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冬境城裏的那場大戰,會被寫進史書裏。
一座巨城,存在于世間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可是在那一日之後,整座城都倒下了。
那一日,有風雪大作,在那無盡的風雪裏,人們仿佛看到了一道道烈焰,但徹骨的寒意,讓他們的心裏,更加寒冷。
那一日,有無數淩厲的風雪落在城中,無數建築被毀去,無數的百姓死去,就連天上的白雲,都被撕開,成了碎片。
有些膽小的百姓,以爲這樣的異象是天地降下的懲罰,跪在長街上祈禱保佑,但結果是,有些人躲閃不及,更是被冰刃斬殺。
血濺長街。
但遠處生起的烈焰,又在将那些冰刃徹底毀去,無數道強橫的氣機在天空相撞,偶爾也有人會被那些氣機帶走生命。
再後來,那些磅礴的風雪忽然凝結,變成了一顆巨大無比的雪球,從天上落下來。
那顆雪球太大,大到要覆蓋整座冬境城,換句話說,一旦那顆巨大的雪球落到這人間的話,這座城,就會徹底消失。
這對他們來說,便是滅世的景象。
無比地可怖。
于是更多的人,向着上蒼祈禱。
可惜他們的神,不會來救他們。
正當他們絕望不已的時候,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天空中,攔下了那些冰刃,攔下了他們以爲的懲罰。
這個世上沒有神。
即便有神,也該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是北戎的保護神。
他是天衍宗主。
他不算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冬境城上空,攔下了那顆落下的雪球,讓天空下了一場雪。
隻是任何的風雪,都沒能在他身上停留。
最後人們還是跪着,卻是在跪這個天衍宗主。
……
……
天衍宗主沒有去看那些人,那些人也很少有敢去看他的人。
但總歸會有些意外。
有個少年,在人群中,一直看着那個一身黑衣的天衍宗主,眼裏充滿了希望。
他告訴身邊的同伴,“看吧,有朝一日,我也會變得那麽強大的!”
可身邊的同伴隻是不屑的看他一眼。
沒有人會相信這個出身貧賤的少年會成爲像是天衍宗主一樣強大的人物,就像是沒人會相信一隻螞蟻也會很不凡一般。
那個少年沒有理會同伴的輕視,在天衍宗主的身影消失在冬境城之後,他便一個人跑出了這座已經破損很多的城。
他出身貧賤,是無法住在城裏的。
出城之後,他一路小跑,過小溪的時候,他順手扯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裏,哼着童謠,便回到了在山腰處的家。
是一處小木屋,在這山上,像是這樣的小木屋還有許多許多。
北戎早就沒太多地方可以供他們這些人居住了。
就算是有錢的老爺們,也隻能在城裏有一座很小的院子。
隻有更有錢的,才能住上大房子。
而且也隻能住在這些地方,并不能靠近那些修行者。
少年在早些時候,想要做一個有錢的老爺,但很快,他便改變了想法,想着要做一個修行者。
隻是沒有修行者來看過他适不适合修行,他也找不到那些修行者,所以夢想,就隻能是夢想。
來到木屋前,聽着裏面傳來的女人呻吟聲,少年低下頭,沒急着進門,就靠在木屋的牆上,低頭咬着口中的野草。
直到半刻鍾之後,木屋被人推開,一個穿着破爛,頭上稀疏,并沒有多少頭發,再加上挺着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看到門前的少年,那男人還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腦袋,笑罵道:“小雜種怎麽早就回來了?”
