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風和顧泯在人群的最後面,隻是當顧泯去看向别處的時候,一陣陣無形的漣漪便緩緩生出,猶如一團白霧将人包裹起來,很難看得真切,想來這就是天雲閣的手段,有什麽隔絕探查的法陣。
而且極爲精細。
隻是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裏,這些法陣便形同虛設,不過誰又能想到在這座天雲城,會有真正的大人物?
莫清風拿出自己多年的積蓄,差不多一萬個祀雲錢,遞給顧泯。
顧泯挑眉道:“這麽大方?”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是莫清風幾乎全部的積蓄。
莫清風有些肉疼的說道:“是有些舍不得,不過想到你就要上戰場了,的确該有柄好劍,得把那塊天寒石拿下來。”
顧泯想了想,沒有拒絕,接過之後,随口說道:“要是我還活着,以後還你。”
莫清風灑然道:“就算你能活着,我也活不了太久了,反正是留給後人的,你願意爲我看着寒山,給你便給你了。”
顧泯點點頭,不再多說。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的高台上一側有兩個人走了出來,主事是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氣息沉穩,也是個重意境巅峰的修行者,不過這把年紀了,成就重意境界,如果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大概下場也就和莫清風差不多了。
和他一起的女子容貌出衆,身材高挑,看向下方,面帶微笑,一雙眼睛仿佛勾魂奪魄,隻怕是一般的修行者,在這一眼下,便要心神失守。
女子端着木盤,就站在一側,想來之後便是要将那些個拍賣的東西放在這木盤裏讓衆人看到。
莫清風一大把年紀了,心神不知道有多堅韌,根本不可能因爲這些而心神失守,而顧泯做過人間帝王,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了,更是不會有什麽反應。
随着那主事的老人開始說話,這拍賣便算是開始了。
顧泯和莫清風沒有怎麽上心,根本沒去聽這老人說了些什麽,隻是過了好一會兒,第一件拍賣品端上來之後,兩人才看了一眼。
那是一根仙蘿藤。
算是一般的藥草,價格也不會太高。
果然,隻有寥寥的幾個修行者叫價,便以不到一千個祀雲錢成交。
接着又有好幾樣東西被拿出來,隻是競争都不激烈,最後都被人買走,顧泯注意到,其中一個地方,買了很多東西,隻要出價,便不會旁落。
不過一共花費了三千多祀雲錢。
拍賣到了後面,大概已經賣出十幾樣東西之後,那女子将手中木盤上蓋着的紅布掀開,一道血色光芒閃耀場間。
這是一塊血色的石台,但其中卻有五彩光華閃耀。
一眼看去,便知道不凡。
“血彩石?!”
有人驚呼出聲,很快便引起了場間的騷動,安靜的場間嘈雜起來。
等到場間再度安靜下來的時候,那老人才溫聲道:“不錯,正是血彩石,這等珍寶,便不用老夫多說了,起價三千祀雲錢,諸位出價吧!”
那塊不過隻有巴掌大小的血彩石,起拍價便已經超過了之前的那些個珍寶,由此可見,這才是真正的珍寶。
莫清風看向顧泯,輕聲道:“血彩石和天寒石搭配起來鑄劍,效果極好,堅韌程度也和隻用天寒石不可同日而語。”
顧泯皺眉道:“隻是不知道會被拍到什麽價格去。”
這等寶物,定然不可能會比天寒石便宜太多,顧泯手裏滿打滿算也不過隻有十一萬祀雲錢,想要将這東西收入囊中,便要有無法取得天寒石的打算。
顧泯說道:“先看看。”
這血彩石果然不愧是珍寶,短短的幾輪加價便已經将這血彩石喊到了一萬祀雲錢,想來最後的成交價格,絕對是不會低于五萬祀雲錢。
顧泯掂量着自己的錢袋子,搖了搖頭。
莫清風問道:“怎麽了?”
