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榜單往前推進,人們的心神更加集中,因爲越是在前面,便越是會有那些真正的天才名字出現。
“四十六位,上陽山李迎春。”
“這位整整往上攀爬了十六位,這些年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有人震撼出聲,不知内情,于是隻能驚呼。
“據說上陽山那位酒仙大人這兩年出關了,狠狠操練了李迎春,可以說他這幾年,在上陽山過得是水深火熱的日子,不過這也有所收獲,這不,如今往前爬了這麽遠。”
有人開口解惑,圍在他身側的人們紛紛發出原來如此之類的言語,有人甚至感慨道:“那位酒仙大人當初也是天驕榜前二十的人物,有他看着,說不定李迎春還能往前走幾步,不過想要及得上當年的酒仙大人,隻怕是不容易了。”
“那是自然啊,上陽山若是再能出一個前二十的天驕,隻怕是整個宗門也要拔高一截了,仙山都要高出數十丈。”
世上最不差的便是看客,他們或許自己的境界一般,但談及這些天才,卻總能說得頭頭是道。
“三十六位,天玄山衛征。”
随着這幾個金色大字出現,天玄山的弟子們沸騰起來,紛紛看向不遠處臉色黝黑的那個年輕男子,粟千雲是這一代年輕人的最強者不假,但天玄山底蘊深厚,也總會有些弟子能夠冒頭,眼前這位,便是其中的典型。
第一次上榜時,他還在八十名開外,到了上次上榜,卻已經到了五十名左右,當所有人都認爲他不能再往前走之後,誰知道這次換榜,他竟然又往前走了這麽遠。
“衛師弟果然不凡,我早就看出,衛師弟遇大事有靜氣,如今一看,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有天玄山弟子哈哈大笑,身側更是有不少弟子附和。
不過很快便有人開口嘲諷道:“陳師弟之前不是才說衛師弟不善言辭,不尊師長,難成大事嗎?怎麽到了現在,便如此改口了?”
有人當衆拆台,這裏的氣氛忽然一下子緊張起來。
那位陳師弟臉色難看,想要放下幾句狠話,一狠心,他轉過頭,對着衛征賠禮道歉,“之前是師兄有眼無珠,在這裏給師弟賠罪了!”
他能在這衆人之前,坦然說出這番話,也讓不少弟子對其改觀。
衛征在遠處舉起手示意,也是大度。
這裏的小插曲很快過去,天幕上的文字也在變幻。
之前李成雪排名第二十一位的位次并未變化,衆人見怪不怪,隻是有些女弟子對此有些嫉妒,嫉妒什麽,自然是嫉妒她有個好的道侶。
……
……
“十五位,浮夢山洛瑤。”
天幕上的金色大字再次出現,然後換來世間一片歡呼。
“洛仙子雖說未能往前一步,但也并未後退,也算是一樁大喜事了!”
“是極是極,洛仙子年紀尚淺,想來下次換榜,定然有所進步!”
“當此大事,諸位道友,當浮一大白!”
歡笑聲在各處響起,洛瑤的名聲果然是響亮,她此次雖然未能往前走上一步,但隻要還在榜上,便是好事。
浮夢山的弟子們相對而說要平靜許多,但很多人也面露喜色。
上次換榜,洛瑤從第三十名一躍而成爲第十五位的天驕,許多人在驚異的同時,都會擔憂洛瑤走得太快,會不會在之後便一落千丈。
可此時此刻,榜單再次揭曉,洛瑤不進不退,已經是一件好事了。
至少站住腳跟,下一次,她或許就能再往前走去了。
崖邊那道身影也笑道:“瑤兒的确沒事。”
若是這個時候洛瑤瀕臨死亡,天驕榜是斷然不會将其收錄的,羅浮宮不知道有什麽手段,能夠探查天地,仿佛一切,都在它的眼中,不是沒有人質疑過羅浮宮,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羅浮宮每一次近乎于完美的排名早就打碎了所有人的質疑。
要說羅浮宮的失誤,在漫長的歲月裏,不是沒有,隻是極爲罕見,上一次判斷失誤,是将那位顧姓殺胚排到了天驕榜第十位,那個時候是那位殺胚第一次上榜,便能高居第十,已然是很了不起了,但誰能想到,就在天驕榜換榜的第二天,那殺胚便仗劍殺了天驕榜榜首,逼得天驕榜在短短的兩天裏,又換了一次榜。
這一次,自然是隻能将那位殺胚排到榜首,一直到他下榜。
那是最近一次天驕榜的失誤,其餘的,歲月太長,也早就沒人記得了。
不過能夠憑借一己之力,讓天驕榜就此換榜的那個殺胚,如今雖然幾乎不怎麽在世間露面,可誰敢挑釁他?
