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猙獰怪魚,就這麽出現在人們眼前。
上古異獸雖然大多數早就已經滅絕,但是古籍中都不缺乏記載,但眼前這條怪魚,卻是不管是哪本古籍中,都沒有過記載。
顧泯的記憶力極好,他讀過許多書,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從未看到過這條怪魚的記載。
而在東海的這麽多年裏,也沒有任何一人見過這條怪魚。
它好像就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海面翻騰,仿佛一片滅世之景,而這怪魚,便是來自地獄的兇獸。
别說是那些普通百姓,就算是船上的那些修行者,此刻也是個個臉色煞白,在如此巨獸之前,他們顯得那般渺小,而且在這條怪魚張口巨口之後,那滔天的血氣翻騰,已經驚動雲海,都朝着四面散開!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就像是有好些金阙強者,在這裏一同将自己的威勢徹底釋放出來一樣!
那種威勢,如同一片濃稠的黑雲,像是夏日的大雨之前,那般壓抑。
丁修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但是在看到這條怪魚之後,他也忍不住顫抖,他被那股氣勢吓得不輕。
丁英攙扶着自己爺爺,但看向遠處怪魚,也充滿了擔憂,這麽一頭兇獸,隻怕并非人力可以抗衡的。
海浪層層疊加,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海船這邊湧來,若是不做抵抗,隻怕在頃刻之間,這條海船,便要傾覆。
丁修緩慢提起一身氣勢,這位當年的繁星強者,如今要在這裏點燃自己,做此生最後一戰。
雖然大概率是不敵,但總歸是要在這裏進行最後的努力!
站在船頭的顧泯一直在看着海面和海面上的那顆怪魚魚頭,神情淡然,直到海浪朝着海船湧來之後,這位年輕皇帝才挑了挑眉。
天地間,忽有劍光!
驚起天地,斬滅波瀾!
肉眼可見,一道劍光不知道起于什麽地方,但落點卻有一線,就在海面上的一線!
這一線,貼着海面而行,将那些翻湧的海水迅速斬滅,最後在衆人的視線之中,天地一線之間,海面瞬間平靜下去,就如同一面鏡子,波瀾不起。
遠處響起恐怖的呼嘯聲,那應該是那條怪魚的叫聲,但卻是莫名的音符,不存在于人們的認知裏,或許那是那一族特定的語言。
但那音波傳來,整條海船上的人,在頃刻間,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耳朵已經開始流血,原來那聽着并沒有太大聲音的聲音,竟然還有如此威力。
不過在片刻之後,一道劍鳴聲,響徹天地,清脆可聞,這道劍鳴聲,将那恐怖的叫聲掩蓋,也讓衆人都恢複清明。
“陛下……”
一時間,所有人都充滿了感激,在這道劍鳴聲下,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從來未有的安全感,仿佛這世上隻要有那個年輕皇帝在,便無人可以傷害他們。
顧泯踏着海面而行。
他渺小的身影在前方那個碩大的魚頭前,如同滄海一粟,漫說那條怪魚沒有注意到他,即便看向他,隻怕也很難在海面上看到他的身影。
但事情哪裏有這麽簡單?怪魚終于有了第二次動作,那長達不知道多少丈的魚身翻過,碩大的魚頭這次便朝向了顧泯,那如同兩個巨大燈籠一般的魚眼裏充滿了漠然的情緒,便可以證明,這條怪魚,絕對不一般。
它能在海面上,發現這個渺小到了極緻的人類。
然後平靜的海面下,有偉力生起,顧泯臉色微變,但仍舊讓海面平靜,此刻的東海,就如同一鍋已經煮沸的水,但顧泯硬生生讓海面平靜,把所有波瀾和翻騰都留在了海面下。
這種情形是顧泯勉強維持的,因爲在遠處,那條海船還未能徹底遠去,如果一旦大戰,勢必波及。
這樣的事情,顧泯絕不能讓其發生。
于是他站在海面上,讓天地皆靜。
很快,他衣衫裏便湧出了許多汗珠,打濕了他的衣衫。
那條怪魚朝着顧泯遊動過來,巨大的身軀擺動,想要破開這讓它不喜歡的平靜。
但下一刻,一道劍光,落到了它的魚頭上。
那是顧泯第二次出劍。
第一次出劍,讓海面平靜,這第二次出劍,那道看似普通的劍光,裏面卻蘊含着無盡的殺力,恐怖異常,那怪魚來不及反應,便被斬中,而後頭上的鱗片破碎掉落,綠色的鮮血,噴湧而出!
怪魚痛苦的發出叫聲,比之前更淩厲,以至于在頃刻之間,便卷起一陣狂風,刹那之間,吹起海水,卷起滔天波浪!