少年不說話,但男人還是扔下一枚銅錢,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隻是一邊走,一邊還伸手進褲裆裏掏了掏。
少年看着這一切,沒有什麽情緒波動。
這個時候,門裏才有聲音傳出來,“天兒,進來吧。”
少年這才起身進入木屋裏面。
木屋不大,隻有兩個房間,用一張破布隔開,一個婦人,正在熬粥。
她穿着粗布衣衫,雖說打着補丁,洗得已經發白,但還算是幹淨。
頭發被她随意的盤了起來,用一根木钗固定。
然後她盛出一碗粥,遞給自己兒子,而之後才拿起另外的碗,去舀起來另外一碗沒有多少米粒的稀粥。
少年笑着開口,“娘親,我今天看到修行者了,聽他們說,是天衍宗主,他是我們最強的人。”
天衍宗主的名字,即便是生活在最底層的人們,都會知道,因爲他代表着北戎的最強戰力。
喝着稀粥,少年期許的說道:“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爲這麽了不起的人物。”
婦人微微一笑,沒有像是之前那些玩伴一樣,反倒是輕聲贊同道:“天兒這麽聰明,肯定有一天會成爲這麽厲害的人。”
明明是被生活如此折磨的婦人,竟然都還能在眼中看到對于生活的希望。
這是十分不可思議的事情。
然後婦人拿出幾枚銅闆,放到少年手中,微笑道:“天兒明日去買上一尾魚吧,還在長身子,倒也不要虧待自己才是。”
少年把銅闆推回去,然後幾口喝下最後的稀粥,這才去取下牆壁挂着的魚簍,笑道:“娘親,不用浪費錢,我這就去抓魚,回來給娘親熬魚湯。”
婦人沒說話,隻是微微點頭。
少年走出木屋,關上門,臉上的笑意才緩緩消失,眼裏才有了些淚水。
而屋裏的婦人,其實也是如此。
小溪就在山後,但這次少年并沒有就在山後的小溪裏捕魚,這裏的魚小,而且長期都有人在這裏抓魚,早就沒有了什麽。
他沿着小溪一直往上遊走,越來越遠,路越來越難走,而人煙也越來越稀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來到了一處被樹木山石遮擋完全的寒潭前。
站在石頭上,他開始脫衣衫。
很快他便脫完了衣衫,像是一條大白魚,挎着魚簍,紮入了潭水裏。
他卻沒想到,在一側的山間,有一個石洞的洞口,一對男女正在看着他。
那石洞是新鑿的,廢石卻早已經化作了齑粉。
靠在石壁上的男人一頭白發,隻是如今,卻顯得有些幹枯,并沒有之前的那般光澤。
他的臉色也蒼白的可怕。
毫無疑問,他受了很重的傷。
可問題是,他是白玉塵,是北海之主,是強大到了極端的修行強者,爲什麽會如此。
“我有些輕敵了。”
白玉塵淡然開口,和天衍宗主的一戰,他沒有動用冰魄,并非最強的自己,于是便受了傷。
“我也沒想到了,他這些年,竟然走了這麽遠。”
白玉塵歎了口氣,順便吐出一口鮮血。
白
玉塵之前想過天衍宗主這些年的境界會很強,但并未想過他竟然已經這麽強了,這種境界,其實和當初想要離開世間的常遺真人差不多。
這還是對方沒有天衍戟的情況下,若是對方提着大戟,他即便動用冰魄,隻怕下場依舊。
大應太後勸慰道:“你又怎麽知道他比你好太多呢?說不定這個時候,他也在大口吐血。”
白玉塵理所當然的說道:“他如今不吐血,自然是不可能的。”
大應太後有些無語,原本她隻是勸慰,卻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回答。
“真要打到最後,生死隻在最短暫的時間便能分出來,不過到底誰會死,并無定數。”
白玉塵輕輕咳了幾聲,這裏已經被他布置過,氣息完全能夠藏匿,天衍宗主是找不到的。
大應太後皺眉道:“如今怎麽辦?離開這裏,返回北海?”
白玉塵搖搖頭,淡然道:“我們回不去的。”
天衍宗主可以孤身和他一戰,但是不代表他會看着白玉塵回到北海,重傷的他,敵不過那些要緻他于死地的金阙強者。
“四海已然聯合,他們要去大陸。”
白玉塵如今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傷勢,而是自己發現的事情。
北戎已經和其他人聯合,最近便要前往大陸,又是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如今那邊天下初定,是最爲混亂的時候,他們挑這個時間前往大陸,是最好的,況且天衍如今已經如此強大,四海之外,到底還有多少強者,我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他們準備千年,這絕對不好應付。”
白玉塵說道:“要盡快将這個消息傳回到大陸那邊。”
他說話的時候,看着的是大應太後。
她也是個金阙強者,而且毫發無損。
大應太後當即拒絕,“我不會丢下你一個人,獨自離去。”
在她心裏,不管是什麽天下還是别的,都比不上白玉塵。
讓她把重傷的白玉塵丢在這裏,不管怎麽說,她都不放心。
“我不會死在這裏,我女兒要嫁人,我怎麽也要趕上她的大婚。”
白玉塵很淡然。
但有些堅定。
自己的閨女要出嫁,自己如何能不到場。
大應太後搖頭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我等讓你回到那邊才行。”
白玉塵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麽。
“的确,你太強,如今即便想要離去,也很不容易,目标太大,不适合。”
白玉塵并非是境界高長得好看而已,他做了這麽些年的北海之主,有很多東西,是旁人及不上的。
然後他的目光落在那邊的潭水裏。
大應太後皺眉道:“你……”
白玉塵微笑道:“越是強大的,越是容易被人發覺,但倘若是一個普通的少年,渡海而出,反倒是沒人會注意。”
“北海如此寒冷,他能夠去到萬丈雪城嗎?”
