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遊劍插入無缺老人的心口,帶走了他的生機,無數人轉頭看向顧泯,看着漸漸沒了生機的無缺老人。
顧泯面無表情的抽回劍,看向汪雲亭。
似乎下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這位萬劍山的山主。
葉笙歌走到湖畔,沒有理會任何人。
這裏的氣氛凝重起來。
“汪山主!”
顧泯沉聲道:“還請有個解釋。”
之前無缺老人說是要殺顧泯和柢山上下,霧清真人想要搭救顧泯,可第一時間站起來的,就是汪雲亭,他要攔下霧清真人,就是不想讓人搭救柢山,當然了,要是之前無缺老人能把顧泯殺了,這一切便都沒什麽問題了,可問題是,現在無缺老人死了,顧泯還活生生的站在這裏。
而且……還有個更強的,在湖畔。
汪雲亭若是沒有話來說,說不定下一個,死得就是他。
汪雲亭臉色難看,他前些日子才死了兒子,今日又遭遇了這麽個局面,不管是誰,其實都不會很好受。
可那又怎麽辦?誰也沒想過,顧泯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來這麽一個強者,讓他們全部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無缺老人便被斬殺了。
現在局勢,便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了。
之前是無缺老人說常遺真人離開了這裏,去了彼岸,他才會出手,可這個時候,柢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又找來了一個新的強者,而且和常遺真人比較起來,也不比常遺真人差。
這真是要人老命。
汪雲亭沒搭話,之前的事情已經做了,這會兒要是處理不好的話,柢山和萬劍山之間,一定會有一戰。
放在之前,汪雲亭不見得有多害怕,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他對自己的認知發生了改變。
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劍種徐承寒不知所蹤,自己的親兒子汪甯被人殺害,而和萬劍山淵源不淺的無缺老人,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柢山說不定不止這麽一個強者。
一切的事情,都壓在了汪雲亭的肩上,這讓他腦中思緒紛飛,若是在這個時候,說出些什麽不妥的話來,隻怕是他自己,會後悔。
于是他沉默了很久,轉身便朝着紫陽山下走去。
他沒有回答顧泯,一句話都沒說。
而顧泯看着他的背影,也沒有攔下他。
不是顧泯不想,的确是他自己,真的是沒有這個能力,而有能力的那個人,如今在湖畔觀景。
之前葉笙歌出手,是爲了不讓他死,這個時候,顧泯不能保證對方還願意出手,況且萬劍山不像是孤家寡人的無缺老人,招惹了後患無窮,目前的柢山,還真不好做些什麽。
因此對目前的結局,顧泯還算是可以接受。
霧清真人看了顧泯一眼,也看了湖畔的葉笙歌一眼,然後轉身離去,今日之事她站出來是因爲師父和晚雲真人的情誼,并不是要從柢山得到些什麽。
至于吳清水,這個老劍修走過來拍了拍
顧泯的肩膀,正色道:“以後可不管把你當成年輕人看了。”
顧泯苦笑,倒也沒有多說,隻說了有空再去歸劍閣看看,不過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是不是能看到蘇宿那小子。
吳清水打了個哈哈,最後閑扯幾句,就這樣離去。
其餘的修行者,也看出了如今的氣氛不太好,紛紛離去,隻有少數修行者才會過來和顧泯攀談幾句。
雖說他們不知道之前那無缺老人說的常遺真人去彼岸是怎麽回事,但不管怎麽回事,柢山現在,可還是有一個如此強大的修行強者坐鎮的,隻要有這一點,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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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今日之後,柢山的名頭,會更響亮。
這是肯定的事情。
這邊有頭有臉的修行者都離開了,那所謂的南陵之後的局勢,自然也沒人商談了,實際上在無缺老人死了的時候,這些事情,就不是他們關心的了。
或許過些日子可以重新思考,但今日卻是不适合了。
顧泯收了劍,揉了揉手腕,卻在不遠處看到了一道不算熟悉的身影。
一身紫色道袍的紫陽真人,面色尴尬的站在不遠處。
紫陽山本來是他的地盤,但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他卻幾乎沒有資格過問,即便是之前無缺老人封山,以及如今顧泯殺人。
“顧掌教……”
紫陽真人鼓起勇氣,想要解釋兩句。
顧泯卻擺了擺手,溫聲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在修行界,家越小,這經越難念,這個我當然知道,紫陽真人也不必多說些什麽,都是小門小戶,我很能理解。”
聽着顧泯這麽說話,紫陽真人這才松了口氣,緊接着就想說些什麽來緩和氣氛,但很快顧泯就開口說道:“不過紫陽真人的确幫了那老匹夫,想要對付柢山。”
顧泯一字一句的說道:“這是事實。”
紫陽真人嗫嚅着張口,“顧掌教之前不是說,能體會……”
“自然能體會和理解,不過有些事情,既然做了,不就得做些什麽來補償?”
