裏,所以她定然是擄走了董甯,即便顧泯追上來,她也一樣能夠進退自如。
顧泯散開劍識,發現葉青月殘留下來的氣息十分微弱,像是她已經離開許久了一般。
“不對,她定然是用什麽秘法将氣息掩蓋,并非是早早離去了。”
顧泯不再猶豫,重新進入地道,隻用了片刻,便又再次從那地道裏沖出,來到了之前所在的那異獸成群的山林中。
而後他再次散開劍識,捕捉到葉青月微弱的氣息,然後身體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一般掠走,但也是僅僅片刻,顧泯便再度回到原地,看着那某個方向,顧泯冷笑道:“倒是有些好心機。”
在被追殺方面來說,顧泯有着豐富的經驗,當初在山林裏他足足逃亡了半年,那位明月樓的江潮,和他不死不休,顧泯幾乎都在那裏死去,好在最後他還是安然無恙的走了出來。
不過追殺他的江潮運氣就沒那麽好了,後來在郢都,直接被顧泯斬殺。
顧泯很快便在葉青月布置出來的陷阱之間找到了她真正的去處,顧泯冷笑不已,“等我找到你,不殺你我跟你姓!”
……
……
皎潔的月光下,葉青月隐去自己所有的氣息,在高大的樹木之間緩緩而行,董甯被她捆住雙手,以一條仙繩捆綁,另外一頭就在葉青月的手裏,董甯的竅穴都被封住了,她幾乎沒有掙紮的能力。
葉青月一腳踢在董甯身上,冷聲道:“快些走,要不然我殺了你!”
董甯聽着這話,幹脆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枯樹幹上,把頭一歪,咬牙道:“我不走了,你殺了我吧!”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之所以葉青月沒有動手殺她,就是因爲害怕顧大哥找到她們,她隻是要用自己來做擋箭牌,作爲要挾的籌碼,董甯也不願意成爲顧泯的累贅,想着就在這裏死了也好!
“想得到美?你就想去死,不怕再也看不見你喜歡的那個臭小子?”
葉青月譏諷開口,眼見董甯的臉紅了起來,她更是嘲諷道:“就你這點心思,我能看不出來?”
董甯紅着臉,“我喜歡就喜歡,關你什麽事情,要你在這裏嚼舌頭?!”
她從來都是溫柔的人,但在此刻,也有些生氣,她看着眼前的葉青月,瞪大了眼睛。
葉青月冷笑道:“嚼舌頭?說不定等會兒老娘還要将你的舌頭拔出來,讓你以後再也說不出話來。”
董甯臉色煞白,她被吓住了,但仍舊沒有讨饒。
葉青月也不過隻是吓吓她,在自己脫離危險之前,她其實什麽都不敢對眼前的董甯做,畢竟一旦被顧泯找上來,她可不想面對那個男人滔天的怒火。
“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将你扒光,讓你死也是屈辱的死去,沒臉再去見那小白臉!”
葉青月是女人,當然知道同樣是女人的董甯最怕什麽。
果不其然,在葉青月這番話的威脅下,董甯還是站了起來,朝着前面走去。
她可不想這麽屈辱的死去。
葉青月抓到了她的命門,而後一旦董甯要做些什麽,她都要以這樣來威脅她,屢試不爽。
兩個女子,很快便重新臨近了那曾經結果的晚霞樹旁,一想到自己身側的女子和那個小白臉那般暴殄天物的将晚霞果就這麽吃了,葉青月的臉色便看到了極緻。
她冷笑一聲,“等我把你的血肉用來煉丹,也算是不辜負晚霞果。”
她在這裏又布下許多陷阱,然後朝着一條小路走去,這裏是她們來時的路,如今她要沿着歸去,另外她已經給自己師尊發了訊息,想來要不了多久,她會被遇到同門,前來搭救她了。
到時候再遇到顧泯,她不僅不會跑,甚至還會想辦法在這裏斬殺顧泯。
“真可憐,你那個小白臉,恐怕現在都還不知道你已經被我帶走了,放心,我不會殺了,把你帶回去,我不會讓你很快死去的,我會一刀一刀的把你的肉割下來,用來彌補我這些天受到的屈辱。”
葉青月神情平淡,但說出來的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董甯再次被吓得小臉煞白,她本來就是個不怎麽出彩的修行者,要不是有顧泯護着,早就死了,現如今又陷入這等危險之中,她根本沒有辦法自救。
“你最好祈禱你那個小白臉已經追來了,要不然你肯定得死!”
