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了新的生命,那具身軀雖然還是甯啓帝的身體,但已經不是甯啓帝了。
那是全新的生命。
但好景不長,生出靈智的身軀不管躲在什麽地方,血精都會一直進入他的身體裏,那是用來複活甯啓帝的辦法。
如果就這樣一直下去,那麽有朝一日,原本甯啓帝的靈智就會複蘇。
這個才生出的生命也知道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一定會被無情的格殺,即便甯啓帝醒來之後沒有修爲,但他也不敢去賭。
所以在幾十年後,他脫離出了那個身軀,變成了一道遊魂。
最開始他依靠着血精存活,之後他開始修行,漸漸的強大起來。
說白了,這個新生的生命,這個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鬼修。
但他無法離開這裏,更别說離開帝陵了。
所以他想了很多年,才想通一件事。
那就是想要離開這裏,他需要一具身軀,可在這座城裏,隻有甯啓帝的身軀,他卻不敢去沾染,所以他每天都擔驚受怕,很怕甯啓帝某天徹底醒來。
但或許是他之前的所做所爲,讓那身軀出現的問題,此後居然又過了數百年,甯啓帝都沒有醒過來。
他漸漸放寬心,但是也知道,即便如此,他也要離開這裏才行。
于是在這個時候,他想到了甯啓皇帝建造帝陵的第二個念頭,這建造帝陵第一個作用當然是爲了複活,但是複活辦法隻是上古的一個傳說,說不定會失敗。
如果失敗了呢?
于是甯啓帝便有了第二個念頭,那就是在帝陵裏留下自己真正的傳承,若是失敗了,希望自己的後人會進入其中,将其帶走。
這也是之前在外面流傳最廣的故事。
新生的靈智想到了這個,于是在看到甯啓帝醒不過來之後,便期盼着有一天外面的大甯皇族進來。
他害怕這個後人進來之後,死在了皇城裏,所以将那些考驗都削弱了不少,本來依着甯啓帝本來的布置,那些考驗真的要比之前強太多,在甯啓帝心裏來看,想要獲得他的傳承,就必須是這個世間最優秀的少年,不然即便是他的後人,又和廢物有什麽差别?
但他不這麽想,他要那皇族後人,是爲了要他的身體,讓自己的靈智占據他的身體,從而離開這裏。
所以他一直等着。
直到今日,顧泯來了。
他小心翼翼的想要将顧泯的身軀占據,所以之前很耐心的和顧泯交流,想要在他之後分心,一舉占據他的身體。
卻沒有想到,這就被顧泯識破了。
他雖然是強大的修行者,但也沒有能夠達到能夠控制顧泯的地步,之前顧泯被朱厭控制,還是因爲朱厭自己本身的天賦。
所以現在不得不攤牌了。
“朕怕了他數百年,終于要逃離這個地方了,你們之間想來一定會有人願意幫助朕的。”
看着這六個少年少女,甯啓帝又生出了别的想法,之前用甯啓皇帝的傳承勾引顧泯,這個時候,他同樣可以用死亡這兩個字,來讓他們其中的某一個人束手就擒。
“把身軀給朕,朕不會抹殺你們的靈智,等到出去之後,朕重新找一具身軀,并将這金阙境之上的秘密告訴你,算是報答。”
“要不然,朕就将你們殺死,讓你們給他陪葬!”
這兩句話裏,有威脅,也有誘惑。
這若是放在别人身上,隻怕會得到回應,但是這六個人,好像不會。
那是個漫長的故事,聽完之後,知禅雙手合十,從某種情況來說,這個故事裏的那位和他其實是差不多的。
不過活出第三世的知禅,要更柔和一些。
沒有那麽多的生死相向。
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無法和平去謀出一個出路,所有才有那麽多的铤而走險,那麽多的無奈。
顧泯握住燭遊,問道:“那位陛下的軀體呢?”
甯啓帝冷笑道:“你以爲朕會告訴你?”