一衆仙山掌教,提及此人名字,難道不曾頭皮發麻?
據說昆侖那位老掌教,因爲那殺胚索要天寒石未果,硬生生被那殺胚用劍斬去了所有頭發,而且劍氣留在頭皮之上,讓他再也不能生出頭發。
原本鶴發童顔的老掌教,從此以後不得不戴着一頂厚實帽子,哪裏還有什麽仙風道骨可言。
甚至到了如今,隻要在這位老掌教面前提及那位殺胚,他還能反射性的掉下幾根胡子。
當然了,現在殺胚已經成爲了大劍仙,除去那幾位掌教私底下敢這麽罵他是殺胚,旁人即便是提起,也隻敢說一句姓顧的劍仙,生怕在某個時候,他突然冒出來,舉着劍問你想不想死。
“第六位,天都觀歲赢。”
……
……
“我去!”
“真他娘的刺激啊!”
“我就說這次換榜肯定有大事發生,你們老哥幾個還不相信我,你看看,這不出事了嗎!”
“過瘾啊,過瘾!”
“果然是有變化,真不虧老子這酸痛的脖子!”
過往那些年裏,除去在大戰之後的天驕榜,有天驕隕落在戰場上,其餘時候,天驕榜即便有變化,前十那幾位,幾乎是雷打不動,别說有新人插足,就是老人,屁股都不帶動一下的。
可今天不同,前面第七到第十沒有變化,可到了第六,原本那位第五的歲赢,已經掉了下來。
那麽原本第六的那位天玄山年輕一代的最強者粟千雲,豈不是朝着前面又走了幾步?
“粟師兄果然是往前走去了!”
“粟師兄果然是開辟風亭了,如今位居前三,也是理所當然!”
“已經這麽久了,我天玄山終于出了一個前三的人物了!”
“果然還是得看粟師兄,當初他上山的時候,我就知道會有今日!”
“哈哈,今日之後,我苟明遠唯粟師兄馬首是瞻!”
一陣陣贊美聲在天玄山上生出,一個個天玄山弟子激動的面紅耳赤,那些容貌不凡的女弟子甚至想着,今日之後,定然要去問問粟師兄有無再結道侶的想法,即便是做個小,也再好不過!
整個天玄山一片歡騰,仿佛今日就是這座仙山建立萬年的慶典一樣!
“第五位,紫雲洞梁溟。”
天幕上金光再散,然後彙聚,将這位原本第四位的天驕趕到了第五位。
天玄山衆人,都笑了起來,如今來看,粟千雲再不濟也能是個第四了!
這也是天玄山有史以來的最高排名了,在這之前,天玄山也隻有一位前輩排到了第五,那位天驕後來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爲天玄山掙出了赫赫威名!
而今日,則又是一個創造曆史的時刻了。
這怎麽能夠不讓人激動起來?
即便是第四,等到粟千雲回山,定然也是個整座山的年輕弟子夾道歡迎的景象。
他們不會注意到,也沒有辦法注意到那邊的李玉堂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天玄山掌教依然十分漠然,他這樣的大人物,早就不會因爲這些事情而面容上出現什麽反應了。
但這兩人都知道,粟千雲,不會出現在這份榜單上了。
……
……
“第四位,紫金寺玄空。”
随着這行大字出現,天玄山的歡呼聲在一瞬間,便達到了頂峰!
可以說得上是聲震雲霄。
這位原本雷打不動的前三甲人物,如今掉落到了第四,那自家師兄,定然是位于前三了!
那不僅創造了曆史,在天玄山的曆史上都能寫下一筆極爲璀璨的故事,而且定然粟千雲會在如今,舉世皆知!
天玄山粟千雲的名字,再無可能有人不知曉!
“粟師兄,大興我天玄山!”
氣氛已經到了最頂端,如果還能拔高的話,隻怕是等粟千雲成爲榜首才行了!
……
……
“這狗日的,運氣這麽好,往前走了這麽多步?”
不同于天玄山的上下歡騰,在别的地方,有許多人從來就不喜歡粟千雲,如今看到榜單上的名字越來越少,自然而然的便認爲粟千雲是往前攀爬而去了。
他們對此,自然極爲憤慨。
但如今,除去憤慨之外,還能做些什麽?
大概是什麽都做不了。
“遲早這狗日的要被雷劈死!”
有人如此不甘的詛咒道。
……
……
第四名的金色大字緩緩消散,但卻沒有如同之前一般,緊接着便組成新的大字,而是一片金光灑落,在哪裏緩慢遊蕩。
“這是……”
有人皺眉。
然後衆人看着那些金光緩慢組成了一柄劍。
橫在天上。
沒有名次,也沒有任何别的,就隻有一柄劍。
“這他娘的是什麽玩意!”