葉青月緊緊握住手中的仙繩,因爲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好像真的感覺顧泯來了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真實,但她就是感覺到了。
她搖搖頭,自己布置出這麽多的陷阱,那小白臉是肯定無法找到自己的。
可下一刻,她整個人都感覺如墜冰窟一般。
“你不是想我來嗎?怎麽現在又吓死了?”
一道聲音,突兀的在她身後響起,這瞬間便将她吓得六魂無主,她下意識要用力将董甯扯過來,因爲這才是她保命的根本,但一用力,卻感覺空蕩蕩的,再定睛一看,原來自己手中的仙繩已經斷開。
顧泯重新出現在她對面,一抹劍氣斬開仙繩,順便爲董甯解開被封住的竅穴。
董甯驚喜道:“顧大哥,你來了!”
顧泯一身白衣,立于葉青月對面,哪怕現在兩人是對頭,葉青月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個男人,的确是風華絕代,如同一尊天上的谪仙一般。
若不是對手,葉青月不保證自己不會動心。
“你倒是有些心機,不過都是枉費了,我被人追殺的時候,你隻怕是還在吃奶!”
顧泯冷笑不已。
“你!”
葉青月瞪大眼睛,她在顧泯這裏已經受到了足夠多的侮辱,這已經讓她不能接受了!
不過現在她還是必須要冷靜,因爲她傷勢未愈,根本無法和顧泯抗衡。
“你之前已經答應過不會殺我的!”
葉青月隻得拖延時間。
顧泯笑眯眯道:“你這話說的,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之前說了不殺葉青月,那是建立在什麽情況下的?而現如今又是什麽情況下?
葉青月冷聲道:“我師尊乃是普雲真人,你殺了我,不會有好下場的!”
顧泯無奈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們是對立的,我不殺你,我也能有什麽好下場嗎?”
葉青月臉色緩和了一些,“你應該知道,我們對于你這種天才是很寬容的,你不殺我,我替你引見給我師尊,你去到我們那邊,保證修行更快,說不定以後你能成爲真正的大人物!”
顧泯啞然無語,自己身上現在已經有了罪責,說起來跑到對面去也是一條出路,不過他可不是隻有自己。
自己身後的人呢?
那些自己要守護的東西呢?
顧泯臉色難看,懶得再多說什麽,他祭出一抹劍氣,就要在這裏斬了葉青月。
“你當真要和我不死不休?!”
葉青月也明白了,自己再也無法拖延下去了,眼前的顧泯已經下定注意要殺她,她根本沒有了反抗的餘地。
她喚出自己的最強法器,那是一條七彩的絲帶,朝着顧泯湧去,上面有着極爲強大的氣機,無比的可怕。
顧泯冷笑一聲,劍氣溢出,根本就沒有出劍,便有浩蕩劍氣朝着那七彩絲帶斬去,他的境界雖然沒有提升,但是他的殺力已經強大到了極緻,所以面對葉青月,他絲毫不慌張。
隻是瞬間,他便斬開了那條七彩絲帶,這讓葉青月都震驚不已。
“不可能!”
她知曉顧泯厲害,但沒想到,在短暫的這麽兩個月過去之後,他竟然是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不用出劍,便已經能将她死死壓制。
葉青月厲喝一聲,各種最強手段在這裏都被她施展出來,說起來,她再也不會隐藏什麽了!