顧泯笑眯眯開口,“放心,我要的不多。”
紫陽真人臉色難看,原來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顧掌教,實際上是一肚子壞水?
這會兒就要敲竹杠了?
“放心了,我要的真不多。”
紫陽真人聲音沙啞,“顧掌教要什麽,但凡紫陽山有的,無不應允。”
事到如今,之前呼風喚雨的無缺老人已經成了一具屍體,形勢已經改變,他隻能這樣了。
“我隻要以後紫陽山,滿山都種上桃花。”
顧泯笑着看向紫陽真人。
紫陽真人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下意識便應了下來,知道接下來的要求就更複雜,誰知道等他豎起耳朵聽了半天,顧泯也沒說話。
“沒了?”
“沒了。”
顧泯囑咐道:“紫湖湖畔,全部都要種上。”
說完這句話,顧泯再也不理會紫陽真人,而是到了湖畔,去見葉笙歌。
……
……
葉笙歌蹲在湖畔,看着那一片紫色的湖水,不知道是不是心情還不錯,竟然嘴角還挂着淺淺的笑意。
“多謝前輩。”
顧泯來到葉笙歌身後,認真行禮。
“以後紫陽山,會種下桃花。”
顧泯雖然不知道葉笙歌此舉何意,但之前既然是她說的,那麽顧泯就不會推遲,反倒是會好好的辦好。
畢竟對方還救過他的性命。
“我以前遇到的那個人,像你這般年紀的時候,還是個老好人,很少有生氣的事情,即便生氣,好像旁人求饒,他也就會放過對方,沒你的性子這麽堅定。”
葉笙歌突然開口,隻是說出來的内容,讓顧泯有些不知所以。
但他仔細一想,便知道了葉笙歌口中的那人到底是誰了。
可顧泯即便是知道了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話。
葉笙歌輕聲說道:“我之所以願意來這裏看看,其實很大的原因便是看出了你和他很像,但仔細一看,你們的内裏,卻又截然不同,你們根本上就是兩個人。”
顧泯小心翼翼的搭話道:“天底下也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
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樹葉,自然也就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況且修行者一直是說沒有來世的,所以也不存在什麽前世和後世的說法。
“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這話倒是說的很像他。”
葉笙歌的白裙被清風吹動,而她的心湖也是如此。
她看了看身側,示意顧泯坐下,而後才緩緩說道:“我想了想,我和她其實是不一樣的。”
那個她,當然指的不是别人,而是另外一個葉笙歌了。
也可以說是真正的葉笙歌。
“但我和她,有一點是一樣的。”
顧泯補充道:“都喜歡李扶搖。”
葉笙歌點頭道:“有些事情有可能想幾百年都想不明白,也有可能想幾天就明白了,我從那個地方出來之後,我才想明白,或許當初李扶搖和她把我們留下來,就是想要我們不去想他們的事情,隻喜歡對方就行了。”
李扶搖在兩個女子之間一直不知道怎麽選擇,後來借着囚籠的事情,留下劍意,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就是想要他們重新開始,不過在這個故事裏,就沒有青槐了。
隻有李扶搖和葉笙歌。
“不過我可能不是她,但他卻一直都是他。”
這句話有些繞口,但顧泯卻是聽得懂,所以他隻是微微一笑。
“所以在最後他不想再留下來了,因爲留下來與否,他都是那個李扶搖,心裏一直都有兩個姑娘,不管是什麽時候,那他留下來也就沒有意義了。”
葉笙歌輕聲道:“哪怕我不在乎,他也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