普通人萬萬是渡不過北海的。
“況且就算是他能去,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會告訴旁人?他并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白玉塵搖頭道:“歸屬感這種東西,前提是要有人給的溫暖足夠多,要是整日看着的都是比北海還要冰冷的世界,如何會有歸屬感?”
他這樣的修行者,即便是重傷,也能看到許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大應太後皺眉不語,從心裏來看,她不相信那個少年能夠像是白玉塵所想的那般,做到白玉塵想要的一切。
白玉塵也沒說話,他隻是起身,然後消失在洞口。
……
……
少年破水而出,遊到岸邊,魚簍裏有幾尾手掌般大小的魚。
他水性極好。
也算是生活所迫。
不過當他正要上岸的時候,擡頭便看到了一襲白袍。
然後他看到了很好看的一個白發男人。
少年一下子便呆住了。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這樣的人,好似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般。
然後他看到那個白袍男人身側有些風雪,而後他覺得很冷,因爲潭水開始結冰了。
這讓他想起了之前在冬境城裏看到的那個大雪球,于是便有些激動。
并不是害怕。
“之前是我和天衍宗主交手。”
白玉塵的第一句話,便足以讓這個少年呆住。
畢竟這句話裏蘊含着的消息,太讓人覺得震撼了。
天衍宗主,那可是北戎第一強者,之前和他交手的,想來也是很強大的人物。
少年很快問道:“你不是我們這裏的人?”
白玉塵說道:“從這裏往南走,有一片冰海,那裏常年是冰雪,在海的中央,有一座冰島,我住在那裏,那邊的人叫我北海之主,我殺過很多想要經過冰海的人。”
當然,那些人,都是他的族人。
少年知道的事情不多,但隻是覺得眼前的白發男人并沒有騙他。
少年問道:“你要我做什麽?”
他生長在冰冷的世界裏,這讓他比别的少年更聰慧,也更懂事。
白玉塵說道:“那件事很難,所以你可以先提你的要求。”
萍水相逢,沒有什麽感情,所以一樁交易,才是最适合的事情。
當然了,這個少年也明白,自己若是要拒絕,會有什麽後果。
“我想變成你這麽強大的修行者。”
少年堅定的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白玉塵淡然道:“我會給你一條路,但你能不能走到終點,不是我說了算的。”
修行路上,多少事情?
說來說去,誰能保證自己踏上那條修行大路,便能成爲舉世無雙的人物。
“我有最頂級的功法,你所需要的所有天材地寶我都可以給你,但最後你能變成什麽樣,誰都不知道。”
少年久久沒有說話。
眼前白發男人說的那些,都是他一直想要的,甚至比他想要的,還要多出很多很多。
可正是如此,他才明白,想要得到那麽多,那麽自己肯定是要付出更多的。
“我會死嗎?”
少年輕聲的問道:“如果我死了,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的娘親。”
他其實已經答應了。
這是他的機會,如果自己不答應,或許一輩子,自己都會生活在最最底層,自己要是答應了,或許會改變他和娘親的生活。
那樣娘親就不用每天再去應付那些她不喜歡的男人了。
他從來都知道,娘親一點都不喜歡那些男人,若是可能,她或許早就死了,但是她爲了自己的兒子,卻不得不活着。
要一直痛苦的活到她自己的兒子徹底長大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她
才會安然離去。
白玉塵說道:“我希望你不會死,不然事情就失敗了。”
沒有安慰,隻有赤裸裸的現實。
少年這次仰起頭,問道:“那你要我做什麽呢?”
白玉塵沒急着回答,而是先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有些人會死,但不應該沒有名字的死去。
“秋天。”
“求天?”
“不是,求天無用。”
白玉塵點點頭,這才開口說起自己那些事情。
“你乘船出海,去到那座冰島,把這東西交給她們,如果會有人來,你可以和那人一起回來,如果沒有,你就在那裏修行,等你足夠強大了,你就可以回來。”
白玉塵将一個琉璃瓶子交給他。
同時,還有一道氣息。
那能庇護他穿過冰海而不死。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收好了琉璃瓶子,沒有去問别的,其實他隐約明白,幫這個男人其實對他的族人沒有好處。
但他沒有拒絕。
因爲他知道,像是自己這樣的人,不管到什麽地方,都會是這個鬼樣子,沒有人會在意他,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唯一的機會。
“你能給我很多很多錢嗎?”