但半刻鍾之後,不管她什麽道法,再如何璀璨,都無法傷到顧泯,反而被顧泯幾劍便擊落。
顧泯輕松的将她擊敗,打得她大口吐血。
她雖然身受重傷,但也是那邊的天驕,她不相信自己就這麽要死在顧泯的手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最後朝着她而來的一道劍光!
“葉師姐!”
突然間,在遠處,一道道驚呼響起。
一塊盾牌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飛出,竟然是擋在了顧泯和葉青月的身前,就在那道劍光前。
在那道充滿殺意的劍光前,那盾牌竟然能夠擋下,而且沒有任何損傷,看着這一幕,讓顧泯都皺起眉頭。
他相信不是操控那盾牌的強者有多強大,而是這盾牌本來就是不凡之物。
一個年輕男子從遠處橫渡而來,很快護住葉青月,關懷道:“葉師姐,你沒事吧?師父收到你的求救訊息之後,便派我們來了。”
他們這一次一共來了十人,都是重意境的佼佼者,其中還有一位長輩,更是一個風亭境,畢竟這裏的地方太過敏感,即便是那位普雲真人,也不敢派出千秋境的強者來,即便是風亭境,也隻敢派出一人,若是太多了,會讓旁人知曉,到時候更是得不償失。
“青月,沒事吧?”
一個中年男人,面容普通,鬓發已經發白,身着一襲灰袍,一揮衣袖,将那盾牌收回,懸停在他身側,而後才看向葉青月,輕聲道:“你師尊讓你來采摘晚霞果,如何了?”
其實搭救葉青月遠遠沒有晚霞果重要,葉青月也明白,所以在求救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說晚霞果的事情,這樣自然會讓人認爲晚霞果已經被她采摘到,但是卻被人知曉,有人在追殺她,那位普雲真人才會真正的派人出來搭救她。
當然,最後他要的,也一直都是晚霞果。
“啓禀師叔,晚霞果已經被這兩個惡賊吃下去了。”事到如今,葉青月當然不敢不說實話了,何況人都來了,即便是要問罪,也肯定會把她救回去。
“什麽?!”那男人怒不可遏的看向顧泯,一看便有些失神,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男子?!
咳咳。
中年男人回過神來,看向顧泯,冷冰冰問道:“你們兩人将晚霞果吃了?”
顧泯毫不在意的笑道:“不僅吃了,而且吃了許久了。”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他已經看出了顧泯的境界,但卻沒想到他對自己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還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這讓他無法忍受。
“去把他抓住,不要殺他,我要将他的血肉用來煉丹,或許也有晚霞果的效用!”
中年男人很快開口,沒有任何猶豫。
“是!”
一衆弟子已經朝着顧泯掠去,各自将自己的法器拿了出來,一時間,整片天空都璀璨無比,他們可能比不上葉青月,但是也是普雲真人最爲出彩的弟子,聯手起來,威勢頗大。
可惜他們今天的對手不是别人,而是顧泯,還是已經提升過自己的顧泯。
隻見顧泯指間抹出一抹劍氣,片刻之後,便對着眼前已經來到他身前的一張畫卷斬去,隻是一瞬間,那張畫卷便迸發無盡光芒,照耀天地,可是卻沒有持久,很快便被一道劍光抹過,将其斬開,變成了兩半。
操控着畫卷的修行者目呲欲裂,“怎麽可能?!”
但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一旁便有同門示警。
“小心!”
可惜等到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了,一道劍光直直朝着他而來,頃刻之間,便已經将他斬成兩半,他完全沒能抵禦這強大的劍光,便已經成了亡魂。
看見這一幕,周圍的修行者全部都震驚了,沒有人能夠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是強大到了這個地步,竟然能夠這麽容易便将自己的同門斬殺了。
那速度太快了,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結束了。
“大家小心,那小子很是詭異,我們一同出手,不要給予他任何機會!”