顧泯沒有回答他,隻是看了梁照一眼,後者微微點頭。
他們都是很聰明的人,絕對不會相信這個家夥隻是暫時呆在他們的身軀裏,換句話說,除去顧泯這個皇族少年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剩下的每一個人都是這個世上最出色的少年,即便是在外面,怎麽又可能找得到比他們的身軀還好的?
所以毫無疑問的時候,一旦他占用了某個人的身軀,就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将那個人原本的靈智抹殺。
所以這本來就不是選擇題。
梁照握住劍柄,表明立場。
蘇宿難得認真起來,他身邊站着的柳邑也是握住了那柄狹刀的刀柄。
知禅和謝頂也是嚴陣以待。
六個第四境,其中三位是當世最天才的劍修,另外三人也是一等一的天才,這麽六個人,有機會戰勝眼前這個金阙境嗎?
沒有什麽機會。
修行界漫長的曆史長河裏,出現過以下克上的事情,但這些事情,都是建立在雙方境界相差不過在一境的情況下。
至多兩個境界。
可是從第四境往上面數,想要數到金阙境,這裏有足足六個境界。
哪怕他們有六個人,又有什麽用?
境界本身就不是依靠人數可以堆平的。
甯啓帝看着眼前的六個人,漠然道:“朕原本以爲你們都是聰明人,卻沒有想到,全部都是些蠢貨,既然你們想死,那朕就成全你們,等到最後,朕會留下一個人的,不過隻有一個。”
說着話,甯啓帝身上的氣機重新開始充盈,一道道磅礴的氣息從他的衣袖中湧出,那是屬于金阙境修行者的氣息,無比的強大,絕對不會是他們能抵抗的。
梁照說道:“我和顧泯還有蘇宿在前面。”
劍修的戰力相比較起來其他的修行者,是要強橫一些,在面對此刻局面,這的确是最好的選擇。
蘇宿扯了扯嘴角,但到底是沒有反駁什麽,他一步邁出,站在了梁照身側,另外一邊,顧泯也是握緊燭遊。
他有些無奈的說道:“之前這麽遠走過來,都是有驚無險,還想着自己的運氣是真的不錯,沒有想到,最後全部都落在這裏了。”
蘇宿接話道:“我他娘的就是進來看看,該不會真要把小命搭在這裏吧?”
“别廢話了,你們這些出身名門的,趕緊把手裏的寶貝都拿出來,别藏着了,等過會兒屍體硬了,就沒辦法用了。”
顧泯扯着嘴說道。
他隻有一柄燭遊劍,别的寶貝,就真的沒有啥了。
要說那條龍魚,這會兒扔出來也沒用。
不過說到寶貝,在他們三人身後的柳邑把手伸進懷裏,拿出了一柄晶瑩剔透的小刀,那是之前進入帝陵之前,自家師父留給她的,說是能夠确認她的位子,但這會兒在皇城裏,隻怕也不管用吧?
雖然是這個想法,但柳邑還是将一股氣機灌入了進去。
果不其然,并沒有什麽反應。
他娘的!
柳邑都忍不住的罵了一句娘。
另外一邊,知禅指尖生出白蓮,轉瞬便開始變得血紅,他體内的兩顆舍利子此刻也發着光。
謝頂沒有拿什麽法器,就是脫下草帽,露出了他的腦袋。
幾根頭發在空中飄着。
六個人深吸一口氣,甯啓帝此刻便到了他們身前。
磅礴氣機洶湧而來。
顧泯遞出一劍,劍光微生,斬向那道猶如實質的氣機,梁照也沒有閑着,他手中長劍,瞬間出鞘,帶着一聲劍鳴,掠向甯啓帝!
蘇宿認真起來,也反應得極爲迅速。
一瞬間,三個劍修同時出劍,三道劍光同時生出。
隻是不知道能不能攔下這甯啓帝的随意一擊。