“那樣如果我死了,我娘親的日子也會過得很好。”
那是少年最後的期望,也是很迫切的期待。
可很快便被人打破了。
白玉塵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你要是死了,她要這些錢沒用,沒有你,就沒有以後。”
這句話,比潭水更冷。
——
天衍宗主回到了天衍山。
如同白玉塵所說,他也吐了幾口血。
面對白玉塵這樣的強者,他沒有太多優勢,即便他隐約比白玉塵更強一些,但也很有限。
所以吐血,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天衍山如今是北戎最重要的地方,這座天衍一脈的聖山,如今總算是成了整個北戎的聖山。
冬境城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北戎,天衍宗主的強大,再一次被證明了,那些蠢蠢欲動,想要做些什麽的人,如今心裏都涼了半截。
天衍宗主在北戎,已經幾乎成了活着的傳奇。
他們再無法推翻他的統治。
但他們知道,這位強大的天衍宗主,絕對不止是想要一統北戎,因爲這些日子,已經隐隐有風聲傳出,他在集結強大的修行者和軍隊,好似想要南下,去奪回他們祖宗曾經生活過的土地。
這個消息,足以讓整個北戎都震驚,然後喜悅。
回到大陸,那是所有人的夢想。
但人們很清楚,天衍宗主再怎麽強大,這些修行強者再怎麽多,獨自對抗大陸,都是很愚蠢的想法。
所以除去瘋狂的百姓之外,更多人,表示擔憂。
直到有一天,來自其他地方的使臣來到了天衍山。
天衍山上下,張燈結彩,所有人都在歡迎使臣的到來,夜晚降臨之後,更是到處都是篝火。
整個天衍山,照亮一片。
使臣來自東南方。
簡單來說,他們來自東海,但是他們更願意稱呼自己爲東海神族。
夜宴很是隆重。
那個看着很溫和的中年男人很高興。
但不管如何隆重的夜宴,也有結束的時候,不管如何長的路,也有走到盡頭的時候。
所以當夜宴結束之後,這個使臣很快便沐浴更衣,然後去到了神殿前。
神殿門今日是開的。
守在門口的長老對這個使臣行了一個很古老而繁瑣的禮節,然後便看着他走了進去。
大殿裏亮如白晝,在盡頭,有一方很高大的王座。
天衍宗主坐在裏面。
臉色蒼白的天衍宗主,看着那個來到這裏的使臣。
然後那個使臣就跪下了。
除去和天衍宗主身份相當的其餘幾個人,其他人見到他,隻能跪下。
天衍宗主默默的看着他。
沒有急着說話。
等到使臣行完更爲繁瑣的禮節,才招了招手。
四海之外的蠻夷,其實之前是分支出來的四個族群,嚴格來說,他們的先祖是同樣的。
而且因爲這千萬年的局勢,這讓他們之間有着很親密的關系。
“見過我主。”
這是結束的話語。
也是最爲尊貴的稱謂。
天衍宗主淡然道:“東海已經準備了嗎?”
使臣點頭道:“一切妥當,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的話,隻怕如今孟秋池已經被斬殺了。”
東海之主孟秋池,那隻是大陸那邊的稱謂,實際上在他們看來,真正的東海之主,應該是他們那邊的那位老主人。
“聽聞我主和白玉塵一戰,不知道勝負到底如何?”
天衍宗主直白道:“沒什麽勝負之說,他理應是大陸最強之人,我想殺他,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但他如今重傷,留在島上,回不了北海了。”
這和殺了白玉塵,其實沒什麽差别。
使臣笑道:“既然如此,那計劃定然是依舊了。”
天衍宗主沒說話。
使臣又說道:“我主何時出兵?”
天衍宗主說道:“一切依舊,不必再問。”
使臣點點頭,得到允諾,便算是一切都還在計劃中,然後他再次行禮,轉身就要離去。
天衍宗主沒有做什麽,隻是等着他徹底消失在視線裏之後,才靠了靠身後的王座。
然後陰影裏,又走出來一個人。
那個人開口道:“宗主的想法,當真能成嗎?”
天衍宗主漠然道:“事情如何,并不需要你擔心。”
那人低聲道:“宗主自然聖明,隻是此事乃是千年計劃,宗主也要慎重才是。”
天衍宗主沒有說話。
那人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這個時候,天衍宗主已經站起身來。
他不打算聽了。
他赤着腳,一路朝着神殿門口走去。
走得很慢。
但不管如何緩慢,身後的安仁,都不敢再開口喊住這個天衍宗主。
有些事情,一直就是這樣。
君主要做的事情,臣下隻能進言,并不能阻止。
自古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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