這是之前去攙扶葉青月的男子,當他得知自家師姐被顧泯百般折磨之後,便再也忍不住了,沖了上來,要和顧泯搏命。
這當然有好幾分都是演出來的,但他至少是要讓自家師姐看到自己的這份心。
不過他雖說這般,但真是動起手來的時候,整個人卻不在所有人前面,反倒是藏在衆人身後,這一幕,當然逃不過葉青月的眼睛,不過她什麽都沒說,隻是冷笑。
這一次數人聯手,全部都是重意境巅峰的強者,放在這邊天驕榜上,隻怕其中也會有好幾位能夠登上榜單。
可顧泯并不畏懼,燭遊被他喚出,卻沒有握在手中,而是懸停半空,在半空不斷掠過,和那些人的強大法器斬在一起。
劇烈的聲響時不時的響起,強大的氣機在這裏灑落,一道道絢爛的光華,都在這裏出現,整片天空,都是五顔六色。
那些法器都是重寶,隻怕沒有一件會比顧泯的燭遊差,顧泯有些無奈,他或許是真正碰到了鐵闆,有這麽好的法器,說不定這些修行者身後,的确有一座龐然大物。
隻是顧泯毫不畏懼,對方法器雖然不錯,但是在境界和殺力上,要比自己差得遠,顧泯很快便破開一件法器,斬殺了操控者。
一大片鮮血,灑落人間。
這讓剩下衆人全部都目呲欲裂,甚至于都已經傾力出手,非要将顧泯斬殺在這裏。
可惜顧泯十分從容,他一邊對敵,一邊看着葉青月冷笑道:“還不跑,等會兒可沒希望了。”
葉青月看着那張無比好看的臉,恨得咬牙,卻又沒有辦法,從現在的局勢來看,對方的确很從容,在衆人的聯手攻伐之下,閑庭信步,沒有一點緊張感。
“師叔,隻怕還需要你出手才是。”
葉青月要是知道顧泯當初是被好些風亭境強者聯手逼進詭異之地的,隻怕此刻也不會再說這些話,而是轉頭便走。
那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戰局,思忖片刻,果斷道:“此子不容小觑,是得出手才行。”
他祭出盾牌,頃刻間便加入戰場。
顯而易見,在他操控着這盾牌加入戰場之後,形勢在短暫的時間發生了變化,強大的盾牌的确是能夠攔下顧泯,不讓那些絕世劍光落到自己的法器身上。
“我爲你們扛住他的劍光,你們傾力攻殺便是。”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當他扛住顧泯的劍光之後,便已經不把對方放在眼裏,現在更是已經把顧泯當作了試金石,要讓這些弟子去磨煉一番。
看着那些殺過來的年輕修行者,顧泯冷笑不已,那中年修行者不過是依靠手中的盾牌能夠擋住自己的劍光,便以爲能夠鎮殺自己,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顧泯不着急,等會兒他要給這幾人一份大禮。
……
……
雲海突然開始泛出金光,那些懸在天幕的榜單,忽然之間,開始變化。
許多人猛然擡起頭來,當看到是天幕有了些變化之後,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看起來是大戰開始了,已經有人戰死或者是得到了戰功。”
“對,希望咱們能夠少死一些人,多殺一些入侵者吧!”
“很難,以往每一次大戰,咱們都是敗亡的一方,即便是勝也都是慘勝,這次能夠維持以往便已經是好事,千萬不要一潰千裏,到時候咱們的世界,就真的要滅亡了。”
“快看,有戰功更新了!”
随着一陣金光閃過,那本來便在榜首的柳泯兩個字後面,又多出一顆金色的小光點,這意味着那個叫做柳泯的修行者,又殺了一個重意境的修行者。
可這樣的景象,已經讓所有人都炸開了鍋。
“怎麽又是他?!”
“這個人難道是什麽隐藏的絕世強者,如今已經出手,但爲何是斬殺重意境的修行者,而不是更強者?”
“你沒看到嗎,他已經出現在天驕榜那邊了,說明他是個年輕修行者,但爲什麽之前我們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的名字。”
“說起來就連我二叔家的侄兒的表舅的妹妹也沒有聽說他。”
“滾啊!”