整個海面,如今宛如一派滅世之景。
這條怪魚的境界不好說,但在這海中,隻怕是一般的金阙強者,都很難在它手下全身而退。
可顧泯從未想過要退走,這條怪魚身上有着太多顧泯想要知道的東西,即便它不是最終的答案,至少也會是很重要的線索。
又是連續數道劍光在海上生出,一道道劍光,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斬開了一片又一片的海浪,露出海浪後的怪魚。
不過顧泯看到的是一顆碩大的魚頭。
鋒利的牙齒上閃爍着寒光,那般無情又恐怖。
腥臭的氣味足以讓人無法呼吸,換做一般的修行者,在頃刻間,便會失神。
可顧泯冷靜的可怕,他伸出手,握住那從滔天巨浪裏殺出一條路來的燭遊,這柄柢山至寶,要在他離開之後留在柢山,但彼岸必定更加兇險,沒了這劍,顧泯又何談最強?
海浪呼嘯,席卷着海浪到處肆掠,燭遊劍卻平靜下來,它被顧泯握住之後,便沒了任何的情緒。
然後一劍揮出。
提劍的顧泯和不提劍的顧泯,當然都極度強大,但是兩者之間,依然是有着很大的區别。
就比如現在。
狂暴的劍光,照耀天地,但最後卻還是歸于一線,湧向某處。
砰然一聲巨響!
劍光撕開一片海浪,再次落在怪魚上,在刹那之間,便斬斷了它的牙齒,然後強大的劍氣更是肆掠,在怪魚身上斬出一道傷口!
一團血霧,被海風吹動,看着就像是一場綠色的風,但還等彌漫開來,下一刻,便被劍光生生将其壓下,掉落海中,染綠一片海水。
怪魚吃疼,終于明白了眼前男人的恐怖,一扭頭,整個身軀便沒入海水之中,就要遠遁而去。
可顧泯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轉頭看了一眼,那條海船已經到了很遠的地方,一般人當然看不到,但顧泯卻能看到,那邊光景,算是風平浪靜。
顧泯看了看眼前,也落入了海水之中。
……
……
東海遠比北海要讓人感覺舒适的多,這裏沒有冰天雪地,自然也不讓人覺得寒冷,到了海裏,反倒是覺得有些溫暖。
就像是春天一樣。
顧泯看着前方的怪魚,不緊不慢的朝着對方而去,一路上,早就沒有任何生物再繼續停留,顧泯除去能看到一些被破壞的珊瑚和魚骨之外,很難看到什麽别的。
那條怪魚看着巨大,在海裏,速度竟然也是十分驚人,足足有金阙強者前行那般快,但顧泯是誰,他是這世上最快的男人,在海裏,依然如此。
他一路前行,時不時能聞到血腥味,那是從那條怪魚的傷口裏流出的鮮血,那些鮮血很塊便引來一些海裏的捕食者,但那些魚感受到顧泯的恐怖,也隻敢在遠處忍住心中的悸動,不敢靠近。
直到顧泯和那怪魚離去很遠之後,它們才靠上來,貪婪的争搶着這些綠色的血水。
不過片刻之後,那些吸食到血水的魚兒們,在瞬間便翻了白肚,沉入海底。
那血水有毒。
……
……
東海海底有些什麽,會不會和北海海底一樣,都有一個隐藏的絕世強者。
也或者有些别的。
那條怪魚潛入一條海溝中,顧泯沒有猶豫,便跟了下去,事情發展到這裏,他确定這條怪魚絕對和孟秋池的事情有聯系。
海溝的事情,觀海樓的修行者說過。
進入海溝,一路向下,這裏很像是北海海底的那個深淵,但卻沒有太奇怪的氣息,等到顧泯來到海溝底下,看到了眼前的白色魚骨。
的确是很巨大的魚骨,大小卻不如那條怪魚。
那條怪魚不再逃離,隻是在魚骨旁不停遊動,時不時的,發出幾聲哀鳴。
那叫聲裏充滿了無限的哀怨,當然,除去哀怨之外,還有十足的傷心之意。
想來這條不知道已經死去多久的魚,和眼前的怪魚,肯定有着某種聯系。
顧泯瞥了它一眼,打量着周圍。
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條怪魚,和那已經死去的那條怪魚,都不會是這個世界原本的生物,而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何時出現在這裏,誰能說清楚?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顧泯不清楚。
直到他看到了一個大洞。
那個洞,不大,看起來怎麽也無法讓這條怪魚從那裏面遊出來。
想了想,顧泯開口問道:“你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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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前幾百字是幾天前寫的,然後就忙了好幾天,這才能寫完這一章,今天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