“到底是怎麽回事,誰能告訴我?!”
“一柄劍,難道是劍妖?”
“不,那應該是劍修!”
天驕榜到如今,已經有了漫長的歲月,但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到了第三位的時候,居然沒有任何文字出現,隻有一柄劍,橫在天幕上,靜靜懸停。
有人猜出了答案。
那是劍修。
是一個外人不知道名諱,也不知道師承的劍修。
可這樣貿貿然出現的劍修,怎麽就可以排到第三的位子?
這說明什麽?
一個亘古未有的天才出現了?
“查,給我查出來,此人是誰!”
有強大仙山的掌教出聲,聲音堅決,要讓下面人查出這個橫空出世的劍修到底是誰!
可這讓人十分爲難,這什麽消息都沒有,隻有一柄劍,怎麽查?
“會不會是從雷池過來的強者?”
“屁話,那些人全部都在名錄裏,是什麽境界,誰不知道?會突然如此,你怕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那人一時語塞,“那……”
“一定要找到此人,有了此人,說不定未來能夠取代祀山的地位!”
“啊!”
有人震驚,如此高的評價,要知道那祀山的地位,可并非那麽輕易就能被人撼動的,這麽一個人,即便再天驕,難道就能一人撼動一座絕頂仙山?
“萬年未有之契機,或許就在此人身上,莫要再重蹈那殺胚的覆轍!”
當初那位殺胚展露頭角之前,就是有太多人對他不友善,等到他劍斬天驕榜榜首之後,很多人想要再去友善,卻又沒了機會。
再看如今,他已然成爲了大劍仙,在世上,沒有多少人膽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了,因爲别的強者或許還會顧忌什麽人族大計,什麽在戰場上的呈現。
可在那個殺胚面前,一言不合,是真的要殺人的。
當你用大義去聲讨他的時候,他又會告訴你,殺些人算什麽,那些人能在戰場上斬殺的敵手,一共多少顆人頭,都算在他頭上,有他在,要那些家夥作甚?
不少人盼望着他死在戰場上,但最後卻是悲哀的發現,每次大戰,他在戰場上都能斬殺不少敵手,而最後總能安然無恙的走下戰場。
然後繼續禍害世間。
這實在是讓人無奈。
……
……
那柄金色的劍出現了大概一刻鍾,那是所有名字裏最爲長久的,然後緩緩消散之後,才有了之後的第二位。
“第二位,祀山蘇遮雲。”
這個名次和上次沒什麽變化,世間大部分人都沒有什麽激動的體現,倒是天玄山,在短暫的寂靜之後,猛然歡騰。
他們的粟師兄,竟然成爲榜首了!
啊!
粟千雲這一次開辟風亭,難道強到了如此地步?
直接将祀山多年以來對天驕榜的霸占給取而代之了?
“粟師兄,難道真是萬古無一?”
天玄山的弟子們甚至都哭出聲來,這是他們平日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如今,竟然成爲真的了?
無數人在這一刻,相擁而泣。
在人群裏的衛征,沉默不語。
本來他在天驕榜上的名次提升,已經讓他在天玄山上多了幾分認可,可随着粟千雲如今成爲了天驕榜榜首,他一下子就變得那麽可有可無了。
是啊,誰能和天驕榜榜首争鋒呢?
衛征自嘲一笑。
天玄山歡呼雀躍。
好像是那些溪流裏的魚兒,都變得極爲歡快。
這才是真正的最高興之日。
無數人翹首以盼,看着天幕,等着之後那最爲榮耀的時刻。
天幕上的金光漸漸消散,然後重新彙聚,形成新的大字。
“第一位,祀山禦風。”
刹那寂靜。
整個天玄山,在這一刻,變得安靜不已。
天驕榜榜首,不是粟千雲?!
竟然不是粟千雲!
還是禦風。
這是怎麽回事?
想來,如今每個天玄山弟子,都想着這個問題。
粟師兄不在榜首,可之前那些名字裏,也沒有他的。
這說明什麽?
他們的粟師兄,在遺墟裏,破境之後,竟然境界強大到了超過了天驕榜收錄的地步。
這可能嗎?
這不可能。
那就隻有剩下最後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他們的粟師兄,死在遺墟裏了。
他們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柄金色長劍,想着那個排名第三的神秘劍修。
粟師兄是死在他的劍下嗎?
這怎麽可能?
那可是粟師兄,是他們心中的驕傲,是天玄山的驕傲!
但他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