就在衆人在這裏争論不休的時候,那柳泯的名字後面,又出現了金色的小圓點。
“他又殺了一個?”
“是了,或許是在執行什麽任務,和對方的強者相遇了,他出手斬殺了對方的強者,除此之外,我不認爲還有别的可能。”
“等等吧,或許馬上就會有别人也得到戰功了。”
可是就在這句話說完之後不久,柳泯兩個字,後面又多出了一顆金色小圓點。
這是又一個重意境的修行者被他斬殺了。
“怎麽回事?難道他就天天在戰場上撿着那些重傷要死的修行者抹脖子嗎?”
“這他娘的到底是個什麽怪胎!”
然後很快大家又安靜了。
因爲又有重意境的修行者被他殺了。
之後更是連續有三個。
最後就在有人想說話的時候,便又會有人死在他的手下。
最後沒人說話了,一直看着天幕。
直到上面多出了九個小圓點之後,才有人開口。
“九個人?這是什麽怪物,是一人獨戰九人嗎?如果是兩隊強者相遇,怎麽也不該是他一個人能殺死九個人啊!”
“或許是其餘修行者幫他牽制敵手,他隻是撿漏。”
不過才說出這些話的人,已經覺得這個說法站不住腳。
“我知道了,這個人出現在天驕榜上,又是我們之前沒看見過的,更是如此彪悍,根本就是當初那個把禦風都壓在身下的那個劍修!”
一語點醒夢中人,所有人此刻都頓悟了。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本就該是那個劍修,他是天驕榜榜首,就連祀山禦風都不是他的對手,他本來就該這麽強大,隻是這也太離譜了吧,他一連斬殺了九個重意境,他應該是已經跨過了風亭境吧?”
“這不廢話嗎,當然是這樣的。”
“果然是橫空出世的怪胎,幹什麽都不講章法,大家都沒有什麽建樹的時候,他居然就已經在戰場上開始殺人了。”
“殺些重意境的修行者算什麽,他要是能斬殺幾個風亭境,我才服氣!”
有些人出自仙山,對于這個橫空出世的劍修,本來就不太喜歡,如今看到這麽多人在稱贊顧泯,便更是如此了。
可他們很快便愣住了,因爲就在他們說出這樣的話來之後,那柳泯的名字後面,已經多出了一個大一些的金色圓點,和之前的金色圓點比起來,這個圓點又要大出一些。
那就是風亭境的強者。
“一語成谶啊,道友這嘴是開過光吧?”
有人打趣,這讓剛才說話的那人臉色難看,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仿佛當場被人打了一巴掌。
……
……
戰場上,各處關隘的修行者們也都震驚了,他們身在戰場,自然知曉這場大戰還沒開始,除去派出去探查的修行者,幾乎不會有人遇到那邊的入侵者,可現如今是那些派遣出去的修行者,也不見得和那邊的入侵者遭遇了,反倒是這個之前在這裏驚動很多人的修行者,已經和旁人交手了。
更是斬殺了那麽多重意境的強者。
“當初他在那麽多風亭境的強者合圍之下從容離開的時候,我便知道這是個狠人,現在果不其然,你看看,這就斬殺了多少人?”
“一共十一個重意境,外加上一個風亭境,這份戰績,即便是不再攀升,已經是不錯了,那些年輕人第一次來到戰場上,不大多都是什麽都沒得到便又離開戰場了嗎?”
“這還是開始,大戰都沒開始,誰都不知道他最後會交出一張怎麽樣的答卷,說不定最後,他會創造記錄。”
昔年有位至強修行者,也是以重意境修行者的身份進入戰場,而後他傾力出手,在戰場上大殺四方,最後斬殺了數十位重意境的修行者,外加上十數位的風亭境,這可不是簡單的成就,因爲他如此逆天,到了後來,他是被那邊入侵者的修行者重點針對的,經常一出手,便是好些修行者對他進行圍殺。
但他依然取下赫赫戰功,創造了記錄。
所有人都對如今的顧泯抱有相當大的期待,想要看看他最後的戰績。
“希望他能夠堅挺,最後活着離開,還有,那該死的追殺令,應該取消了,這樣的人物,即便是晚到,也可以理解!”