顧泯随口說道:“隻是有些後悔,當時殺粟千雲的時候,沒在他身上搜刮一番,他作爲天玄山的天驕,理應身上的好東西不少,祀雲錢也不會少,早知道有今日,便該一并拿了。”
莫清風好生無語,原以爲他在想些什麽,原來是在想着這樁事。
顧泯遺憾道:“當初還不知曉這東西這麽管用,還是不知人間疾苦啊。”
這話說來其實有些不對,最開始執掌柢山的時候,顧泯不也是面對過一窮二白的柢山?隻是後來有老丈人慷慨解囊,有了那些寒鐵之後,顧泯就再也沒有擔心過錢的問題,甚至于到了後頭,他還成了一等一的大财主。
隻是到了這會兒,又到了一窮二白的時候。
由不得不感慨。
莫清風壓低聲音笑道:“說不定當初顧劍仙也有這般感慨。”
顧泯無奈看他一眼,不再說話。
就在兩人交談的時候,那塊血彩石已經被叫出了兩萬的高價,隻是衆人都知道,而後肯定會繼續加價,絕不可能就在這裏停下。
可就在東北角那人舉起一次加價的牌子之後,有一道聲音跟着傳了出來。
“諸位道友,在下乃是天玄山弟子李開疆,正欲打造一柄飛劍,請各位道友高擡貴手。”
聲音溫和,但言語裏蘊含着的威脅意思,隻怕是個人便能聽出來。
此言一出,的确就連台上的那位主事老人都有些不悅,但卻什麽都沒說。
世上能和天玄山争的人自然不少,但想來在這座天雲城,是很難有了。
因此短暫的沉默之後,好似是再無人加價。
老人手中的木錘在台上敲擊了兩下,眼看着便要有了結果。
顧泯舉起了木牌。
莫清風有些意外的看向顧泯。
顧泯沒加多少,就隻加了一百個祀雲錢。
看着舉起的牌子,那個老人一怔,很顯然他也沒有想到,竟然還真有人敢和天玄山争。
東北角那邊明顯傳來一聲冷笑,不過卻沒有繼續加價。
其餘人也沒有再加價。
顧泯成功用兩萬零一百個祀雲錢收下這塊血彩石。
有人端着木盤送到這裏,顧泯也付了錢。
将血彩石放在掌心打量,顧泯感歎,這材質的确并非寒鐵能比較的,即便是之前在東海海底發現的藍晶,也不可相提并論。
收好血彩石,顧泯還沒說話,莫清風準備起身,但看着顧泯沒有動作,便意外的問道:“還不走?”
顧泯笑眯眯問道:“去哪兒?”
“你把别人手拿把攥的東西給收了,不找你麻煩?”
顧泯點頭道:“那是肯定的。”
天玄山那個弟子,靠着天玄山的名頭把價格硬生生就壓下來了,眼瞅着就要收入囊中,但最後卻被顧泯給搶先了,這誰不生氣?
至少那叫做李開疆的修行者,肯定很生氣。
莫清風問道:“要和天玄山結仇?”
顧泯反問道:“我和天玄山的仇還不夠嗎?”
莫清風啞口無言,他倒是把這一茬給忘了,這家夥宣告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方式可不是什麽别的,而是一劍殺了那位天玄山的天驕粟千雲。
他和天玄山的仇怨,早就無法解開了。
“我是花了真金白銀拿到的東西,我又不理虧,至于他要來搶,就看有沒有這個本事。”
顧泯說完這番話便不準備多說,開始閉目養神。
拍賣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最後便到了那天寒石的争奪,李開疆或許一直是想着要把血彩石和天寒石一起收入囊中,也或許是因爲血彩石沒了,要用天寒石來彌補,因此再次故技重施。
場面的氣氛很凝重,有不少人都是沖着這塊天寒石來的,但最後卻被壓到了一個極低的價格,誰都不願意就此罷手,就連那個主事老人都臉色難看。
天雲閣的确是天玄山的産業,但是如何運行自有一套章程,即便是天玄山的弟子,也很難插手,更沒有資格讓天雲閣做些什麽,但今日李開疆兩次如此,已經讓天雲閣這次損失不少了。
他們當然不悅,可也不好說些什麽。
随着木錘在高台上敲動。
顧泯舉起了牌子。
這是同樣的劇情,在短時間裏,上演了兩次。
不過這次李開疆并沒有善罷甘休,他舉起牌子和顧泯競争,一直加價到九萬祀雲錢,才算是結束。
顧泯松了口氣,自己身上也就這麽點東西了,要是再加價,大概自己也沒辦法了。
莫清風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沒想到顧泯能用十一萬祀雲錢,将這兩件寶物都拿到手。
那邊管事再次把這東西送到顧泯手中,顧泯也灑脫将錢付清。
看着掌心裏一紅一藍兩塊石頭,顧泯說道:“這次行了。”
莫清風點頭,“的确,這次上了戰場,想來除非是千秋境的強者傾力出手,不然也定然折不斷你的劍了。”
顧泯隻有重意境,上了戰場,是很難碰到千秋境的強者,這一點顯而易見。
顧泯看向莫清風,後者瞬間明白,“我認識鑄劍師,你要将這兩塊石頭加入原本的佩劍中,不是什麽難事。”
顧泯點頭,這件事自然是盡快的要去辦。
“好了,走吧。”
顧泯起身,和莫清風走出天雲閣。
……
……
離開了天雲閣,重新來到長街上。
兩人沒有停留,朝着城外而去,隻是走到一條偏僻的小巷的時候,前面便出現了好幾道身影。
正是李開疆和另外幾個修行者。
顧泯原本以爲至少要出城之後,才會有這樣的局面出現,卻沒有想到他們來的這麽快。
顧泯揉了揉額頭,莫清風沉默不言。
“道友,恐怕血彩石和天寒石你們帶不走了。”
李開疆冷笑一聲,“我天玄山要的東西,你們都敢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