這是大部人的想法,他們現在不在意顧泯曾經做出的事情,他反正沒有殺過這邊的修行者,那麽不管是什麽大罪,在他們看來,都不重要了。
況且顧泯之前是的确留手了。
沒有大開殺戒。
……
……
“你這殺胚,還真是有了個好後人,這般妖孽,又要複制你當年的神迹嗎?”
在那些高大的椅子裏,老人的聲音再度傳了出來。
世人隻是知曉當年的那位強橫存在第一次踏足戰場,便已經立下滔天戰功,而晚雲真人當初第一次踏足戰場的時候,也隻殺了兩位風亭境強者。
旁人不知曉的是,那兩位風亭境,每一個都是入侵者那邊的超級天才,那是晚雲真人去找尋的絕對強者,立斬對方,他其實取得的成績,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絲毫不遜色于那位強橫的存在。
隻是羅浮宮的榜單上,也不會特意去說明每個風亭境的強弱。
晚雲真人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畢竟身體裏流着我顧家的血脈,有此成就,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老人啞然失笑,但很快就正經起來,“現在如何,把他接回來還是任由他在外面?”
老人也是好久都沒有見到這麽出彩的後生了,當初晚雲真人這麽貿貿然闖進戰場的時候,他也覺得晚雲真人不錯,後來在戰場上要不是好幾次他出手搭救,晚雲真人說不定這會兒早就嗝屁了。
“他有他的路要走,我們還能做什麽,不過就是看着,非要去幹涉他,無非是讓他變成另外一個自己,沒意思。”
“你倒是說了句人話,在戰場上,生死有命,何必如此在意。”
不同于之前一直都隻有晚雲真人和那個老人開口,這一次在另外的椅子裏也有人開口,聲音冷淡,但仿佛十分老舊,像是上個時代的遺留品。
晚雲真人破口大罵,“當年你那狗屁玄孫上戰場的時候,你他娘怎麽不說這樣的話?!”
晚雲真人這個人的脾氣就是這樣,直來直去,從來不給誰留面子,哪怕這個人的身份尊貴,并非是一般的強者。
“你若是想要和我動手,直說便是。”
那個強者很沉穩,但也絕對不怕事,張口便是邀戰。
“打就打,等老子把你的腦袋拿下來當夜壺用。”
晚雲真人在外面都不知道收斂,到了戰場,便更是這樣了。
但其實兩人都知道,在目前這個階段,是肯定無法動手的,所以很快兩人都沉默下來了。
這裏有一排椅子,每一個椅子裏都有一位強者,能夠有資格坐在這裏的,其實都早就是在戰場上生死相伴過的,根本不會因爲這些言語而生出什麽間隙,上了戰場,依舊是會把對方當成自己的親人,會傾力相幫。
而到了他們這個境界,即便是知道了許多辛秘,也都不會開口告訴旁人,所以晚雲真人才會在這裏肆無忌憚的談論顧泯。
說起來顧泯的身份,在他們這些人眼裏,其實根本不是秘密,他們要是想要知道,是不管怎麽說都會查到的。
甚至于晚雲真人在這裏提及顧泯,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私心。
——
顧泯肆意出劍,那些強者如同星辰一般墜落,法器紛紛被顧泯斬碎,最後這片夜色安靜下來,因爲隻剩下了如今臉色蒼白到了極緻的葉青月和拿着半截盾牌的中年男人。
不等中年男人說些什麽,顧泯一劍斬下了他的頭顱,碩大的頭顱滾落,落在地上,滾出去很遠。
那個風亭境的強者,竟然就這麽死了。
葉青月震驚到了極點,才不過兩個月,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竟然有了質一般的飛躍,若是他在這裏直接成爲風亭境的修行者也還好,那樣都能夠理解。
可誰能想到他不僅沒有破境,卻在重意境内走到了極緻。
這樣的人物,更是可怕。
尤其是當顧泯斬殺了她的同門師兄弟之後,如今就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葉青月從心底裏冒出了寒氣。
“你能否放過我?”
她現在真是懼怕了,眼前的男人,宛如一個殺神,卻讓人無法将他和殺神一般聯系起來,因爲他實在是太好看了……
“之前讓你跑,你怎麽不跑?”
顧泯打趣到,現在他心情很好,因爲之前即便面對這麽多人,他都沒有施展出來十分力,這讓他十分高興,那就是說,他還能更強。
葉青月苦笑不已,到了這會兒,眼前的這個男人竟然還要如此說。
“我之前說過,我這次再不殺了你,我就跟你姓。”
顧泯認真道:“我到現在,還是不想姓葉。”
這便是下了必殺的決心了。
葉青月沉默了一會兒,搖頭道:“其實我不姓葉,我原本是姓你的姓,所以你不必改姓……”
顧泯啞然失笑,“你這會兒倒是怪可愛的,但還是晚了。”
葉青月心如死灰,她已經不奢望顧泯能夠放過自己了。
顧泯也不廢話,放出一抹劍氣,很快便解決了葉青月的性命。
等斬殺了這些人之後,他并沒有就此離去,而是開始去扒拉那些人的屍體,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修行者,身上必定有重寶,尤其是葉青月身上。
果不其然,顧泯在他們身上找到了不少好東西,最後顧泯将那些法器和道法秘籍都給了董甯,自己隻是留下一些丹藥和藥草。
“我隻是劍修,除去劍和劍訣之外,其他東西對我無益,你收着,不要推脫。”
顧泯一番話,直接将董甯的嘴巴堵住了,不讓她說什麽話。
最後董甯隻能将這些東西收好,然後問道:“顧大哥,我們之後去什麽地方?”
顧泯看着前方,那邊有出口,他想要去的地方,自然是那個地方,但帶着董甯,有許多不便的。
主要是董甯在那般兇險的地方,顧泯不知道之後會遇到什麽事情。
“我自己回到石屋就好,我在那裏等顧大哥。”
董甯覺察到顧泯的想法,爲了不讓他爲難,主動開口。
顧泯斷然拒絕,之前便是将她自己一個人留下,才讓她遭逢這樣的事情,如果自己晚了些,說不定她早已經死去了。
所以顧泯很難再丢下她。
“我帶着你便是,隻是真有什麽危難,我無法解決,我讓你走,你自己便走,千萬不要存什麽和我共進退的心思。”
顧泯雖說最後做出了決定,但依舊放了狠話。
——
一座荒山,多年沒有人踏足。
突然間,有雷聲陣陣,在深山之中傳出。
“我日你的仙人闆闆!”
而後不久,有一聲慘叫傳出。
一道人影跌落。
是個年輕人,灰頭土臉的從地面爬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腰,正要繼續罵娘,卻看到眼前有一頭黑熊跑過。
他兩眼放光。
不多時,一條小溪旁,炊煙寥寥。
年輕人開始烤熊掌。
香氣四溢,惹得年輕人不斷的吞口水。
“天大地大,吃飽最大,這是什麽鬼地方,說是什麽彼岸,彼岸也不見得到處都是什麽異獸藥草嘛!”
看着金黃的熊掌,年輕人暫時也就不去多想别的,就在他要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忽然感覺頭頂一陣刺眼。
擡頭一看,才發現就在天幕上,有好些榜單。
他在一個名叫柳泯的家夥後面看到他多出了好些金點點。
年輕人一怔,自言自語,“柳泯?!”
片刻之後,這家夥開口罵起來。
“狗日的,小顧你以爲你換個名字,老子就不知道是你了?”
年輕人也不太清楚天幕上到底是在搞什麽,但就在他撕咬了幾口熊掌之後,忽然就大聲笑起來。
“小顧,幹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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